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听着对面电话里的,“梁姐,出事了……”
梁诗曼几欲癫狂的怒吼道;“怎么也出事了?”
一个“也”字,让电话对面的人紧了紧声调,觉得有种透心凉的寒气在弥漫。
可是又不能不说。
只好道:“顾庆丰这边的举报材料,我连夜送过来了,早上纪检委的人更是去封易带了人过来。但是,但是,但……”
对方但是了好几句,但是不出来……
梁诗曼就愤怒了,“但是什么!”
“但是……纪检委的领导说我们给的举报材料都是假的,顾庆丰根本都没有违纪过!”
只刹那,梁诗曼就感觉一记晴天霹雳,宛如从脑海里劈了进来,如果说先前的一系列打击宛如地震,此刻就更像是坠落山谷。
震的她握电话的虎口发麻,几乎握不住手机不说,心更是层层起了涟漪。
咬牙,她从牙缝间挤出,“你-说-什-么……”
对方已然欲哭无泪,“纪检委说,我们的材料都是假的!”
瞬间,梁诗曼就颤抖着胳膊,将电话冷鸷一把扔给宋.平军,道了句“你在这边看着这边的情况!”后,就匆匆走了出去。
耳机里,梁诗曼愤然又焦急的喊着配车。
酒店卧室内,宋.平军接过电话,心颤之余,跟电话那端道了句,“梁姐出发过去了,你自求多福吧。”
对面,很明显牙关哆嗦的声音传来,道:“宋哥,这事不关我的事啊,我是严格按照梁姐的吩咐做的。”
“我知道,但是事态变了,你那边最保险的事情,成了最差的事情。所以……”
“……”电话那端,对方彻底绝望。
……
梁诗曼出门,很快就上了车。
坐在黑色的奥迪车中央时,她心情的涟漪跟冷怒都开始喧嚣如巨骇浪,肆虐如龙卷风。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这样!
明明这三件事,样样都是证据确凿,每一样都可以把封成瑾逼到绝路!
尤其顾庆丰的事情,一旦披露,还是封成瑾必须亲自作证,这样,他跟顾梓璇之间的伤害跟仇恨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解决,他一定会崩溃,绝望!
这是最折磨封成瑾,也一报她这八年岁月同样被折磨的办法!
她已经想好怎么在封成瑾绝望后,去耀武扬威的说一句,让你不跟我好好合作,还想着把我送监狱?呵呵,做梦呢吧!
然而怎么会这样?
恍惚间,梁诗曼根本想不通,只觉得心在一波.波撕裂,看着前面开车的司机,她斥了一句,“开快点!”
顿了顿,觉得速度不够快。
更是发了飙,“让你快点!你听不到吗!”
司机汗颜不已,从未见过小姐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他以为经过这些年的淬炼学习,小姐应该已经很融入上流社会的气度,温雅了,没想到真正遇到事情,有些骨子里的脾性……
这让司机一瞬间想起了近乎二十年前,还在山东那边生活时,经历的一些事情,看到的一些昔日不忍的过去……
但是司机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在拥堵的车流中,快一点,更快一点……
……
等车抵达榕城省纪检厅门口时。
梁诗曼愤然的快步上了台阶,走进,再沿着上了二楼,她飞快的想第一时间跟安排的“举报人”接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举报材料都变成了造假?
没想到一拐过走廊,就正对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
冬季的天气里,封成瑾因为身体素质相当不错,衬衫之外,套了件毛呢质量的厚西装,就算已经御寒。
这也显得他精干的身躯更透着股说不出的刚毅。
他似乎在等人,双手插兜,靠着墙的姿态透着懒散,选的地点也别样清静,像是二楼的杂物层,几乎所有的门都在紧闭。
只是,或许这样幽暗的环境给他衬托了不少气势。
也或许他本身的神态就已经到达这样的边界。
一瞬间,白炽灯的光泽从他鼻翼间洒过,给人透出一种薄薄的凉,也透出了一种说不出的空目一切,睥睨万物的气场。
像狮子,也像撒旦,让人心悸。
所以,梁诗曼刹那心就震了震,毕竟她从未见过气场这么强大的男人。
就算昔日的大伯梁天佑带着很多叔伯,拿着枪站到她面前时,她都没有那种感觉。
然而,封成瑾就是那么简简单单做到了。
明明只是一人,明明外表儒雅,连半点武器都没有,但是就是那种不动声色的平静,给这份空气平添了如潮汐云涌般的沉冷,掐人喉管,引人窒息。
所以,梁诗曼敛了敛眉睫后,一瞬间更是所有的火下去了。
毕竟不下去也不可能,看看眼前的架势,即便她再蠢,也已然明白,原来一切的早都是已经布好的局,她只是那个被顺水推舟利用的人罢了。
而此刻,封成瑾的这幅姿态更像是守株待兔的等她自投罗网。
所以,自嘲笑笑,她全部明白了。
只是,心底的不甘还是如巨蟒层层颤裹而来。
她开口,冷笑,“所以说,这一切都是封总的局了,对吗?”
开门见山的谈话方式让封成瑾觉得很好,起码不耽误时间,浪费精力。
抬眸间,他也就唇角薄挂出了弧度,泠泠摄人的眼神很危险,诚如他等她四天四夜,每一分钟都想将梁诗曼捏碎的心情。
他开了口,也开门见山。
声音酥冷,让人耳朵都能听炸。
“不然呢?梁小姐觉得,你做过的这些重重事情,对梓璇的伤害,对我的构陷,只是将你简单的送到监狱里,是不是不太满足我对梁小姐做人的欣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