郭倾领着一营白羽入驻了张府,张小续正在中厅陪着郭倾说话,张小续问道:“郭叔知道之前的事了?”
郭倾点了点头道:“嗯,我这次来一来是带些人手给你用,毕竟咱家在京城没什么高手,二来我想问你点事。”
张小续疑惑道:“郭叔直说。”
“当日尹庆之可曾说起过惩戒赵、李二人的事吗?”郭倾看着忙碌的白羽骑问道。
“当时只是说让我放心,第二日一早便在官道上让他的侍卫羞辱了他们二人一顿。并未说起别的事,这两天也只是在他大婚的时候见过一面。”张小续如实答道。
郭倾叹了口气道:“说来我这次带队来主要是因为赵、李两家出事了……”
“哦?”
“两家一百多口人,都没了。”
“都没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就是没了吗?”
“怀疑是尹家做的?”
“不是咱家做的,还能是谁?要不是临河那边被刘家打造成铁桶一块,怕是还要拉上咱家垫背。”
“怪不得,这几日京里这么安生。郭叔是怕他们报复?”
“嗯,我估摸着这次虽然让袁家那个小丫头压下了,可是剩下那帮子军汉可就没那个脑子了。”
“我觉得袁家在那边也是有些受排挤,貌似有些政令不通啊。”
“若真是都跟哪位似的咱们哪里能吃得消呢?”
“也是。”
“小姐,时至今日,我才觉得也许与尹家联手不是一件好事啊。”
“事已至此,郭叔,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两人看着院内忙碌的下人,都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郭倾想起结拜大哥的嘱咐对张小续道:“小姐,你出面约一下尹家,就说我将上门拜访顺便聊聊军镇的事。”张小续点了点头。
尹庆之刚要出门的时候,福伯叫住他说一会儿张小续和郭倾要过来,便要尹庆之在家等候自己替他去城外的茶庄巡视一番。尹庆之寻思也只有如此便答应了,他又去找了侯婉儿,毕竟军镇的事到现在他还没插手过。
福伯刚出门没多久,张小续和郭倾就到了。郭倾来的时候带了一本账册,上面记着这些时日军镇的花费,兵士的户口和粮饷。尹庆之随手翻了翻账册就放在茶几上,他问道:“郭将军这次急着回来可是因为前些日子的事?”
“不瞒侯爷,确实有此事的原因,本来也是该到了结算的日子该汇总一下了,再说我家小姐也说了您也为她出了口气,也是上来上门道谢的。”说完看了看尹府上下忙碌有条不紊的下人道:“贵府的下人真是让我羡慕,想我府上的老管事走后,区区几人做点事情都能乱作一团,不知道贵府的管事是那位大能啊,真想想他讨教几招。”
“真不巧,今天茶庄那边有事,福伯去那边了。”尹庆之回道。
侯婉儿美目一转问道:“郭将军,婉儿身边有几名老仆也是个中好手,不如借您用几天?”
郭倾赶忙拒绝道:“我这等军户,能跟侯爷这边学上一两招便是借光了,哪里敢跟公主一样呢?”
几人又聊了会儿约好一同出发的日子,张小续和郭倾便告辞了。刚一出门,侯婉儿便笑道:“今儿咱们中午吃什么啊?”
尹庆之没反应过来,倒是一直有些无所事事的孟红药道:“好像主菜是佛跳墙?怎么?你饿了?”
侯婉儿道:“刚吃过,话说咱们在河西那边没什么人,应该找人往这边传传消息。”
孟红药看着尹庆之问道:“前两天张六爷不是刚去哪了一趟?”
尹庆之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外面忙碌的下人对侯婉儿道:“关内的勋贵,府里面用得都是军户吧?”
茶庄里的老茶农领着福伯转了一圈,福伯比较满意又吩咐了几句就出了庄子,临出门又给庄户们加了赏钱之后就上了马车去了冬飒楼。他直接从后院进了一座阁楼,刚到门口就有一名长随模样的人赶紧迎上来道:“福先生快请,我家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
福伯“嗯”了一声,就随着他上了楼。
袁媛身边一个仆人侍女也没有,她只身一人坐在阁楼二层正中的桌子上,见福伯进来就微微点头打招呼。
福伯坐下后品了品袁媛泡的茶,水温和投茶量都很好,入口也不错,可惜回甘不够劲道,而且怎么看都没有那股子泡茶时该有率意洒脱的味道。他见袁媛又要起身续上茶水,便问道:“袁小姐找老朽来,可是为了品茶吗?”
袁媛微微一笑道:“福先生久居京城却轻易不露面,今日能请到先生,媛有些受宠若惊让先生见笑了。”
福伯微微抬头,看着袁媛的双眼道:“我一个在家里劈柴的老头子哪里当得起袁小姐如此赞誉,不过是年少时就寄居在主母家,岁数上来了少爷厚待我罢了。”他又打量了下袁媛后道:“老朽今日来也是想看看袁小姐,总听少爷提起,总想见一见,今日也算是得偿所愿。”
“哦?”袁媛听完双眼一亮又问道:“媛可还能令先生满意?”
“小姐美***事有昔日敏公主的风采,自然是人中龙凤。然慧极必伤,望小姐好自为之。”福伯微笑道。
“福先生觉得我等女子做不得大事?”袁媛一双美目含雷问道。
福伯举起茶杯缓缓道:“袁小姐行事犹如这杯茶,火候、投茶都把握的极好,刚入口便知是好茶可就是回甘上不来。虽然你们袁家行事都是巅峰之术、蔽缕之道,可是袁小姐天人之姿长此以往不免可惜。”
袁媛躬身道:“媛受教。”
福伯赶紧摆手道:“袁小姐不嫌弃老朽人老话烦就好,小姐能让少爷振作精神,家里也是极喜的。毕竟这个岁数就如此惫懒也是不大像话。”
“如此说来媛还成了归泊侯的磨刀石了?媛一个有夫之妇,何德何能啊?再说,媛行事粗鄙,莫要坏了先生好事。”袁媛这时已经地坐在椅子上,那股娇羞的意味怎么也盖不住。
“这是哪里的话,袁小姐放心,不过是孩子们胡闹,我这么这些老头子哪里会参合。”福伯慈祥的声音传到袁媛的耳朵里,怎么听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福先生如此通情达理,媛自知名声不好,就先谢过了。”袁媛躬身轻声道。
“时候不早了,就不再叨扰袁小姐了,老朽这就回去了,袁小姐勿送。”说完福伯起身就下了楼。
过了一会儿,一位身着儒衫的老先生走了上来道:“小姐,谈得怎么样?”
袁媛一该方才名门淑媛的做派,伸了个懒腰叹息道:“嗯,那老头同意在那事上放手。不过,颇有对咱家不屑一顾的意思。”她又问道:“戴先生,刚才可看清楚了,他是爷爷信中说的人吗?”
老儒生道:“刚才站在远处看身形差不多,可是声音容貌不大像。再说,上次见这人也得是二十年前了,物是人非,哪里能一上来就认出来呢……”
袁媛点了点头,又道:“也是,还请戴先生多留京城几日,待我查清楚后,还有劳戴先生为媛分忧。”
那姓戴的老儒生点了点头道:“小姐放心,这次老戴从老家带来的人以后就留在小姐身边了。”
袁媛看着手中茶杯,品饮了一口后觉得回甘还真是略有不足,又想起之前福伯所言,便依着兴致随手放茶大水冲泡,虽然入口比之前有些苦涩,可是回甘猛烈唇齿生津之感却也十分受用。她在心里冷哼道:“重术不重道,就让汝等看看我袁媛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