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她已经开始对你有好感了(1/1)

夜很深,微微的风拂过,空气中依稀有咸涩的海腥味。李狂风横坐在卧室的窗台上,窗台有一米多宽,却还不足够安放下他修长的双腿,他的腿微微地弯曲,头靠在窗架上,怀中抱着里拉。他几乎没有看琴弦,手指在琴弦上不经意地转动迂回。

琴声有些悲伤,但悲伤中却掩饰不住向往和希望。好像无边无际森林的尽头覆盖小溪的白雪正在融化,调皮的小鱼在清澈的溪流里游来游去,温暖的阳光照耀刚从土地萌芽的小草,野鹿带着她的孩子尽情地玩乐,然后天上的白云散开露出蓝色的天空。

姚腾飞从昏迷中醒来便听到清越悠扬的天籁之音,那是他从未听过的动听的琴声,他看着坐在窗台上的男人,虽然面目一团模糊,但可想而知也是很落寞的。

可是他为何要落寞呢?自己苦心不得的爱情他已经得到。

琴声忽地停止,李狂风的声音在房中响起。“你醒了?”

姚腾飞挣扎着要起来,但这时他才发现四肢浑然无力,仿佛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声音从他的嘴唇里出来也是虚弱无力。

“暂时只是对你用了麻醉剂,所以你感到没有力气。”

“你什么意思?暂时?接下来你想对我做什么?”姚腾飞怒视。

李狂风笑了笑,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对雷声做了什么吗?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我移植了他的躯体。”

顿时姚腾飞惊得目瞪口呆,虽说对换头术半信半疑,但此刻姚腾飞亲耳听到李狂风说移植了雷声的躯体,他先是感到冷,甚至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但随后就浑不是滋味。

“你是为了乌云,对吗?”

“是,我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她。她嫌弃我的躯体,我只能换别人的躯体。”

爱情究竟是什么呢?能让一个男人忍受身体的切割之痛,只为了取悦一个女人。姚腾飞望着屋顶,如果自己是李狂风,是否会做出与他一样的选择呢。

不,不会,承认爱情很重要,但爱情不是生命的全部。

“那乌云一定很感动,你为她牺牲了这么多。”

黑暗中李狂风大笑,姚腾飞听起来觉得那是得意,那是目的达成的得意。良久琴声响起,还是那样微微的忧伤。“你错了,她反而更嫌弃我,骂我是换头的怪物。”

“怎么会这样。”姚腾飞完全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对于一个被诅咒的命运,无论怎么努力,却还是得不到爱。”他长久地叹息。

姚腾飞咀嚼着他的话,心中有一丝疑惑,道:“什么被诅咒的命运?”

“对于一个本应该死去的人,却让他活过来,他重新获得了生命,却失去了被爱的资格,每个被他爱上的女人都不会爱他。”

这次姚腾飞是真的被骇住,他仔细分析李狂风话中的深意,末后他眼前一亮,仿佛如醍醐灌顶。“你是小谢?谢呈?”怪不得许老头看见李狂风以为是小谢的鬼魂,其实李狂风就是小谢。

“你很适合做警察。”李狂风没直接说,但是意思很明白了。

姚腾飞喃喃自语,道:“人真的可以死而复生,人真的可以死而复生,人真的可以死而复生。”他一连重复了三遍,忽然又想到蔡行远,也许蔡行远早就知道那个几十年来买烟的人就是小谢。

虽然不知道小谢是如何的死而复生,但可想而知有人真正掌握了这项可怕的医学技术。

“可有的人没有死而复生,也同样失去了被爱的资格,他一出生就是老天不待见的人。”姚腾飞自嘲。

琴声响了一声,带着肃杀的气息。

“她已经开始对你有好感了。”

“你说什么?”一时姚腾飞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李狂风又叹息一声,道:“也许不用多久她就会爱上你了,所以我告诉你这些,是我已经决定好,要用你的躯体,你的身体很健康,而且你拥有和我一样爱她的心。”

姚腾飞听到第一句时心头刚生出意外的惊喜,但听到最后时不觉毛骨悚然,原来李狂风用麻醉针麻醉他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再次进行换头术。

“这样有用吗?她就会爱上你吗?”姚腾飞摇头。

“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都会去做,哪怕是粉身碎骨。雷声,不是我杀了他,是他自愿将躯体交给我。”

“什么?雷声自愿的?这怎么可能?”耳畔似乎劈下一声响雷,姚腾飞只觉耳中被震得嗡嗡响。

“因为他只有将躯体交给我,才能和乌云长相厮守。”

姚腾飞怔了半晌,道:“原来他竟这样深爱乌云。”与雷声比起来,自己对乌云的爱其实并不算什么,但是奇怪的是自己敬重雷声,却对李狂风的痴情抵触。

他正在想着,窗外传来几声犬吠,急促的脚步声正向着小楼的方向过来。姚腾飞向窗外看去,手电筒的光芒探入卧室里面,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闯入耳畔,姚腾飞细听,其中一人的声音很耳熟,竟是萧队。

这一定是萧队联系公安和部队进行搜山,姚腾飞兴奋起来。

李狂风也发现窗外的异常,从窗台跳下来,他仿佛是知道姚腾飞的心思,道:“别高兴得太早了,这些警察不会找到我们的。”说完,他的掌锋落下来,重重地击在姚腾飞的脖颈上,姚腾飞连喊都来不及喊,眼前一黑再次晕厥过去。

窗外的脚步声已经很近,却只见李狂风不慌不忙将姚腾飞扛在肩膀上,不过姚腾飞的身材与他相差无几,他颇为吃力。李狂风快步走下楼梯,然后进入厨房,先将姚腾飞塞入灶中,自己也迅速钻进来。

李狂风揭起被灶灰覆盖的钢板,将姚腾飞推了下去,只听咕咚声不绝,这时脚步声进入院子,响亮得仿佛在耳畔,他笑了笑,进入了洞中,钢板覆盖下来。他并没有离去,静静地躲在灶底的洞穴处倾听小楼中的动静,脚步声始终杂乱,但没用多久小楼就安静下来。

他爬了出来,屋中寂静无人,但那些亢杂的气息还未消散。

夜空里一道流星划过,绚丽的光芒落在大海深处。“看来有个人快要死了。”他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