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安安洗澡到一半时,外面传来了萧止墨的声音:“小安子,洗好就在我床上睡吧,我出去一趟。”
“哦!”
紧张回应后,萧止墨再没有声音。
她匆匆洗好出来,萧止墨果然不在。
站在卧室的窗边朝下看了看,很高,下面行驶的车辆如蚂蚁般匆来匆往。
想了想,她还是离开卧室出去看了看。
外面也空无一人,安静的都能停跳她有些剧烈的心跳声。
她此时也明白,这大概是萧止墨的私人房产。
再回到他的那间卧室,她爬到床上自己一开始趟的那个位置躺了下来。
她也没敢真的睡,便拿出手机消磨时间,但后来,还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之后……
一片灰蒙蒙的地方,有些冷。
她从半空缓缓落下,踩在了松软的泥土之上……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她的脚陷进了泥地之中,怎么都拔不起来,而她的身上也慢慢有了束缚之感。
突然,她的全身被一层棕黑的树皮包裹,她的两只胳膊被迫伸向苍天,她觉得,自己仿佛快要变成了一棵树,扎根泥地中。
而就在这时,有位男子从天而降,一袭白衣,墨发飘动,当她看清那张脸后,是陆以川。
“叔!”她激动的大喊。
她想让他把她从泥地里拔出来,陷进去的感觉太难受了……
而他也伸出了手,眼看着那只大手就要握到了她,可她却越发感觉到自己在往地底下陷着……
她和他的距离,又变的很远……
身体上有了冰冷的感觉,胸口也无比窒息。
“叔……”
“叔!”
在焦躁的说了两句梦话之后,她猛的睁开了眼。
眼前一片明亮。
此时,已然是翌日早上。
眼睛看着天花板,还没从梦中回过神的白安安,隐约觉得自己身上爬着个什么东西,从小腿到胸口。
又粗又软,还冰冰凉凉。
甚至还在,微微颤动?
于是,她的手慢慢移到自己胸口,试探的摸了摸,有些滑腻,也有点温度,可这温度明显比人体温度低……
最终她侧了侧头,看到了身上的东西。
她的身上,趴着一条蛇!
蛇尾搭过她的小腿横在她脚边,之后蛇身一路往上,蛇的脑袋安静的靠在她锁骨上,闭起了眼,但嘴边,却吐出了半条开叉信子。
整条蛇黑的如刚熏染出的墨,阴沉而漂亮。
然后——
“啊!”
“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她惊悚的惨叫,她的身子也抖了起来。
她如此激烈的害怕,身上的蛇,周围突然笼起如烟的白雾,把它包裹的异常严实,这特殊的舞虽然无味,却让白安安觉得突然拽不上气来,大脑瞬间有些缺氧,眼前也突然有了盲点。
短短几秒内,雾越来越淡,其中隐现人类的白皙肌肤,直至浓雾彻底消散后……
白安安那种窒息感消失,蛇成了萧止墨。
他趴在她身上,头抵在她锁骨边,一张脸卓隽安静,他在睡着,身上一丝不挂。
不过还好,她穿着衣服。
本来叫喊出声后,她的恐惧消散了几分,但看着一条蛇突然成了裸男,她还是在继续:“啊啊啊啊啊啊啊!”
“吵死了……”
萧止墨眼都没睁开,嘴里含糊道。
“你……你你你你,你让开啊!”说着,白安安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把他推去了一边。
萧止墨这才睁开眼看了看,接着他的手又搭在白安安身上,腿也强盗的搭了上去,嗓音带些沙哑道:“小安子,你身上暖和,抱我睡会儿。”
“可……可是……”
“安静,困死了。”
说罢,他的脑袋在她下巴处磨挲了下,还擅自拿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脑袋顶。
白安安不敢动了,她的大腿被一不可描述之物蹭着,她意识到那是什么后,小脸迅速涨红。
可随后还没几秒。
萧止墨身上又笼起浓烈的雾,白安安又一次觉得胸腔难受,等白雾散去,萧止墨再一次变化成了一条没有花纹的黑蛇。
而白安安的手,就放在蛇的脑袋上。
此时,白安安才想起,蛇是冷血动物。
可她爷爷又说过,冷血动物不代表生性冷血,它们只是变温而已,随着气候温度,被动的去适应环境。
比如在山里,经常能看到小蛇趴在石头上晒太阳,那就是在补充体内温度。
细细感受一下,这屋子里没开空调,加上如今已经算是初秋,半夜凌晨温度会很低,他会觉得冷,也应该正常。
可是!
