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城从来都不知道,萧承景的功夫这么好。

他在这里待了多久,听到了多少,风城竟然半点都不知道!

萧承景淡漠地看了风城一眼,道:“国相爷的意思,也就是朕的意思,你可以直接回禀宸王了。”

“那之前的和亲条件……”

“那个还是有效的,当然,条件也同从前一样。”萧承景冷冷道。

“元丰王当真舍得自己的皇妹?”风城话音未落,就见萧承景的眼神带着凛冽的杀意,而他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经把剑出鞘,静静指向风城的咽喉。

“你的动作变慢了,原因只有你自己知道,”萧承景的眼底闪过一丝厌弃,淡淡道:“风少将军,你回去吧。”

风城静静看着他收回去的剑,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如果不能站在那个位置上,宁大人永远不会正眼看我。”风城哑声道。

萧承景蹙眉看了他一眼:“你认为你没能和宁大人在一起,是因为不够强大?”

“不然呢?”

有些话,风城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说出口。

陪伴在宁陌笙旁边最长久的人是他,一直以来和宁陌笙并肩作战的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毫无牵累的人也是他。

分明……

他们才是最合适的。

如果不是因为萧承景的存在,他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萧承景淡漠地笑了一声:“风少将军当真知道喜欢是什么吗?”

“柳夫人不在了吧?”风城忽然开口:“换言之,皇上当真知道喜欢是什么吗?”

萧承景默然攥紧拳。

风城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萧承景站在门口良久,却终究没有推开门的勇气。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会有怯懦的时候。

他站在窗口,小心地透过窗,看向里面的人,宁陌笙就坐在桌前,似乎是在写着什么,写着写着就微微笑了。

昏黄的烛火下,宁陌笙的侧脸是如此温柔,萧承景像是着了魔似的,轻轻伸手,似乎是想要碰触一下,却只是触碰到了冰冷的玻璃。

他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收回手来,哑声道:“让厨房煮点暖热的东西,现在天气寒凉,这边的气候还太湿,也问问御医能不能吃,再给笙儿送去。”

“是。”明朗立刻应了,想了想小心地问道:“陛下不进去看看吗?”

“不了。”萧承景又看了里面的宁陌笙一眼,转身离开。

三日后,萧承景这里倒是迎来了一位无比意外的客人。

他们这边大军压境,南都惶惶不可终日。

现在的南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实在是迎面而来一场大难。

内有宸王和风城虎视眈眈,外有萧承景大军压境。

南都王镇日不得安眠,这次终究是受不住了,径自派了太子过来。

萧承景看着那一身狼狈赶来的人,对着画像瞧了半晌,直到宁陌笙淡淡开口:“的确是太子,虽说样貌可以作伪,可是这骨骼却是不能的。”

“这样……”萧承景这才将手中的东西收了,淡淡开口:“既然如此,赐座。”

那太子显然是狼狈至极,紧忙擦了擦汗,在旁边干笑着坐下了,一边小心地偷觑宁陌笙和萧承景。

“本宫……”

“宋修捷?”萧承景忽然开口,却是直接唤了名讳。

这太子的名字,哪里这样被人念在嘴边过?

宋修捷足足怔忪好几秒,这才点头应了。

“你此番来,就应当知道朕的意思。”萧承景淡淡道:“你入我元丰为质子,而本宫可将皇妹许给你,虽说是质子,却也是两国联姻交好了,可是取而代之……”

“南都愿降!”宋修捷立刻开口。

萧承景微微挑眉,倒是觉得顺利地有点意外。

“王叔已经准备兵变了,只是不知道……倘若南都当真愿降,王上可能保住我父皇的皇位?”宋修捷的嗓音有点嘶哑。

萧承景看着宋修捷,他的目光很是冰凉,而宋修捷的整个人都在忍不住微微发颤了。

很显然,宋修捷现在都快被吓破胆了。

萧承景淡漠开口:“朕需要了解现在的具体情况,包括现在宸王和风少将军的部署。”

“都,都带来了。”见萧承景果然有帮忙的意思,宋修捷立刻将手中的东西双手奉上。

萧承景看向宋修捷,这才淡淡问道:“太子,你为何愿降?”

宋修捷的脸色登时变了,支支吾吾起来。

宁陌笙在旁悠哉悠哉地喝了口茶,道:“太子若是不能直言,恕本官无法协助,两国之间本就嫌隙颇多,大军一动,却也是一笔颇为不菲的费用,本官并不想为他人做嫁衣。” “这……”宋修捷咬咬牙,这才低声道:“倘若继续下去,一旦宸王当真将城池攻破,他不会放过父皇和本宫的,父皇本就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不过是想要求个生存,纵使是成为了元丰的藩属国,除了

岁贡,却也没有太多差异,至少这一隅寸土,还是属于我们南都的,如此……却也比让宸王渔翁得利来得甘心些。”

萧承景淡漠地笑了。

他将手中的东西检查过没有异样,这才交给宁陌笙:“笙儿觉得如何?”

宁陌笙看了一会儿,颔首应下:“应当属实。”

这样的行军布阵,太像是风城的手笔了。

“这是降书,是父皇亲手撰写的。”宋修捷紧忙将手中的东西又双手奉上。

他的态度无比谦恭,可是萧承景看得出来,宋修捷本身是个没什么头脑也没有什么野心的。

换言之……这样的废料将来送进元丰,就将会成为萧映菀的驸马。

萧承景看过,这才应下:“明日,元丰将起兵。”

“多谢王上,多谢王上!”宋修捷立刻跪了下来,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尊严。

萧承景没有再看下去,他将宋修捷打发出去,这才看向宁陌笙。

“笙儿若是觉得委屈,就和朕讲,朕……心底都明白。”萧承景低声说着,头也微微垂下。

宁陌笙倒是微微一怔,萧承景这样的态度,简直就和认错无异了。

“你不必替萧映菀道歉……”宁陌笙轻声说道。

她知道萧承景在说什么。 萧承景轻轻摇了摇头,将宁陌笙的手握住了:“是我那时候疏忽了,这件事本不该发生,但是笙儿,我不是在替萧映菀道歉,你我才是一家人,我不会替她道歉,我只是想问你……这样处置,你的心底

可能痛快些?” 他的语气是那样小心翼翼,甚至带着点恳求,宁陌笙心底一痛,轻声问道:“昨日,你可是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