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打赌,楼嫣然那个迷糊虫一定还不知道这厮的真面目。不然就她那胆小如鼠只能意淫不敢实践的性子,怎么敢招惹这种比狐狸还危险的男人?
她已经可以想象,将来楼嫣然被顾七吃得死死的下场了……
不过,她现在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儿去,又有什么资格同情楼嫣然?!
“她知道我穷。”顾七面不红心不跳的道,非常的理直气壮。苏瑾芸无声扶额,这人还真要脸!
“知道我为什么这个时候还留在南楚吗?”苏瑾芸不出声,顾七也没所谓,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因为慕容烨许诺,只要能助他坐上那个位子,他就准备百万现银做嫁妆将嫣然嫁给我。”
“……”所以当初楼嫣然想破脑袋也猜不到的慕容烨许诺给顾七的‘好处’就是这个?
为了百万现银的嫁妆,堂堂一国皇子竟然不辞万里之远,跑来南楚帮慕容烨,潜入太子一派做卧底?!
想到这里,苏瑾芸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谁会相信这么一位身份尊贵俊美飘逸又气质卓然的美男子,骨子里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守财奴?!
至此她算是看明白了,楼嫣然那货跟眼前这厮分明就是臭味相投,天生绝配啊!
顾七没有理会她那诧异中带着明显鄙夷的眼神,看了一眼身上扎满了银针的欧阳墨,转移了话题道:“想知道他向慕容烨求取的是什么吗?”
“不想知道。”苏瑾芸淡声回道。那小子还能求取什么?不就是封侯拜相出人头地么,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哦,看样子你是知道了。那你知道他为何如此执着于那个位置吗?”顾七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男人不是天生就有掌权的欲望么?”苏瑾芸秀眉微挑,今日的顾七,话似乎有些多了。
“唔,也许吧,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不是的。他心中没有什么雄韬伟略,一心要爬上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只是因为他的妻子身份显赫,他怕自己配不上她。”顾七语气平缓地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才又接着道:“他出身微贱,又无亲友帮扶,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爬到他家主子的左膀右臂的位置,其中艰难也不知你能否体会……”
闻言,苏瑾芸的心中有些触动了。她也曾微贱,白手起家,靠着自己的本事成为了身家过亿的女富豪,其中艰辛也只有她自己能体会……
“恐怕要让顾公子失望了,芸娘不过是一介女流,可体会不了你们男人为了权利往上爬的艰难。”她现在可是苏家养出来的‘土生土长’的深闺女子,而不是那个二十一世纪里白手起家的女强人!tqR1
瞧着她那张依旧冷冰冰的脸,顾七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问道:“可是还在为那碗堕胎药耿耿于怀?”
苏瑾芸眼眸一眯,语气不善的反问道:“怎么?你也觉得我是小题大做,无事生非吗?”
顾七喉头一噎,将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果然生气中的女人是没法讲道理的,哪怕平时再冷静再沉稳的苏瑾芸也不例外!
重新思考了一番后,他才再度开口道:“没有,我只是想说。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跟他一样,做同样的选择。”男人,才更能理解男人的做法。
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苏瑾芸不由得冷哼了一声:“那我可得提醒嫣然,以后得小心着你。”这个世界的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冷血无情!
顾七一边回收从欧阳墨身上拔下来的银针,一边淡定自信的回道:“那就不劳你操心了,我跟她之间不会有你们这种情况发生。”
“你什么意思?”苏瑾芸心里不舒服了,这厮是在跟她炫恩爱吧?!
“他擅作主张偷偷换了你的药是有错,可是你就没有错吗?要是当初你解毒之后就将此事告诉他了,还会有今日这事吗?”顾七将扎在欧阳墨头顶的最后一根银针取了下来,不紧不慢地回道:“是你隐瞒在先,他换药在后,如果你肚子里的孩子真出了事,那也是你们两个共同的错!”
闻言苏瑾芸气极反笑:“我倒是才知道传说中沉默寡言的顾神医竟然如此能言善辩,就您这份口才,只做大夫实在是可惜了啊!”
顾七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也不争辩,奋笔疾书了一张药方留在桌上,而后背上他的药箱走人了。
苏瑾芸去拿药方查看的时候,赫然看见旁边的纸上写着“当局者迷”四个楷体小字,墨迹尚未干涸,显然也是顾七留下的。而他要表达的,却是“旁观者清”的意思。
“暖书,把这个药方交给常青,让他去抓药。”苏瑾芸一把将那张写着四个小字的纸揉成一团丢进了火盆里,而后对门外唤道。
暖书应声而入,看了一眼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欧阳墨,才接过苏瑾芸手上的药方,小声问道:“少夫人,少爷没事了吧?”
“嗯,顾七公子已经帮他施过针了,再过会儿就该醒了,所以你让常青快点儿,抓了药就马上回来。”苏瑾芸点了点头吩咐道,转头看向了欧阳墨。
尽管她不愿承认,可是冷静下来之后,却不得不承认顾七的那些话很有道理。她只顾着要求欧阳墨不能对她有所隐瞒,必须尊重她的想法,却忘了自己也该对他坦诚,尊重他……
从一开始,她与欧阳墨之间的相处模式就不是公平对等的。因为是欧阳墨先动的情,而她却是在一次次被他感动之后,才慢慢打开心房接受他。一边享受着他的宠爱,一边又担心着他的爱会不长久,于是不敢付出太多,怕自己受伤!
说到底,是她自私了。
看着她已经归于平静的神色,暖书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回了肚里,轻手轻脚的退下了。
顾七的针灸很有效果,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床上的欧阳墨便醒了。刚一睁眼,看到屋内暗沉沉的没有掌灯,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苏瑾芸真的走了,于是连忙掀被下床,连鞋都顾不上穿便大步朝着房门快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