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这手就玩的高明了,须臾间手中多了几个橘子,如果不是魔术,那他就真的是活神仙在世。

王汉不信邪,伸手抓过橘子,剥开皮吃,汁多而酸甜,但不是正常的橘子甘甜,而是带着后现代工业调味剂的那种酸甜。

再吃第二瓣,王汉品出味来,看着道人,“这不是真的橘子。”

道人哈哈大笑,“真作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今次我不再阻你,看你如何作为。”

道人说完,人便消失无踪,连带着亭子,石桌凳,全部消失不见,脚下只有一方大石,别无他物。

王汉吓了大跳,这才知道,刚才所见的都是全息投影,难怪自己用刀剑斩他无济于事,只是一个幻影。

包括手中的橘子,此刻也跟随幻影消失不见,但那光滑细腻冰凉的橘皮感觉还在指尖萦绕,包括那种味道,回想起来,还有淡淡的酸甜。

这是怎么回事?一千五百年后的科技已经发展到如此恐怖地步?

想想也对,九百年后的人也想象不到千年后的人相隔万里也能相互看见,近在咫尺。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道人既然来自一千五百年后,那千年后人类的那场浩劫究竟有没有发生?听他的样法,似乎地球变绿是迟早的事,人类不需要反抗?

这道人说话神神叨叨,喜欢打机锋,这点让王汉不爽,满腹的疑问没人能解答,只好返回山下。

见了林灵素,先把赵升放出来,而后一番说,赵升也听的纳闷,“竟然还有一千五百年后的人?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最后的存在了。”说完了笑,“我早说过,你不会成功,你还不信,现在连一千五百年后的人也出来反对你,你还要坚持吗?”

王汉道:“其实我原本都动了心思,做个逍遥自在的富家翁算了,结果遇到这一出,那我偏要试试看,看看我能创造出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说完又笑:“按照你的计划,我这次出来回不去,接下来的历史要怎么发展?”

赵升道:“你回不去,李清照会孤独终老,四十岁时候遇到人渣张汝舟,和之前悲惨遭遇并无不同。至于蔡湘,改嫁他人,与你毫无相干,花荣依然是神箭手,结识宋江,死于蓼儿洼。”

王汉哈哈笑,“这么说,历史又一次地被我改了。”

赵升道:“不要高兴的太早,你要知道,历史上终究是没有你这个人。”

“没有我?”王汉笑了,“那你说说,历史上有谁,都能活多长时间。”

赵升沉默不语。

王汉左右迈步,忽而道:“你说,我现在杀了赵佶,伪造一份禅让书,让他把皇位传给我,这事可行?”

赵升还没反应,后面的林灵素先吓了大跳,脸色煞白,战战兢兢。王汉见状,安慰道:“我若为帝,你为国师。”林灵素吓的腿肚子都打颤,尴尬地笑。

赵升则道:“最好不要这么做,刘青送你来时已经设定了你是开国能人,治国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别人更好。”

王汉不服,“我再不会治国,总比赵佶那个逗比强?”

赵升摇头,“不见得,这个时空的历史比我们的时空晚了二十年,你可知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王汉问:“为什么?”

赵升呵呵,“来,给你看看这个时空建国之后真正的历史,你就明白了。”

光幕上出现许多画面,伴随着文字,各种破四旧,大字报……

王汉看完,沉默了。

赵升道:“开国者不善治国,非人之过,乃性格所致,历代开国者都有崛起之兆,但真正国力鼎盛,还是要靠后人。如今大宋国力正值鼎峰,四海升平万民太平,给你治理,说不得要大开屠刀,人头落地,打土豪,分田产,搞人均私有化。”

这些都说中了,正是王汉心中所想,便反问:“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赵升答:“时机不对,从封建王朝往资本主义转变,除去必要的工业基础支撑,还得有足够的文化舆论引导,大宋当前的情况,根本支撑不起你这样的折腾。国内稍微有乱象,辽夏便会乘虚而入,甚至南边的大理交趾都不甘落后,你再能打,你也只有一个,你敢确保你扛得住?”

“怎么会?能领兵打仗的又不是我一个。”

“会打的都在西军,岳飞韩世忠之流还未长成,更何况,你搞改革,革的是整个天下士族的命,你用泥腿子去对付那些士族,成功之后呢?你要怎么做?整个国家的精英层全部被关牛棚,开历史倒车,这样的大宋是你想要的吗?”

