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御书房一下陷入了安静。
韦贵妃跌坐在位置上,虽然她心里清楚皇上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但被罚的人是自己的亲侄女,不管怎么罚,自己都会觉得重了。
韦圣麒瘫坐在地上,曾经引以为傲的女儿今天却被罚入掖庭做苦力,最关键的是被削去雍王妃的位置,那就算半年后她回来了,也是一名可有可无的姬妾,今天他算看清楚了,雍王根本就不爱娇儿,那娇儿将来哪有幸福可言。
玄钺丹轩感激地看了玄钺明皇一眼,刚才还好父皇直接把韦天娇那疯女人拖下去,因为无论他说什么都不是,帮韦天娇违背自己的心意。不帮,则得罪韦贵妃和定国公。可不管怎么说,韦天娇顶着雍王妃的名号被罚,雍王府也跟着蒙羞!
“孙宏奕!”玄钺明皇坐在主位上,满脸阴沉地看着大理寺卿孙宏奕,“拟旨!”
“遵旨!”孙宏奕战战兢兢地答道,刚才那一幕看得他胆战心惊,这皇家的事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稍有不慎就将万劫不复。
“韦天娇因嫉妒给睿王妃下药,所幸皇孙无虞,现削其妃位,贬入掖庭半年;雍王府没有及时察觉,虽无包庇,但也误导案件,罚雍王俸禄半年,收归国库;定国公教女无方,念其态度诚恳,现罚其俸禄一年;祥云阁管理不当,从今日起查封,不得再营业,即日叫卖,资金收归国库;李顺谎报案情,监禁三年,其余人等无罪赦放。”玄钺明皇严肃地说着最后的判决。
孙宏奕快速地写好,然后呈递给皇上过目。
玄钺明皇浏览了一下,拿起玉玺重重地盖上。
“谢皇上隆恩!”韦圣麒听完判决后无力地说道。
“谢父皇主持公道!”苏颖儿慢慢起身谢礼。
“都退下吧。”玄钺明皇疲惫地挥了挥手。
玄钺丹轩复杂地看了一眼苏颖儿,转身颓败地走了出去。
韦圣麒在韦贵妃的搀扶下走出御书房。
玄钺丹枫和苏颖儿跟玄钺明皇和王皇后告别之后也走了出去。
王皇后起身正准备出去时被玄钺明皇叫住了。
“皇后!”玄钺明皇疲惫地叫了一声。
“臣妾在!”王皇后停下脚步,然后转身看向玄钺明皇。
“陪朕说说话。”
“是!”
“你觉得睿王妃怎样?”
“颖儿——”王皇后一听不由嘴角微翘,“是个聪明的女子,今天她的做法倒叫臣妾大开眼界。”
“怎么说?”玄钺明皇斜倚在椅子上,双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苏颖儿的反应何止是让皇后大开眼界,连他都要为她拍案叫绝了。他回想着苏颖儿出现在众人面前以来所做的事情,心里对这个儿媳妇是大加赞许的。这样的女子,难怪雍王会动心?
“她虽然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她除了绿茵的口供外没有任何证据。”王皇后边说边走到玄钺明皇身后,自然而然地拿下玄钺明皇的手,然后轻轻地帮他揉,“所以她抓住雍王妃的死穴刺激她,让韦天娇自己说出自己的罪行。”
“死穴?”玄钺明皇闭着眼睛享受着王皇后的服务,“你是说雍王是天娇的死穴?”
“天娇平日里虽有些任性嚣张,但还不至于歹毒,只是她爱上雍王就是她最大的错误。”王皇后说道这,手不由顿了一下,然后接着继续按,“因为她一心想嫁给雍王,但当她如愿之后,却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和自己想的不一样,甚至明确知道雍王心里的人根本就不是她时,嫉妒就蒙蔽了她的理智。”
“你也相信雍王喜欢上睿王妃?”
“这个臣妾不好说,喜不喜欢只有当事人知道。”王皇后笑着说道,“但韦天娇显然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她把得不到雍王宠爱的原因归咎于睿王妃,仇恨让她做出疯狂的举动。”
“唉!”玄钺明皇叹了口气,然后按住王皇后的手,将她拉下来和自己坐在一张凳子上,“朕最担心地就是这个,雍王的野心,朕不是不知,只是除了他,就没有人牵制睿王了。”
“为什么要牵制睿王呢?”王皇后冲口而出。
玄钺明皇不由看向王皇后。
“皇上恕罪,臣妾是无心之过。”王皇后赶紧站起来请罪。
“坐!”玄钺明皇没有说什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说说看,为什么不用牵制睿王?”
“这,臣妾哪敢遑论朝政。”王皇后惶恐地说道。
“这不是朝政,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闲话。”玄钺明皇说道。
夫妻?王皇后的眼睛一下红润了起来,这夫妻之称是多么的普通,可对于她来说又有多难得!王皇后深深吸了口气,平伏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才轻声地说道:“皇上,睿王对于玄钺帝国来说是什么?”
“保护神,这是百姓心中的想法。”玄钺明皇淡淡地说道。
“那么如果睿王真的有什么想法的话,皇上觉得有谁可以牵制得了睿王?”王皇后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看法,只是不断的反问。
玄钺明皇一听果然沉默了,仔细一想,当今天下又有谁是睿王的对手,如果他真的想谋取皇位,又有谁能阻挡得了。可是,正因为这样,不是更应该牵制吗?他最起码有所忌惮不是吗?
“皇上,你再想一下,这么多年,睿王坚守北定城,从来没有做过逾越之事,哪怕回到帝都之后,无论朝局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依然泰然处之,既不拉帮结派,也不和其他皇子论长短。有事就去处理,没事就陪睿王妃。”王皇后继续说道,“其实睿王要的很少,只是他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想法罢了。”
玄钺明皇一听不由一怔,他看向王皇后的眼神多了几分探测。
王皇后泰然地迎上玄钺明皇的眼睛,她只不过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并没有其他的用心,所以自然不会害怕玄钺明皇的试探。
“也许吧。”玄钺明皇过了许久才幽幽地说了一句,“只是他对朕的芥蒂很深,从小就不跟朕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