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药一株接着一株被扔进了九炼中，炉内的火苗也从一丛变成了四丛，仔细看，还能看出火苗的颜色有些不大一样，似乎它们的温度也各不相同。

只是炉口太小，指头大小的火苗也缩成了黄豆大，任凭四大丫环瞪大了眼睛，也看不出火苗中的灵药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

随着最后一株灵药投入九炼，炉盖缓缓的落到了炉身上，遮盖住里面的一切。

四大丫环连忙揉了揉眼睛，刚才盯得太过投入，这时才感觉到眼睛有些胀痛，很不舒服。

姜依依闭上了眼睛，双手置于九炼的两侧，像是环抱住九炼一样，仔细看，手掌和九炼之间有一指的距离，白色的真气弥漫在其中，像是连接九炼和她的桥梁。

炼丹，从来都不是靠眼睛去观察，而是依靠灵识，灵识越是强大炼丹炉内和灵药的变化越是清晰，每一丝每一毫都像是刻画在脑海中，心念一动就能控制。

姜依依暂时还做不到这一点，九炼内的变化在她心中只有个模糊的影像，幸好清元丹只是普通灵丹，炼制的要求不高，这点影像也已经足够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九炼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有姜依依的额头，汗水从细密变成了大滴大滴，顺着脸颊流下，汇集到下巴处，一滴滴落下，她的脸色开始变白，身形也晃动了一下，好像要坚持不住了。

四大丫环纷纷瞪大了眼睛，若是平时，她们早冲上前去问长问短，可是今天，她们不敢，脚步动了又动，身形晃了又晃，怎么都不敢上前一步，连声音都不敢发出一点。

怎么办，她们用眼神相互询问，却没有结果，小姐的吩咐谁都不敢违背，尤其是现在，她们谁都不知道小姐现在的状态如何，正常还是不好？

如果是正常，这样的情况还要持续多久？

如果是不好，她们这样冲上去是帮忙还是帮倒忙？

这些疑问在她们脑子里翻腾，如同这些天，她们时常反思，那天即便有人告诉她们小姐在宫中被困，她们能够做什么？

除了去姜府报信外，她们自己还能做什么？

什么都不能，她们从来没有那么讨厌过自己，原本身为大丫环的骄傲，在这些天中荡然无存，连主子都无法保护的大丫环，还是称职的大丫环吗？

她们讨厌这样手足无措的感觉，讨厌明知道事情不对，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挫败感。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即便什么都不知道，也要试着去知道。

秋阳尝试着用灵识去感知四周的灵气，特别是姜依依身周的灵气，这是她种植灵药时领悟的方法，如果是灵气运行很有规律，即便是强度变弱，也在可控的范围内，如果灵力运行紊乱，那就是出现问题了。

她灵识可感知的范围不大，试了许多次，才得出了结论，小姐没事，只是体力和真气消耗大了些。

秋阳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小姐只是暂时没事，如果她的体力和真气消耗完了还没有炼成炼丹，那时又怎么办？

秋阳的神色变化让春雨几人惊恐莫名，又不敢开口问，只能用眼神询问，到底有事没事啊？

没事，秋阳强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想到最后怎么办时，她只能这样告诉她们，要不然也只是空担心，还帮不上忙。

春雨几人齐齐松了口气，她们又愧疚又是惊喜，这次全靠秋阳了，不过秋阳能够做到的事，她们以后也能做到，只要坚持勤练不辍，日后再遇见这样的事，她们就不会束手无策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秋阳的眼睛一直盯着姜依依的双手间，白色的真气正在逐渐变淡，九炼的颜色反而亮了起来，好像里面燃烧的火焰更加旺盛，快要将炉身都烧着了。

小姐，坚持住，小姐，快了，再坚持一会。

秋阳紧紧握着拳头，在心里拼命呐喊，两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其实根本就不知道是不是快了，只是灵识感知到四周灵气运行的速度加快了不少，而且是越来越快，像是在做最后的冲刺，小姐掌心中的真气反而在减少，似乎是在做最后的收尾。

“凝！”

姜依依突然一声轻喝，双掌一撤，右手并指猛的点向九炼，一道白色真气激射而出。

嗡！

如几百只蜜蜂同时撞击九炼，清脆低沉的嗡鸣声朝四周一圈圈扩散，周围三丈内的灵气齐齐一滞，随之像是百鸟归巢，猛地涌向了九炼，只听见嗖嗖的风声不断中有豆子滚落的声音，很小，只有姜依依一个人听见了。

她嘴角含笑，这一步顺利完成，只待结束就可以收丹了。

咚，最后一个声音停下，四周突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九炼。

“春雨，盒子。”

“是，小姐。”

春雨忙捧出一个玉盒，巴掌大小，一块整玉雕琢完成，晶莹剔透，入手冰冷，是个少见的寒玉盒。

这是宫里送来那车药材中的一件，里面的药材看不上，这个盒子却正好派上了用场。

姜依依打开炉盖，一股清香从里面飘了出来，闻之身体清爽，好像淤堵的地方被清香打通了一般。

成了，只是这股香气就知道，清元丹炼制成功了。

姜依依忙用真气将清元丹吸了出来，放入了玉盒之中，芝麻大小的一堆，进入玉盒中居然变成了黄豆大小，通体白中带青，有淡淡的青气在上面环绕。

“小姐，成了？”春雨终于是忍不住了，盯着寒玉盒仔细数了数，“虽然有些小，但数量不少，居然有十六颗。”

“小吗？”姜依依忍不住笑了，黄豆大小的灵丹，和那些龙眼大小的药丸相比的确是小，可是功效不同，这么小的一颗，它的作用是那些药丸无法比拟的。

“糟了，灵药！”秋阳一声惊呼，心疼的看着墙角处的那些灵药，一个个都像霜打的茄子，低垂着头没精打采。

“糟了，忘了这一茬了。”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点，姜依依蹲下去检查了几株灵药，长出一口气，“还好，只是灵气被吸走了些，本身没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