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她的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像是被灌了浆糊,对之前发生的事,也有些记不太清楚了,可有一点,她即使想假装不知情,也办不到。
她跟慕少堂……上床了!
她咬了咬唇,心头后悔的无以复加。
他已经结婚了,她怎么可以跟他上床?这样跟那些破坏人家家庭的小三有什么区别?
房间里只亮着两盏地灯,昏黄的光线下,可以看到床边的地板上被扔的乱七八糟的衣服,空气中,似乎还带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气息。
卫生间里隐隐传出水声,应该是慕少堂在洗澡。
她不由得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实在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用什么样的表情跟他面对面!
趁他还在卫生间没有出来,她快速的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的穿在了身上,夺门而出。
她的神智虽然已经清醒了,可身体还是很虚弱,一路上都要扶着墙壁才能勉强前行。
电梯到达一楼大堂,她才发现,深更半夜的,下面竟是一片兵荒马乱。
好多穿着睡衣的住客在吵闹着,指责酒店方侵犯客人隐私什么的,酒店的工作人员不停的冲他们鞠躬道歉,解释,前台处的电话更是此起彼伏的响着,看情况也是来自住客的投诉。
唐蜜本就觉得头疼,这会儿更是被吵得像是要裂开。
她皱着眉头捏了捏额角,大步的往门外走。
“宋小姐?”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发现自己并不认得这个男人,只是,从这个称呼上来判断,他应该是秦霈然的人。
果然,男人确定了她的身份后,立刻就大步的迎了过来,“秦爷找了你很久了,请你稍等片刻,我打给他。”
唐蜜头晕乏力,也根本没有心思去过问秦霈然为什么会突然过来,但知道他在之后,她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松懈了些许,便找了个沙发坐了下来。
几分钟后,秦霈然从安全通道中跑了过来。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额头上满是汗水,连头发都湿了,看到她才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可随即,他的眉头就皱起来了,双手捏着她的肩膀,将她仔仔细细的从头打量到了脚,语气微沉,“你去哪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唐蜜摇了摇头,这么羞耻的事情,让她如何开口告诉他?
“秦爷,我好累,我想回去休息。”
秦霈然抿了抿唇,最终什么都没问,只是点了点头,“好。”
开门出去,唐蜜才发现,酒店门口还守着好些个身材壮硕的黑衣保镖,很多辆汽车就横在大门口,把路都给堵了。
她若有所思的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了秦霈然,“秦爷,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秦霈然也看了过来,默了两秒,才淡淡的说道,“保镖们说跟你一起的那些人都下来了,只有你没有出来,我担心你出事,所以过来看看。”
他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唐蜜清楚,事情又怎么可能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怪不得有那么多住客在大厅里吵,想必是他不知道她在哪里,把人家的房门都给一个个的踹开了找的。
怪不得这么晚,他会出现在这里。
怪不得,这么冷的天,他会出了一身的汗……
秦霈然没有送她回住的酒店,而是直接带她回了市区,去了自己的别墅。
她虽然没有说什么,可她的状态那么不好,肯定是出什么事了,他怎么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待着?
但他体贴的一个字都没有问,带她回家之后就给她准备了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服,还给她冲了一杯牛奶,让她好好休息。
可唐蜜如何能睡得着?
她把自己洗了一遍又一遍,身上却像是始终带着慕少堂的气息。
他留下的那些暧昧印记,时时刻刻的提醒她,那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她喝醉酒之后做的一个梦。
她知道这事儿怪不了他。
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
是她自己不小心,着了钟长生那混蛋的道!要不是慕少堂正好在,她这会儿应该在那个老流氓的床上。
可是,如何能不介意?
事实上,她情愿今晚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她大不了就把这事儿当成一件普通的一夜情。
可是,却偏偏是慕少堂!
那个,她曾经深爱过,如今也在爱着,却已经娶妻生子的男人!
她跟一个有妇之夫上了床!
她做了一个不道德的女人!
这让她感觉到无比的羞耻,后悔,自责,甚至怨恨自己!
