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禾本也略通水性,但此人身法迅疾,在水中就像鱼儿一般,身上又布满了水藻水草,林禾见了不禁大惊,心道:这...难道是水鬼不成,这是要把我拉入江底淹死!
林禾奋力向上游去,但脚踝被那“水鬼”牢牢抓住,竟然更快地向江底潜去。
林禾心道:完了完了,没想到到头来,却被淹死。
正绝望间,忽见一人带着一道青光向自己游来,身法竟然比那水鬼还快。
林禾见了大喜,心道:啊呀,是死老怪吗?快,快,来救了我再死呀,可别毒性发作。
来得果然是秦无命,秦无命游到近前,一掌向那水鬼击去,掌风带出一道水波,林禾只觉江水震动,心中暗惊。
那水鬼只得放了林禾,与秦无命在水中过起招来。
忽闻得一个声音传来:“黑鸦老怪,你虽然厉害,不过现在身中剧毒又深受重伤,在这水中恐怕斗不过我水鬼。”
林禾心中大惊,心道:真是水鬼呀,没想到竟然能在水中传音,不过能说人话,恐怕又是百鬼殿的人。
林禾低头看去,见二人在水中缠斗,搅得江水涌动,当真凶险无比,林禾惊出一身冷汗,心道:你们就两败俱伤,一起葬身江底吧,我就不奉陪了。
林禾急忙奋力向上游去,游了不久便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吸着氧气,心道:没想到我修炼傲天决后,这闭气的功力也涨了不少,否则恐怕早就溺水了。
忽见小船就在前方不远处随波逐流,林禾心中大喜,奋力向那小船游去。
林禾游到船边,翻身上船,急忙催动真火之力,奋力划动双桨,向对岸而去。
划了一炷香时间,小船终于到了对岸,林禾急忙跃上岸去,回头望去,见江水滚滚,心道:这老鬼肯定活不成啦。
林禾不由得大喜,正欲离开,忽见远远的江面上一点青光乘风蹈江而来。
林禾惊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暗暗骂道:哎呀,这老鬼怎么阴魂不散呀。
秦无命跃上岸来,忽然站立不稳,瘫软在地。
林禾见了大喜,试探着问道:“老爷子,你没事吧?可还能动弹不?”
秦无命冷冷答道:“便是不能动弹,要杀你也是易如反掌。”
林禾听了一禀,虽然半信半疑,也不敢以身犯险,冒然逃跑。
秦无命盘腿运功,直过了一炷香时间方才起身,秦无命又提了林禾,向前慢慢行去。
林禾心道:这老鬼看来伤得不轻,不能像以前那般奔袭了。
秦无命虽然只是缓行,但也比普通人的脚力快了数倍。
于是二人风餐露宿,直行了十几日,忽路遇一众商旅,秦无命上前交涉,买了一匹快马,与林禾同乘继续前行。
林禾心道:这黑鸦老怪这次却用钱去买马,想来上次杀人夺马是因为情况危急。这黑鸦老怪虽然不是好人,却比那些百鬼殿的恶人却是强了许多,至少不以杀人为乐。
二人骑着马又行了一个多月,一路上披星戴月、暗自勾心斗角不提,不觉便到了一座连绵不绝的高山之前。
林禾心道:想来这便是老鬼口中所说的黑锋山了。
只见山高入云,山中黑气坏绕,群鸦飞舞,说不出的诡异。
秦无命心中大喜,弃了马匹,拉着林禾跃上山去,原来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秦无命已经压制住了毒性,只待上山解毒。
林禾只觉风声呼啸,秦无命在山中穿行,不久便到了一个幽静的所在。
只见一山崖边长满鲜花绿草,后有几块小田里种着些奇珍异草,几间小屋依着山壁而建,虽然简陋,却有几分淡雅。
林禾心道:这边是黑鸦老人的住处了,看起来倒像是世外高人的住所,哪里想到这里竟然住了这么一个老怪物。
秦无命将林禾带到一间小屋前,说道:“此后你便在这房里居住。”
秦无命说完走到院中,采摘了几株药草,便进屋去了,林禾虽然偷学过一些医术,不过这些奇珍异草却一个也叫不出名来。
