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这种强盗逻辑。

夏邸的眉毛皱得更深了。

他吸了一口气抗议道。

“所谓的提供物资,是要自愿的吧,你把粮食全部都拿走了,你这么做她们会饿死的。”

“这就不管我们的事了。这可是革命。”罗迪冷漠地说道:“在国家危难的时候,只顾自己安危算什么样?你要知道,这些牺牲都是为了伟大的事业,作为一名优秀的义勇军士兵,你应该有的觉悟啊。”

罗迪说了一半,从厨房拖出一个木桶,掀开了盖子,接着他找了个勺子,舀起里面的液体喝了一口,满足地呼了口气,“嗯,这是麦芽酒,也要搬出去。我教教你前辈的经验,到了一个新地方,除了队长指定的东西和必要的公共物,如大米、小麦、酒以及一些昂贵物品以外,其他的东西你都可以随意放进自己的口袋,队长不会在意的。啊,甚至是女人也可以带走……你想想,只要获得了战争胜利,有多少人可以得救,我们可以几倍返还他们,所以这个时候不要客气。”

夏邸沉默地看着眼前三个大肆掠夺的“革命者”,他不由得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些书上写,战争时期,军官为了让一些士兵发挥出更大的战斗力,会给予其掠夺的自由,并把这种行为往正确的方向解释,以此逃脱道德约束。

想到这,他觉得说什么都没用了,于是转身离开了屋子。

村庄一片嘈杂。

不少村民家中的财物被士兵夺走,搬到了广场上。

骑兵们则是把那些东西用麻袋装好,让马驮着。

“士兵老爷,请给我们留一点吧,您要是再拿走这些,我们一家老小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滚!”

一名义勇军士兵一拳揍在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的脸上,把他打得满脸是血,不过老头还是紧紧地抓住士兵的腿。

士兵咂了砸嘴,拔出了腰上的剑。

“老爷子!放手吧!”不远处,老太婆跑来试图拉开他。

士兵冷哼一声,目光流露出杀意,在刚刚的掠夺中,他不幸选中了这家村庄中最贫穷的人的家庭,除了必须品以外,并没有拿到什么个人财物,看着周围的同伴一副盆满钵溢,赚发了的模样,他十分地不愉快,他皱了皱眉,正想要宰了这两个老头老太发泄一下时,一个银色的身影撞在了士兵的腿上,让士兵身体一歪,剑也挥空了。

士兵回头一看,刚才自称是村长的小女孩抓着他的手。

“渣滓,别欺负我的村民。”小女孩用冰冷的声音说道。

士兵惊愕地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小鬼,本来他就已经够烦躁了,阻碍他的还是一名小鬼,这使得他怒火攻心,他甩开了小女孩,再次举起剑。

“死小鬼。”

不过,剑锋所指的却是小女孩。

“艾琳!”

老太婆已经把丈夫拉到了一边,惊愕地看着剑的轨迹延伸向小女孩。

下一秒,剑停下了。

士兵愣住了。

因为他的剑挥不下去,就好像陷入了地板一样,动都动不了。

回头一看,一个青年用食指和拇指捏住剑面。

那是夏邸。

“住手。”夏邸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是新入队的夏?别碍事!”士兵恼怒地说道。

夏邸无视了士兵的话,望着小女孩和两位老人,轻声道:“你们快点走。”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看了他几秒,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带着两位老人一起离开了。

见猎物逃跑了,士兵皱着眉头,正要对夏邸破口大骂,不过夏邸反而先开了口。

“告诉我队长在哪里,我有事情要向他报告。”

“什么?”

“行了,快告诉我。是很重要的事情,若因为耽误了,出事情了你来承担责任!”夏邸恶狠狠地瞪着他,声音带着充足的魄力,

士兵一怔,他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着急,但感受到了这股压力,他不由得点了点头,指着右边的一个小屋子。

那是一栋翻新了的石头房,比起村长的房子,并不会差多少,夏邸立刻走了过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你们到底是想做什么!?”是刚才那位保护小女孩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他的声音透露出慌张与愤怒,“把大家的东西都抢走,而且,说我们是山贼是怎么回事?”

“别装了,贼人!”

然而,另一方的声音却轻松盖过了他。

夏邸透过窗口,望向里面。

只见维克福坐在一张靠背的椅子上,喝着茶水。

副队长奇里正站在他身后,大声呵斥中年:“是你们组织人马袭击我们的吧!你以为装傻就能逃过制裁吗!”

“这是误会……!”中年人一脸委屈,“我们只是普通的村庄,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怎么可能会……”

“哈,还在装!连瞎子都看得出你们的本性。”奇里冷笑一声,拔出了腰上的短剑,指着他的鼻尖,“敢抵抗的话,会有什么后果,不用我说吧!”

面对银晃晃的刀尖,中年男子脸色发青,连声音都不禁发抖了起来,但他还是坚持说道,“你们说我们村是山贼,到底有什么证据,至少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你在质疑我们的判断吗!我们说是,那就一定没有错。”奇里厉声道,“既没有必要给你解释,也没有必要听你解释!”

“你们怎么可以……太野蛮了!唔!”

奇里一脚踹在了中年男子的腹部,这一击把中年男子的肚子打凹了下去,他痛苦地跪倒在地上,吐着胃液。

维克福皱着眉头,看着被弄脏的地板,似乎觉得有些恶心,他挥了挥手,叫来几个手下,说道:“够了,把他扔出去,要是他再敢过来,就杀了他。”

“是。”

看到这,夏邸叹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进去的必要了。

因为男子已经替他问出了他想知道的东西。

通过一系列的观察,他心中已经明白了这一切。

奇里也好,维克福也好,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村庄的人和袭击军队的人有勾结。

他们不过是把昨天刚好被袭击了这件事,嫁祸给这个村庄,拿来做掠夺村庄的理由而已。

道德和正义什么的自然不存在。

事实上,自己早就应该料到的。

义勇军和以往见过的叛军不同,不仅人员整体水平不高,缺乏军纪,还盲目信任虚伪的“革命”理论,所谓的义勇军其实跟强盗集团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以大义的名号,却做些龌龊事情吧。

夏邸转过身,望着这一片狼藉的村庄。

他心底异常的平静,原本内心那股仿佛被背叛一样的愤怒,现在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看到不远处,义勇军的士兵们似乎在搬东西。

他悄悄地远离了他们,脑中浮现出了另一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