她在这头辗转难眠,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同一个夜里,也有两个男人,一夜未眠。
慕少堂从卫生间出来就发现唐蜜不见了。
心里满腔的温柔和疼惜在这一刹那也瞬间消失于无形。
他没有去追她,因为他知道,他现在这个身份,即使能追到她,也不可能真正追回她。
他有些颓然的站在窗口,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点燃了一根香烟。
许久之后,他才掐灭了手中的香烟,转身打了个电话,“我要钟长生所有的资料。”
别墅,秦霈然书房里的灯也亮了整整一晚上。
“酒店的客人都安顿好了吗?”在唐蜜睡下之后,秦霈然就找来了顾天城。
“是的,秦爷,都已经处理好了,您放心。”
“嗯,”他点了点头,“之前跟甜甜一起吃饭的那几个人,查到了没有?”
“也都查到了,”顾天城知道这件事真的惹怒秦爷了,所以神情也是格外的严肃,“有几个是宋小姐花钱雇来假装医药公司的社会人士,其他几个都是长生药业的高管。”
“他们有没有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顾天城偷偷的看了看他的脸色,犹豫着没有说话。
“嗯?”秦霈然顿时不悦的抬眼看了过来,“说!”
顾天城知道这事重大,也不敢瞒他,“他们说钟长生给宋小姐下了药。”
嚓的一声,秦霈然的手骤然收紧,原来拿在手中的烟盒顿时被捏成了一团。
他瞪着他,眼中杀意顿现,“你说什么?”
即使知道他的杀气并非针对自己,可顾天城还是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他跟了秦爷那么久了,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他除非不发怒,他要是真发起怒来,那绝对不是恐怖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他移开了视线,尽量委婉的说道,“据长生药业那几个人所说,钟长生并非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他们离开包厢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多,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秦霈然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没有说话。
晚上八点多,那些人离开包厢,可他最后找到甜甜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
这么长时间,做什么都够了!
他想起了当时她的样子,他无法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几个社会人士呢?出事的时候他们去哪了?”
“我们的人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跟长生药业的人在酒吧喝酒。他们说对这事不知情,看到宋小姐收了钟长生的卡,以为他们有暧昧,所以没管。”
“呵呵。”秦霈然轻笑了两声,无意识的摩挲了一下大拇指,“把那个钟长生给我找来。”
顾天城瞥到了他这个小动作,心口顿时一跳,神情微凝。
这个动作,意味着,秦爷这次是真的动了杀机!
也是,他们碰谁不好,偏偏碰了秦爷的女人!
那可是比他自己的命都还要重要的女人!
这几年,秦爷一直在有意识的洗白自己,手上已经好多年没有沾过血了,但他觉得,这一次,怕是要破例了。
事关唐蜜,顾天城也不敢等闲视之,天还没亮,钟长生就已经被带到了秦霈然面前。
这事儿是顾天城亲自去办的,不敢刺探唐蜜的隐私,所以,全程他一个字都没有问。
这种事情,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钟长生也料到自己是惹上不该惹的人了,可想来想去,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觉得,他可能命里面跟这一天犯冲,不然,怎么会这么倒霉,前面煮熟的鸭子刚刚被人截胡,这头就又有大人物找上门来了。
唐蜜在别墅休息,所以秦霈然没在家里审他,而是吩咐顾天城把他带到了公司。
寰宇集团的大名钟长生不可能没听过,对于秦霈然的底细,他也多少有些耳闻,所以,他这心头更是惶恐起来。
他还真不清楚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惹到这位爷了,听说这人有背景,跟他作对,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秦霈然从他进来之后就没正眼瞧过他,就让他站在一旁等着。
钟长生战战兢兢的等了很久,后背连冷汗都冒出来了,终于才听到这位爷开了尊口,“你知道唐蜜是谁的人吗?”
他这么一说,钟长生就如醍醐灌顶一般,猛然开窍了!
怪不得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做什么事得罪这位爷了呢。
原来,唐蜜竟然是他的人!
他突然有些感谢昨晚那个男人了,若非他半路截走了唐蜜,他这条命今天怕是得交代在这儿了。 想到这儿,他赶忙说道,“我没碰她!昨晚她被另一个男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