林禾见秦无命进了屋去,心道:他定是疗伤去了,我若是趁机溜走,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察觉。
林禾虽然害怕,却蹑手蹑脚走到山崖旁,往小道而去,忽觉前方一道无形的青光一闪,自己被推得一跤跌倒在地。
“别想着逃了,这唯一的出口上有我布下的禁制,若是没有老夫解除,外面的人也进来不得,里面的人出去不得。”秦无命的声音传来。
好你个黑鸦老怪,难道我就得陪你住在这山上不成,林禾心中暗暗骂道。
林禾见无法逃走,心中不由得悻悻,又想到自以为有所小成,哪知道仍是不堪一击,遇到种种危险却毫无还手之力。
想到此处,林禾将一切杂念抛诸脑后,回到自己房中,盘膝坐到床上,催动体内真火沿着一百零八个穴位缓缓流动起来。
转眼便是三天,秦无命从屋中走了出来,原来他已用极深的修为配合药草将那毒性全部逼出体外,如今已将毒性根除,只觉神清气爽。
秦无命走到林禾房中,见林禾正盘膝运功,浑身泛着白色火焰,心中暗惊:这边是异火录中的内功法决吗?果然奇妙。
想到此处,秦无命便不打扰林禾,在旁静静观看揣摩,林禾忽然惊觉醒转,见秦无命正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吓了一跳,急忙说道:“你要做什么?”
秦无命冷冷说道:“跟我来。”
林禾只得跟在后面,秦无命将林禾带入一间小屋之中,只见小屋内有一张书桌,一张凳子,几列书柜靠在墙边,书柜里陈列了些许书籍。
“坐下。”秦无命喝道。
林禾只得坐到凳子之上,秦无命又去书柜上取了一只笔和几张白纸来,放到书桌上,说道:“将异火录全部默写下来,我便放你走。”
林禾心道:若是我写出异火录,这老怪便杀了我,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而且师父说过,这异火录决不能落入邪魔外道手中。
想到此处,林禾便道:“哎呀,这许多日子过去了,我又受了不少惊吓,竟然是忘得差不多了。”
“你找死!”秦无命大怒,手上泛起青光。
林禾倒抽一股冷气,心道:这老鬼难道一言不合就要杀了我么?
秦无命忽然压住怒气,缓缓收了青光。说道:“那你如何才能想起。”
原来秦无命本来是欲用各种酷刑折磨林禾,逼他写出异火录,不过念在林禾也算出手相救过,便又不愿意用酷刑折磨,只想让他默写出异火录便放他离去。
但林禾既不知他心意,又不愿违背师父燕山北遗嘱,心道:也只得拖延一刻是一刻了。便道:“我已经好久没吃饭了,你修为高深,自然不饿,我可是饿得头昏眼花,哪里想得起半个字来。”
“你!”秦无命本欲发作,却忽然转身走了。
林禾又惊又喜,心道:这样就放过我了?
过了不久,只见秦无命端了一盘米饭过来,放到桌上,冷冷说道:“快吃,吃了便快写。”
林禾看了看米饭,作为难状,道:“这光是米饭,如何吃得下。”
“小娃娃莫要得寸进尺,老夫的耐心可是有限的。”秦无命面色变得阴寒。
林禾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道:这老怪似乎真动怒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得小心才是。
想到此处,林禾不敢胡言,端起米饭吃了起来,一边吃着一边寻思对策。
秦无命也不心急,站在原地看着他吃饭。
林禾心中想了几个办法,但都觉秦无命修为太高,定是行不通的,不由得越来越急,心道:师父呀,徒儿也想谨遵您老人家的遗嘱,不过若是危急性命,我也只得弃车保帅了,师父您老人家泉下有知可不要怪我。
正寻思间,林禾忽然眼睛一亮,问道:“这异火录乃是无上神典,我若是把他告诉你,我又有什么好处?”
秦无命大怒道:“小子还敢与我讨价还价,看来非要让你吃些苦头才行!”