他为毛不盖被子!
故意的吗!
只是……
心里吐槽过后,她还是能感觉到,萧止墨这种睡姿,怕是以前有过。
……
等萧止墨醒过来后,已经是中午了。
而白安安后来自我安慰这蛇不会伤害她后,因为做了场梦,睡眠不好,竟然摸着他的脑袋又睡了过去。
阳光透过纱帘铺在了床上,白安安身上的某蛇睁开了那双明亮的眼,其中折射着五彩的光,他看着白安安那张脸,吐出信子,蹭了蹭她脸颊的婴儿肥。
随后趁着白安安准备醒来的工夫,他化作人身,抬起头等着她睁开了眼。
看萧止墨变了回来,白安安一阵激灵,彻底清醒了。
萧止墨坐起身来,还随手把床一边的浴巾一拉捂住了隐私部位,而后他扬起了淡淡的笑:“小安子,你不怕我了。”
继续揉揉眼,白安安呼了口气,有些无奈:“我从小在村子里长大,蛇见的不少,我其实不怕蛇……”
“嗯……是怕没命。”
萧止墨这么一针见血,白安安一震,而后缓缓点了点头:“我的命虽然贫贱,可在我心里,我的命很重要,因为这条命,得孝顺爷爷。”
声音含糊而青涩,可这话里,萧止墨不难听出她那点小心酸。
但他还是直接问:“父母已故?”
“嗯。”
“正常,至阴女一向命苦。”萧止墨拍了怕她的肩,“不过以后你不苦,因为你有我。”
“叔也这么说过。”
她脱口就是陆以川,萧止墨眸子微微沉了一些,却也没太大的情绪波动,他垂下头思索片刻,而后抬起头,郑重的看向了她的眼睛。
“小安子。”
“嗯?”
“我昨晚,想了一晚上。”
“什么?”
“娶你为妻,帮助你修行,一起与我长命百岁青春不老,怎样?”
“啊?”白安安只觉得自己没睡醒,“我是人!”
“你可以,因为你的体质适合。”
白安安摇了摇头,“您别逗我了,如果我的血对您有用,只要您不要我命,我可以给你提供我的血,但我……和叔有约定。”
她连考虑都没有,直接拒绝的样子让萧止墨那张俊脸蒙上了厉色。
“小安子,你说梦话都在叫陆以川……”
“呃……”
话虽然在掩饰,可她躲闪的眸光还是出卖了她。
想起那场梦,她都觉得难受,自己的脚怎么长在土里了。
“说吧,你梦到什么了?竟让你那么大声的喊他!”萧止墨此时有些不开心。
“梦到……我长在地里了,好像变成了一棵树!”
“长在地里?”萧止墨诧异。
“嗯,怎么了吗?”
萧止墨没有回答,而是盯着她的眼睛,又看了片刻。
之后他才应道:“起床吧,一起吃顿饭,我送你去学校。”
他突然主动说要送她去学校,白安安愣怔了好半天,脸上才带上了兴奋,“太好了!”
“小安子,你还真是个小屁孩儿!这点事高兴成这样!”
“我本来就不大!”
心里知道他不会伤害她,白安安小孩子脾性起来,还还了句嘴。
瞅着她可爱的小模样,萧止墨冷声道:“扭过去捂住眼睛,本大爷要穿衣服了!”
“嗯!”
