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白驹过隙,转眼过了春节,又是新的一年到。

至此,王汉到大宋第六个年头,十四岁的少年已经二十岁,有那些建树?除了一身好武艺,一个五品散官,两个娘子,别无其他。

这让王汉很焦灼,甚至怀疑自己的能力,是不是穿越时候丢失的东西太多,不足以支撑起拯救未来的大任?不然五年过去,为何几乎还是原地踏步走?

静下心来仔细思索,王汉觉得自己娶蔡湘是个失误,如果当初不娶蔡湘,也触怒不了蔡京,或许可以和蔡京称兄道弟,自己早就以武立功,成为官家跟前的红人。

想到此,深感自责,当初干嘛要给自己揽下这样的麻烦。自责过后,便是从长计议,做为军事家,总结经验教训寻求新的发展,这才是正经行为。

既然得罪于蔡京,那便跟他把关系修复,而要讨好岳父,唯一的捷径便是讨好蔡湘。

春节过后,王汉就断了李清照,事实上,春节之前他也刻意地多宠蔡湘,每每和她一起,便喜笑颜开,夫妻互动,宛如雌雄双兔,总是傍地走,到了夜晚也不停歇,使出十二分本事,好生伺候。

蔡湘不过十七岁的少女,是最浪漫幼稚的年纪,被王汉宠着,幸福的没边儿,只觉得自己嫁对了人,就是肚子不争气,月月见红,让她有些不美。春节回娘家,妇人打扮成一枝花,跟母亲在闺中讨论,如何有技巧地生子。

母亲问她夜晚如何行事,蔡湘如实回答,一月有二十天都不曾空,依然未中。母亲便道:“那是太勤的缘故,若是要中,一月只要两三次便够,其余时间要静养,房事太勤,便无法怀孕。”

蔡湘娇羞,“官人疼惜的不行,日日都要,拒绝不了。”

老妇人听完说于蔡京听,蔡京觉得王汉有些开窍,又见他送来的新年礼物各种古怪,除去一副虎骨,还有个琉璃大鱼缸,里面养着数条锦鳞,在缸内悠然自得。

锦鳞不贵,但这琉璃鱼缸有些稀奇,足有五尺见方,晶莹剔透,内里放着假山小树,还有个风车自行运转,说是给鱼儿供氧,端是个稀奇富贵。

再看大女婿送来的贺礼,尽是些金银布匹,蔡京看了生气,都是些什么玩意,老夫缺这些吗?难道要给人炫耀,看啊,这是我女婿送的,都是钱。

蔡京对二女婿有了好感,便要指点他两招,说:“这传宗接代一事,不可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要慢,要稳,要有节制。”而后便将自己几十年的经验传授。

不怪蔡京教训,人有那个资格,这不,前几天小妾又怀了,可谓老而弥坚。你王汉再能,你有两个婆娘,也没见那个肚子大了。就事实来说,你长那么大块头还不如人家一个老汉。

王汉这才知道,不能操之过多,要掐着日子算,等到每个月的排卵期,狠狠来几发,而且时间要短,不可使女丢,女丢则不中。

这是蔡京亲口传授,王汉谨记。再回家里,就认真著书,不近女色,要把精华养够。那蔡湘知道他在憋大招,因而不怪,每日笑嘻嘻对待。李清照却不知,天长日久心里哀怨。

先是因为过年送礼的问题为难,为什么给蔡相送去琉璃鱼缸?给我父亲则是些黄白之物?

王汉给解释,蔡京不缺钱,就缺稀奇古怪的玩意,那琉璃看着贵重,其实都是用石头沙子炼化而成,成本不足二十两。给咱父亲的则不同,父亲如今赋闲,无经济收入,日子不好过,给他银钱最合适。

李清照哼哼,这是在胡说了吧,市面上的琉璃鱼缸一尊二百两,还是小个,那么大的,怕是要两千贯。

王汉头疼,给她解释,“如果不给蔡京送大个,京城其他显贵怎么会想着跟风?我的鱼缸又怎么卖的出去?我在郓城的玻璃厂又拿什么给工人发薪水?现在玻璃厂也造不出其他物件,就会造个鱼缸,总要想着销路。”

李清照不听,反正你王汉就是厚此薄彼,人家蔡相位高权重,就死命巴结,我父亲赋闲在家,就一般对待。

王汉辩解不过,转个弯想明白,女人蛮不讲理瞎扯淡,多半是没感受到爱意,来一发就好了。

王汉要来,李清照不依,还在傲娇,拿着自己性子端着,“你去找她,她年轻貌美波大腰细臀翘水多活儿好,找我做什么?”

