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叔摇头失笑,“林老弟,你这女儿可真敢想。”
林德栓跟着笑笑,“这孩子从小胆就大。”
“可了不得,没谱的事也敢做。”朱大叔感慨说道。
“总算成了!”林德栓回道。
朱大叔说道,“可难为你们父子了,要不是你们父子两个,这个梯田成不了。”
“也没啥,都是大伙一起弄的。”
“林老弟实在人呀!”朱大叔感慨道,“走,我们赶上林姑娘,赶紧让他下种子。”
“好!”
林怡然一口气爬上了梯田的最高点,从上往下俯看,一级一级的拾阶,就好像大大的台阶,每个台阶上,地都已经拾缀好,每个沿边都有蓄水的池子,还有堆绿肥的坑洞。
“人民群众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
林氏站在林怡然身边说道,“你爹、大哥,为了你的梯田,可是活活累得脱了几层皮。”
“娘——”林怡然愧疚的看向林德栓和林大力,他们精神虽好,可是辛劳的风吹日晒,让他们黑瘦干瘪,她的喉头发梗。
林氏叹道:“别说了,比起饿肚子,无论怎么样辛苦都是值得的。”
“对,爹辛苦也高兴。”
“我也是,二妹。”
看着全力支持自己的亲人,林怡然心想,我会让他们过得更好,让他们富足、安稳的过一生,转头微笑:“娘,我们一定会丰衣足食的。”
林氏含笑:“我相信你。”
“谢谢娘!”
“跟娘客气什么。”
凌齐轩和方咏言也朝下面看下去,他们仿佛看到了无限生机,一切真好!
朱大叔等人也爬了上来,跟着林怡然一起朝下面看,问道,“林姑娘,什么时候下种?”
林怡然不好意思的问道:“对不起,朱大叔,我睡过头了!”
朱大叔笑道:“没事,就是就赶紧把种子拿出来,赶紧种上。”
林怡然刚想说好,突然说道,“大叔,怕是不能马上就下种子。”
“为何?”朱大叔感到奇怪。
林怡然想起小时候在外婆家,外公好像把稻种浸在木桶里,等着发芽后才拿出来播种的,说道:“我好像听人说过,要在下稻种之前,把种子浸得发芽,等有芽了再撒下去。”
“这……”朱大叔看向林德栓,“林老弟……”
林德栓愣了一下后,马上回道,“是这个理!”
朱大叔疑惑的问道:“你们常郡县这样种粮?”
林德栓回道:“也不是我们常郡县,有一年,我们村有一个人种田种晚了,好像用过这个方法,结果,他收粮时,还比大伙早几天。”
“能提前收粮?”
“嗯!”
“哦,那行,那我们赶紧下去浸种子。”
林怡然以为林德栓帮自己一起撒谎,那曾想真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墨守成规的农人,既便发现这样能提前收粮,还是没人敢这样做。
为何?一是他们不习惯改变,二是从众心理,总觉得大伙都不这样做,我也不敢这样做,仿佛我一个人做了,就要出事一样。
典型的羊群效应。
下了梯田后,林怡然让苏大易领着寨子里的人把粮种搬出来,跟种子搬出来的,还有他们从江城带回来的东西。
太平寨子的人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眼巴巴的盯着了,当然主要是等自己卖凉席的银子,可惜林怡然一觉睡到大下午,他们的心早就痒得不得了了。
“小然,这些是什么?”苗小菊问道。
林怡然说道,“我给大家买了些夏布,还有些日常生品。”
“哇,小然,你真好!”苗小菊高兴的大声叫道。
大家听了林怡然的话也高兴。站在人群中的汪水英却说道,“用的都是大家的银子吧。”
田大娘也紧张的看向林怡然,所有凉席中,就她儿子田二郎做的最多,按道理,卖的银子也应当最多。
林怡然真不想理她,可是对于贫脊的太平寨来说,凉席等竹制品,是他们唯一的收入,马上转头对苏小兰说道,“小兰姐,把卖凉席的匣子拿出来。”
“是,林姑娘。”苏小兰马上回自家山洞拿匣子。
“爹,麻烦你跟哥把家里的小八仙桌抬出来,让杜先生记账。”
“好咧!”林大力和他爹高兴的去搬桌子。
杜先生让儿子回家去拿账薄和笔。
大家见林怡然要发银子,高兴的跳起来,“太好了,太好了,我有铜子到镇上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了。”
“我家里针线都没有,终于可以买了。”
……
个个兴高采烈。
汪水英还是不死心,再次嘟囊说道,“谁知道有没有贪?”