白安安马上乖乖照办。
……
下午。
萧止墨那辆改装迈巴赫一路开到了白安安要上课的教学楼楼下,之后,白安安在万众瞩目之下,穿着萧止墨为她新置办的衣服,诚惶诚恐的下了车。
今天来上学的衣物,是中午萧止墨派人送来的,一条粉白渐变的连衣裙,穿在白安安身上,青春甜美,就像春天漫天白花开放的感觉。
站在车边,白安安尽量忽略别人的议论声,对着也一起下了车的萧止墨怯怯道:“萧叔叔,我去上课了。”
“去吧,我有时间,来接你,带你玩。”
白安安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接着她看着短信里黎野告诉她的上课教室,就开始溜。
萧止墨目送她上了楼梯,这回过头,准备打开车门上车,却不料……
光线较弱的车里,陆以川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里面。
萧止墨一顿,而后他冷笑一声,对着驾驶位的助理冷冷道:“你先滚下去。”
然后助理听话的滚下去后,他上了车。
盯着灵魂恢复完整的陆以川,他冷蔑直言:“怎么了老鬼?”
看着萧止墨,陆以川脸上充满了阴沉和冷峻,“你在安儿身上,想打什么主意?”
萧止墨无视他的不悦,表情慵懒,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和小安子订冥婚的信物在什么地方?”
“你到底想做什么?”
“小安子不就是纯至阴女么,你帮她保命反噬法力,不如这事交给我来做,你去做你自己的事!”
当萧止墨面带戏谑说出这番话后,陆以川一怔,眉头猛的拧成结。
“别给我摆脸色,我看上了小安子,我想要她。”
“不行!”陆以川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而话一说出口后,他自己都愣住了。
看他反应这么激烈,萧止墨眯起眸子:“怎么,你也对小安子有感情了?”
“你为何要用也?”
萧止墨没直接回答,他眼神撇向车窗外,恰好看到了一位女大学生,追到了一个男生,递出了手里的礼物。
“小安子,昨晚可是担心了你一晚上。”
萧止墨淡然的话一出口,陆以川浑身有了酥麻的疼痛,他觉得自己若还有心,一定是惊讶的。
“她自己虽然不承认,可我能看出来,她喜欢你。”
在萧止墨把话说白了之后,陆以川的桃花眸子,俊然一怔。
“陆以川……”说到这里,萧止墨正色看向了他的眼睛:“以阴化阳,虽是帮她保命,可小安子怕不这么想……”
“我知道,我会提醒她,人鬼殊途。”
“呵……”萧止墨冷笑,“提醒?人的感情最复杂,我身为妖我都明白人类的感情最麻烦,你好歹是当过人的!”
抬高声音的话一说出口后,萧止墨撇开了眸子,“我对小安子是认真的,所以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告诉你,若你清楚自己和她没可能,趁早解开联系。”
“不行,我答应过一个人,必须确保她平安无恙!”
“答应谁?”萧止墨连忙就问。
陆以川面有愠色,没有回答,“安儿上辈子可能与我有些牵连,我需要调查。”
“哦?”萧止墨挑眉,“你上一世的恋人?”
陆以川没有回答。
“你不说也可以,但你告诉我,是不是上古神族遗落的灵器,我没找到的十一件都在你墓中?”
当萧止墨突然问起了这些,陆以川也变了神色,“你问这些做什么?”
“谁不知道那些灵器是一位巫神分散的神力!我当然是想找到来助我修行!”
“真的如此?”
“不然呢?”
萧止墨蹙眉。
“但那些灵器所蕴藏的力量,不是你我能用的,而我……也忘了自己生前为何要将那些灵器与我葬在一起……”
“是?”萧止墨不信。
陆以川这时,表情有些幽深,他下巴微微一抬:“灵器不是十八件,而是十九件,其中有一件,是……句芒剑,只能我所用,包括……我死后。”
话毕,萧止墨突然变了神色,“句芒剑!你有句芒剑?!”
“对,传说曾屠了整个狐族的句芒剑,遇神弑神,遇魔……斩魔。”
他话里明显含有威胁,萧止墨却没半分惧意,而是凑近他狠厉的问:“你生前到底是什么人?!”
陆以川眼神犀利,一字一句道:“我说过,你别逼我……”
“呵……”
“别动我的人。”陆以川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