说的王汉面红耳赤,“这些话都是那个丫鬟嚼舌根?我要撕烂她的嘴。”

这就是大户人家的不好,睡在屋里说话外面丫鬟能听到,无事就在家里闲扯,搬弄是非,害的东西两厢房关系不和。这样的情况每家大宅院都有,所以才会制定妻妾规则,为的就是预防生是非。

聪明的男人只会向着妻子,任由妻子责骂小妾,这样日子才好过。王汉宠着二房,大房心里不爽,就要拿捏他,他就难做。

难做也是夫妻,又好话哄她,各种赔罪,李清照半推半就依着他,两人玩的尽兴,欢声笑语传出窗外,被蔡湘知道,心里吃味,生了一肚子闷气。转日见到王汉,便责怪他,攒了三五日就给了大娘,分明是疼大娘不疼她。

王汉就纳了闷,自己一天天就该被女人拿捏吗?左右思索,气了,干脆谁都不理,整天往外面跑,跟一堆狐朋狗友吃喝玩乐,顺便侦查下谁是穿越者。

过了十多天,王汉醉酒归家,东西两房都是黑灯,他便去书房睡,半夜口渴,茶壶没水,气的爆炸,心里知道,这是两房女人整治他,各自约束手下奴仆不管他,逼他回房睡。

王汉也不知是跟谁赌气,自己跑去厨房烧茶,刚点亮灯,就有丫鬟送茶来,给他解渴,又扶着他回书房。

王汉只嗅到一股香,醉酒灯下看,扶他的是红豆,这姑娘被他收了在家养着,专门唱歌解闷。红豆生的丑,但有好歌喉,李清照和蔡湘都会做些词,红豆看完,就能编曲儿唱出来,深得两个女人赞赏,就允许她单独一房居住,家中来客,不管是李清照的友人,还是蔡湘的亲戚,都让她陪着,也算高雅。

东京的大户人家都养歌伎,是个流行。

两人到了书房,红豆上前铺床,过来扶官人休息。也不知是触动了王汉心中那处柔软,心思一动,拥着红豆就往床上压。红豆也不拒绝,款款相对,在书房里一番互动,好不欢乐。

翌日清早,东西两房都知道昨夜官人宠了红豆,各自震惊不已。

这家里有丫鬟五名,随便那个被官人宠了,两个主人都能想通,唯独红豆被官人宠让人捉摸不透,官人几时口味这么重了?

蔡湘先发难,让红豆跪在地上,一番责问,更是问出惊天秘闻,红豆早就和官人有了私情,并且,如今腹中珠胎暗结,已经三个月。

晴天霹雳!

两个主人都没办到的事儿,让个丑陋丫鬟办了,这让东西两房颜面何存?

蔡湘问红豆,“此事跟官人说了吗?”

红豆摇头,“尚未来得及。”

蔡湘去找李清照,询问对策。李清照也慌了,身为正妻,家中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她是最后知道的,气肯定是气,却不知道气要往何处撒。

问蔡湘,“确定是官人的?”

蔡湘道:“那女人是从酒肆里带回来的,谁能知道。”

李清照说:“让人去打听,查查她的过往,若是清白的,便要问官人意思。”

蔡湘怒道:“问了如何?让她入了这家门来,也得个名分?你甘愿和那阴阳脸成日相对?”

李清照心里凌乱,但没有蔡湘狠戾,便问她,“你要怎么办?”

蔡湘道:“这女人来路不明,作风不正,最会勾引男人,留她在家里早晚是祸害,败坏我家门风,依我之见,就该扫地出门。”

李清照问:“官人哪里要怎么交代?”

蔡湘道:“何须交代,他做了这等丢人事,难为你我帮他处理后尾,他还要怎么交代?”