如此说,王汉沉默了,虽然人不聪明,但好歹话还是分得清。

战场之事考虑的是十步之内,目的是打赢。而治国之策要考虑百步之后,比打仗复杂多了。

尽管不服,王汉也认为赵升说的对,自己对于如何治国这方面确实有些欠缺,除非自己不当独裁者。可自己不当独裁者,很多改革方案就无法顺利颁布,王安石改革就是例子。

更何况,按照自己的模式改革,天下将会大乱,那时候如果有外敌入侵,后果不敢想象。

赵升有句话说对了,时机不对,历朝历代能有丰功伟绩的开国功臣,那个不是在民族危难之时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救国于水火?

所以王汉要等,等这个机会到来。

要去蓟州,便要横穿整个大宋国土,过河间府入辽,而后到达蓟州。

……

……

却说河湟开边后,需要重新修城建墙,扩充守卫力量,这些都要高额钱财支持,工部报与赵佶,说要花钱二万万贯,赵佶听的牙疼,要建什么样的城?要花全国两年岁入?

工部给的回复是,若要使得河湟永久掌握在手,必然要花费巨资构建高墙,城内修建汉人房屋,请汉人前去定居,不若,三五年后,城必易手。

就说宋打下的三座城,湟洲,河州,青唐州,本是羌人地盘,不毛之地,宋朝花费巨资将城占领,没能拿到一针一线的好处,反而还要加大力度投资建设,不然这三座城很快就被羌人再抢回去。

这种事前几年就说过,属于出力不讨好的差事,听着好听,哇,打了那么大的地盘,问题是,打那么大的地盘能守住吗?

从这方面讲,元祐奸党们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别人来打宋,是瞄着宋朝的钱和粮草来的,而宋打过去,却要自己花钱给他们建设,这是什么生意?

激进派则认为,这些钱应该花,建好了城廓,使得西边永无战事困扰,一劳永逸。

最终激进派占了上风,朝廷拨钱去建城,除去湟州青唐两地是扩建,宋又在溪哥川建造溪哥城,作为西域客商来宋境的第一关。

又因为青唐嵌入西夏和吐蕃之间,两边皆是外族,贸易量巨大,有探子回报,西夏和吐蕃常以铁钱铸造兵器,欲对宋不轨,为遏制外族,蔡京建议铸造二夹锡铁钱,铁加锡则脆,无法为兵器。

赵佶大喜,命陕西,河北,河东,京西监铸造二夹锡铁钱,蔡京为此赚了许多银子,此时略过不提。

却说这年四月,宋和吐蕃决战于青唐时,西夏派使者入辽求婚,愿称辽为父,自称为儿国。辽便以宗室之女为公主,嫁给西夏国主李乾顺,双方约为父子国。

六月,西夏因宋阻断其和吐蕃贸易为由,纵容牧民骑兵冲击宋军关隘。吐蕃反将溪赊罗带领族人五万冲击宣威城,知州高永年孤军难敌,英勇战死,王厚痛哭流涕,上表朝廷,请求出击,攻打西夏。

这些消息是王汉在从蜀中往回赶的路上听到,心里大骇,西边有仗打,官家必然不会忘了自己,说不定书信已经到了郓城。

调自己去西关,自己却不在家,这可如何是好?

当下拿设备的事先放一放,快马加鞭,往郓城赶,回到家里先问朝廷有无调令,结果仆人们一脸茫然,不知道什么调令。

王汉说再等等,不日调令将至。

等了半个月,依然不见调令,王汉心便凉了。

这个大宋朝,会打仗的可不仅仅是他,西关哪里能人多了去。

想到此,心里戚戚然,还是自己把自己看的过高了。想成事,得静下心来,沉淀沉淀,认识清楚了再动手。

既然西关战事与自己无关,王汉便不操心,还是认认真真研究一番如何发财。

这里便要提起宋江。王汉回来的第一天就听蔡湘说宋江救了花荣性命,便叫花荣来问话,花荣对王汉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直说。

王汉听的咂舌,心忖:难怪花荣听说宋江身亡,自己也自缢于蓼儿洼。合着宋江对花荣可不仅仅是救命之恩,那还吸过他屁股呢。

抛开个人成见不提,单论宋江肯用嘴帮花荣吸毒这一项,王汉确实佩服宋江仁义,换做他,肯定会救花荣,但绝对不会用嘴帮他吸。

当下问花荣:“在你心里,是我重要,还是宋江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