苏大易气得想上前打人。
林怡然伸手制止了他,有人的地方,就有这些鬼魅魍魉,管它呢。
苗小菊等几个姑娘看不下去了,说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让你爹到镇上打听凉席价格了,结果,只是几个铜子,是不是,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挖坑自己掉进去了,汪水英心虚的叫道:“你们胡说什么?”
苗小菊哼道:“我可不会胡说,人家小然买的这些东西,一看就不以铜子来计算,你那几个铜子,小然根本看不上,小然,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林怡然轻轻一笑,“大家赶紧排队领钱吧!”
“哇,太好了,领钱罗!”
几个小姑娘故意把汪水英挤到边上了,差点要打起来。
巧芬故意笑着问道,“凌大哥,我听小兰姐说,这竹席是你跟小然妹妹一起去卖的,是不是?”
凌齐轩点了点头。
撒泼的汪水英一下子瘪了。
站在杜先生身后,帮他爹磨墨的杜昌晴看到这情况,冷了冷脸,心想,你们这些人,凭什么让凌公子为你们卖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凌公子也是的,就不能拒绝吗?悄悄的不满的别了一眼凌齐轩。
可惜凌齐轩正在和方咏言说话,根本没有空理这些小姑娘们的小心思。
朱大叔看了眼处处尖酸的汪家父女,暗暗摇了摇头。
林怡然回来时就吩咐过一起去的人,只说劫粮,不说劫的银子,虽然有很多人好奇棺材里装的东西,可棺材毕竟是不吉利的东西,大家议论一阵也就过去了,没有人想到,会真是银子,也不会想到,林怡然能耐到抢银子,而且是一大笔银子。
当田二郎拿到自己亲手挣的十二两银子时,热泪盈框,“娘……我可以养活自己了。”
“二郎,我的儿,等攒够银子,娘就给你娶门亲事。”田大娘抹着眼泪说道。
“娘……”田二郎脸红了。
耿木生等人也拿到了自己的银子,他们高兴的用牙咬了咬,激动的说道,“真是银子,是银子。”咬完之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林姑娘,不是说竹席不值钱吗,你怎么都给我们银子?”
苏大易站在边上得意的说道,“当然是林姑娘聪明,价格卖上去了。”
“原来如此!”
耿木生等人不知觉的看了眼汪兆发,个个意味深长的笑笑。
汪兆发脸青一阵白一阵。
等竹席银子发完之后,林怡然又让苏家兄妹帮着发夏衣和一些生活用口,基本上每家都有。
苗大婶叫道:“我正想到镇上买这些针头线脑呢,林姑娘,你可真细心。”
“喜欢就好!”
苗大婶欢喜的回道:“喜欢,喜欢,比镇上的好看。”
另外两个婶子摸着舒服的夏布,叹道,“这夏布比镇上的颜色好,又薄又透气。”
太平寨子女人居多,夏布和一些针头线脑还有头绳,都买到她们心坎上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热闹非凡。
林怡然给男人们也带东西了,每个男人都配了一把匕首,一个装铜子的荷袋,还有一些酒和腌肉。
戴小六看到酒和腌肉,马上叫道,“晚上,大家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好,好……”男人们纷纷附合。
朱大叔想说两句,让他们不要喝过头了。
田大娘说道,“让他们喝吧,这两天,我们女人来巡罗。”
“只能这样了。”
焦大叔和陶老头站在边上,看着人群热闹着,跟着高兴的笑笑。
陶老头说道:“要是天下都这样就好了。”
焦长根摇头,“我不懂什么天下,可是林小哥真是个有本事的人,让这么多人过上好日子。”
陶老头轻轻笑道,“你叫她林小哥?”
