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墨自然清楚她想问什么,当即回道:“骁勇大将军能征善战,且对慕容烨忠心耿耿,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但是他那三个儿子就不好说了。”

“……”所以慕容烨才会想出给不到五岁的慕容羽订娃娃亲的主意,试图用这门亲事来拴住大将军一家?

不对,这样的行事怎么看也不符合慕容烨的作风,只怕中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缘由。

“颠簸了一路,娘子不累么?”看着苏瑾芸那副若有所思秀眉紧蹙的模样,欧阳墨索性转移话题道:“还是先回府好好休息一下吧。”

这两年苏瑾芸为了商行的事情劳心伤神,已经落下了偏头痛的毛病,必须好好休养才行,他当然不希望她再为不相干的事情费神伤脑了。

“嗯。”苏瑾芸微微颔首应了一声。

反正经慕容羽这么一闹腾,他们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会传进宫里,只需要等着慕容烨的召见就行了。

一个时辰后。

南楚皇宫,御书房内。

一名尖声细气的青衣男子单膝跪地,向着龙椅上的慕容烨禀报道:“启禀陛下,欧阳墨跟苏瑾芸回来了,还把太子殿下带去了明府。”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正执笔批阅着奏章的慕容烨顿时停住了动作,抬起一双冷冽的狭长凤眼看向了青衣男子,好一会儿才出声应道:“朕知道了。”

见慕容烨的反应如此冷淡,青衣男子不禁主动请缨道:“陛下,要不要属下过去一趟,把太子殿下接回宫?”

却不料被慕容烨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必,朕与皇后会亲自前往明府,接回太子。”

“可是陛下,君臣有别……”青衣男子下意识的想要劝阻。

陛下不是应该下令让欧阳墨跟苏瑾芸护送太子回宫吗?

自古以来都是臣子主动入宫觐见君主,哪有君主纡尊降贵登门拜访臣子的道理,未免也太抬举那两口子了。

“君臣?”慕容烨冷瞥了一眼青衣男子,薄唇轻启道:“他们二人可不是我南楚的臣民。”从身份来说,欧阳墨可是北唐皇族,苏瑾芸更是独孤家族未来的继承人,夫妻二人谁都不需要向他这个南楚皇帝屈膝低头。而且,他一直都欠欧阳墨一个道歉,当初将欧阳墨逼到需要靠诈死脱身的地步,

他可以说是‘罪魁祸首’。

“……”听了慕容烨这话,青衣男子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南楚百姓所熟知的丞相欧阳墨早就在四年前‘英年早逝’了,如今跟着苏瑾芸一起回来的,是掌握着神秘之军‘鹰骑’的北唐皇族李墨,就连北唐皇帝见了他都得好生招待着,哪还用对他们南楚俯首称臣啊

苏瑾芸就更不用说了,独孤家族的家主独孤晨已经对外发话,要将家主之位传给这个外甥女。

偌大一个东月国都被南楚跟西元两国瓜分了,可是独孤家族却依旧是那个名震天下的独孤家族,即便改朝换代了也还是屹立不倒,可见这个家族的实力有多强大。

因此,即便是他们家陛下,遇上这个么被独孤家族极力护着的人,行事也得忌惮三分。

傍晚时分,天色将晚。

修葺一新的明府内,也就是原来的丞相府,此时已经是灯火通明,十分热闹了。

正当苏瑾芸等人齐聚饭厅,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却听到一道尖细绵长的嗓音从大厅门口传了进来:“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闻声,苏瑾芸跟欧阳墨不由得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心里都有些意外。

原本他们还在纳闷,为什么慕容烨迟迟没有派人来宣见他们呢,没想到慕容烨竟然带着苏珞璃亲自上门来了。

“是父皇跟母后来了!”与此同时,慕容羽已经率先跳下了凳子,朝着饭厅门口奔去。

见状,苏瑾芸跟欧阳墨也只得带上元儿跟着出门相迎:“草民李墨(明氏)恭迎陛下,皇后娘娘。”

“平身。”慕容烨长臂一挥,声音不怒自威的淡声开口道:“朕跟皇后不请自来,希望没有打扰到府上。”

闻言,欧阳墨面露淡笑,客气而疏离的回应道:“陛下跟娘娘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又何来打扰一说。”

“嗯?这是松子桂花鱼的味道,府上也还没有用晚膳么?看来朕跟皇后来的很是时候啊!”慕容烨一边说着,一边牵着苏珞璃跟慕容羽的手,大步往饭厅的方向走去。

“……”见状,苏瑾芸不禁疑惑的扭头看向了欧阳墨,表示有点看不懂慕容烨这是唱的哪一出。

这两口子故意挑在这个点过来,该不会是为了蹭饭吧?

“陛下……”不只是苏瑾芸对慕容烨的举动感到费解,跟在他身后的随从们也是一脸的欲言又止。然而还没等他们把话说完,就被慕容烨给屏退了:“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去外头候着吧。”

“这……”随从们满脸担忧的表情看了看苏瑾芸跟欧阳墨,又看了看慕容烨那张神情冷峻不容置疑的脸,最终还是应声退出了饭厅。

“逸仙,有酒吗?”耳根终于清净了的慕容烨,一双狭长的凤眸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肴,语气平和亲切的开口问坐在对面的欧阳墨道。

一听慕容烨这个称呼,欧阳墨便明白了他此行的来意。薄唇一抿,沉声应道:“当然有,只是不知陛下想喝什么酒?”

“四年前,朕亲自在这座府邸的西苑桂花树下埋了十坛桂花酿。”慕容烨抬起他那双狭长的凤眸凝视着欧阳墨,缓声回道:“不知逸仙可愿与朕再对饮一回?”

面对慕容烨那期待的眼神,欧阳墨却一双黑眸静如潭水,淡声拒绝道:“承蒙陛下抬爱,只是,草民如今已经不喝酒了。”

他并不是为了拒绝慕容烨才这么说,而是四年前他诈死脱身的时候伤了根本,顾七跟他明言,还想要这条命就必须把酒戒了。于是,从那以后,他便滴酒不沾了。

欧阳墨这话一出,饭厅内的气氛瞬间有些尴尬了。最后还是苏珞璃出声打破了这份沉默,看向正低头给元儿挑着鱼刺的苏瑾芸道:“芸娘,你们怎么突然跑到南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