李清照虽为主母,毕竟心性善良柔弱,再加上牵扯男女私情,女人天生善妒,便没了主见。那蔡湘强硬,有其父作风,当仁不让,便拿了主意。把身边奴仆招来,一番吩咐,如此这般。

红豆事发,自己心神不宁,惴惴不安,不知道主家要如何对她,又后悔自己胆小,隐瞒太久,没敢跟官人说了实情,眼下被罚跪,只能求菩萨保佑。不多时,梅兰二人拿了鸡汤给她喝,说是主母赏赐,给她滋补身体。

红豆常在酒肆厮混,听到的见到的许多,哪里不懂这鸡汤是何物,不敢喝,跪着求饶道:“我知错了,这腹中胎儿是外面浪荡子所有,与主人无关。”

丫鬟回去汇报,蔡湘大喜,拉着李清照一起审问,问的详细,那个浪荡子,如何有的。

红豆对答如流,言辞凿凿,几年几月和某人在某处成的好事,好了几回,那浪荡子生的什么模样,都说的一清二楚,无比详细。

李清照闻言心轻,出口训斥她两句,便给两贯打发出走。蔡湘却不饶她,“好你个骚贱**,我家好心待你,让你衣食无忧,你不知恩惠回报,还要坑害主人,败坏官人名声,真正是个恶毒贼妇。”

骂完便起脚,往她脸上踹一脚,红豆仰面跌倒,蔡湘瞅准机会,又往她肚子上踹。那红豆见状只管护着肚子,口里告饶。蔡湘不能解气,让左右奴仆上前扯她胳膊。

李清照在旁边摇头,说罢了罢了,放她去。

奴仆不依,都是跟随主人性子走,按住红豆,让主人动手。便是这时,天空一道炸雷,劈中屋顶的镇宅兽,震惊了众人,没人敢随意乱动。

正稀奇,天空突然异变,白云下气流涌动,似乎出现一张女人脸,自上而下凝视,宝相庄严。

那女人生的模样端庄,发型也和宋人女子不同,一双眸子海纳百川,表情不悲不喜,宛如观世音菩萨样怜悯。

这异象持续两三秒,唬的蔡湘不敢乱动,李清照已经双手合十,闭目祷告。地上的红豆心有感应,赶紧借着这个机会,从院中逃离,回去自己房里,拿了胡琴包袱,一路向外,出了门往北。

行走至巷子口,用手摸摸小腹,泪水夺目而出,面上却是轻松欢喜,还好还好,孩子是保住了。

与此同时,皇宫内王汉和林灵素两人正跟赵佶建议,艮岳不可建,若建必遭天谴。

王汉说,昨日做梦见到玄女,玄女说:若是民间大兴土木,便是衰败之兆,人力不可挡,让我好自为之,坐等江山易主。

这话有些重,让赵佶不喜,疑问:“九天玄女当真是如此说?”

王汉点头,“确实如此交代,艮岳不能建。”

林灵素也附和道:“我夜观天象,紫薇星光暗淡,怕是江山不稳,既要中兴,当放重心于军武建设,大兴土木建造园林,实为不智。”

赵佶听了不喜,低头垂手,在宫内行走,愤愤道:“你们总是说这个预兆,那个神仙,为何只有你们见到神仙?朕身为天子,却于神仙无缘?若你所言是真,那玄女为何不肯托梦与我?非得让你传达她的意思?”

说完甩袖而走,出了大庆殿。

王汉气的哼哼,这皇帝是精虫上脑,一门心思想跟神仙啪啪,已经达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正是此时,殿外众士兵都往地上跪,王汉稀奇,赶紧跟着跑去,往天上看,登时惊了个目瞪口呆。

天空上,一副巨大的女子像悬挂,不是旁人,正是刘青脸庞,自上而下,默默地关注世人。

赵佶见状,眼睛瞪的铜铃大,瞠目结舌。

王汉愣了愣,速度上前道:“官家,你头先说玄女不给你预兆,被玄女听到,你看,她便显了真容,这回官家信了?”

赵佶茫茫然点头,双眼只盯着天上,目不转睛。

哪里想到,那玄女原本是宝相端庄仪态威严,也不知看到人间发生了什么趣事,竟然嘴角轻扬,莞尔笑了。

那一笑,阳光灿烂,勾魂摄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