秦无命心道:这小子不识抬举,我便先费了他一只手,让他知道厉害。
想到此处,秦无命一掌向林禾击去。
林禾大吃一惊,吓得面无血色,急忙拿笔对准自己的咽喉,愤然说道:“大丈夫立于世间,当尊师重道,我师父临终前再三叮嘱,若是危急时候,就算玉石俱焚,也不能让这异火录落入他人手中,你若逼我,我便自尽在此。”
林禾本欲说落入妖人之手,又怕触怒秦无命,便把“妖人”二字改成了“他人”。林禾嘴上说的正气禀然,毫不惧死,实则内心七上八下。
秦无命见林禾神色决绝,不由得不敢出手,害怕他真的自尽,便收了掌,道:“好!好!好!不愧是燕山北的徒弟。”
秦无命连说三个“好”字,内心已经气得发抖,他强压怒火,冷冷说道:“好,你若写下异火录,我便把黑煞十三掌传与你,保你纵横天下,罕逢敌手。”
林禾闻言才松了口气,心道:幸好这苦肉计凑效,不然自己可就惨了。但又强作镇定,说道:“你黑煞十三掌有什么好稀罕的,你可不及我师父一半厉害。”
秦无命气得发抖,心知自己确实远远不及燕山北,但又不敢相逼太紧,心道:我纵横半生,经历无数腥风血雨,怎得屡屡被这小娃娃气成这样。
想到此处,秦无命才静下心来,心道:这小娃娃虽然精怪,但毕竟阅历尚浅,我便耐心与他周旋,这异火录迟早为我所得。于是说道:“你可知道这世间功法又分外功内功两种。”
林禾听了奇道:“外功内功?”原来林禾虽然拜了燕山北为师,但燕山北却没来得及指点林禾,林禾自然不知。
秦无命又道:“这内功乃是外功之根本,若是不学内功,只学外功,那使出的招式就算再精妙,也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只不过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而外功却是内功之桥,若是只会内功,不学外功,那就好比一个人有万贯家财,却不知道如何使用。”
林禾听了急忙问道:“那这么说来,这异火录中记录的便全是内功了。”
秦无命点了点头,见林禾天资聪慧,不由得起了爱才之心。加之秦无命本就对功法极为痴迷,但因性格古怪、亦正亦邪,正派邪道都不容他,因此他半生都是形单影只,如今有人与他探讨功法,不由得心中欢喜,道:“不错,所以你就算学会了异火录上的功法,不懂得如何将真火之力运用出来又有何用?不过多了几分蛮力罢了。”
林禾听了道:“那这么说来,你那黑煞十三掌,便是外功了?”
秦无命道:“不错,这黑煞十三掌乃是老夫研习天下掌法,自创而成,不知道世间有多少人梦寐以求。”
林禾听了心道:若不答应他,难免吃许多苦头,若是日后他趁我不备点了我的穴道,将我百般折磨,那可不好。于是林禾便道:“好,那便如此。不过我这异火录乃是无上神典,可比你那什么黑煞十三掌厉害得多,这样吧,你教我一掌,我便默写一句。”
秦无命听了虽然有些气愤,但心道:这异火录的确是无上神典,我用黑煞十三掌换他十三句功法,倒也不亏。而且来日方长,我先得了这十三句研习,日后再从长计议,这异火录迟早为我囊中之物,不可操之过急。
秦无命便应道:“好!不过一掌须换五句。”
林禾见秦无命答应已经是万喜,哪里敢讨价还价,急忙应道:“一言为定,反悔便是乌龟王八蛋。”
秦无命脸色一变,骂道:“老夫从不食言。你随我来。”说着出了屋去,立在院中。
林禾急忙跟了出去,将笔握在手中,害怕秦无命突然发难擒住自己。
秦无命见了冷冷道:“你防得了我一时,又能防得了几日?老夫既然答应你,便决不食言。”
林禾闻言心道:说的也是,这老怪修为极高,若趁我不备时出手,一瞬就能将我制服。这样时时刻刻防着他,恐怕连觉都睡不好,与其提心吊胆,还不如放手一搏,听天由命。想到此处,林禾将笔扔回屋里,负手而立。
秦无命见了笑道:“好小子,有胆色。”忽然化作一道青影,一掌向林禾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