“是啊,我们相处过一段时间,她都以男孩样子示人。”焦长根回道。
“原来如此。”陶老头看着远处跟众人说话的林怡然,突然说道,“我觉得她不仅仅能让这些人过上好日子,可能还会让更多人的过上好日子。”
焦长根没听懂陶老头的话,笑着说道,“以后或许会有更多的人来太平寨子,他们是能跟着过上好日子。”
陶老头见焦长根没听懂自己的话,也不计较,笑笑看向远方。
为了能让粮食获得更好的收成,林怡然借用了现代责任制,当然以太平寨这种情况,完全责任责不太现实,但是把田地分到各户,让他们进行精心护理还是有必要的。
稻种芽出齐要撒到田地之前,林怡然站到一块高高的大石上说道,“我把田分给大家……”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下面的人就炸成一团。
“什么,粮分了,这田也分了,天啊,我没听错吧!”
“没有,林姑娘说得清清楚楚。”
“我居然有自己的田地了,太好了,太好了!”
这是男人们的心声,许多女人沉默着没有说话,在他们心里,种田是男人的事,我们女人只能在边上帮衬一下,田分给我们了,我们有能耐种好吗?
仿佛知道女人们的担心,林怡然说道,“各位大娘、大婶你们别担心,这田你们完全种得了。”
田大娘第一个问道,“小林呀,不说别的,就说这第一样,担水,我们可吃不消!”她问出了所有妇人们都担心的问题。
林怡然笑道,“大娘,要担水的时候并不多。”
田大娘奇怪的问道:“我听朱大叔说,水稻可全靠水养活,怎么可能不要水?”
林怡然笑回:“大娘,别急,我是说你们担水的机会并不多,并不是说不要水。”
“那你的意思是……”
林怡然回道:“我会让方公子画水车的图纸,让寨子里的木匠们做几辆水车,这样你们就不要担水了。”
“水车?”
“是。”
“天啊,那真是太好了!”沉默的妇人们一下子活跃起来。
她们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可是俺们不太会种田怎么办?”
林怡然笑道,“那你们就更不要担心了,我会让朱大叔、焦大叔,还有我爹做大伙的指导员,他们会告诉你们什么时候该蓄水,什么时候该放水,什么时候可以堆肥。”
“有人指导俺们?”
林怡然回道:“那是当然,我可不会把辛苦做起来的梯田长不了粮。”
苗大婶松了口气,说道:“那俺们就放心了,林姑娘赶紧分田,俺的力气能顶男人,能种好田。”
“我就喜欢听苗大婶的话,咱们女人也能顶半边天。”林怡然豪迈的说道。
“对,俺们女人也能顶半边天。”太平寨的女人们一时之间兴奋不已,自家男人战死沙场,以为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那曾想,还有田地种,真是……好些妇人都高兴的流下了眼泪。
一千亩,除了备用公田,其余都按人口分给了各家各户,稻种是男人统一撒下去,指导撒种子的是林怡然的爹——林德栓,这个老实木纳的男人,平时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好,可是在种稼庄上,确实是一把好手,种子撒得均匀适当,深浅得宜,没要一个星期,整个梯田一层绿意,生意盎然,透出无限生机与希望。
为了防止雨季,林怡然没有看到稻子长得好,就松懈,她让大家到山上找扎根好的灌木,把整个梯田的边围起来,防止雨水冲毁梯田。
当几架水车架上梯田时,夏季的雨季来临了,原来要打水的水车,成了泄水工具。泄出来的水全部进了太平寨的深沟,再由深沟汇入山涧。
当雨季停止时,已经进入最炎热的七月。
林怡然穿着新做的薄裙坐在房间里看书,林氏欣喜的声音,突然响砌山洞。
坐在边上写字的林小河转头看向林怡然,“二姐,肯定是蛋孵出来了。”
“是嘛!”林怡然高兴的放下书,连忙出了洞,“娘,小鸡、小鸭出来了吗?”
“出来了,出来了……”林氏欣喜的叫道,连忙朝她招手,“快过来看,黄乎乎的可好了。”
“哇,真好玩。”
“臭丫头,这可不是好玩的,这是要生蛋的宝贝。”
“知道,是宝贝。”
小黄站在边上一眼不瞅的盯着小鸡、小鸭。
天啊,这个家伙不会想吃了这些小可爱们吧,林怡然紧铃大作,连忙拍了一下小黄的头,警告说道,“小黄,你要是赶紧动小可爱们一根羽毛,我把你做狗肉汤,听懂了没有。”
“呜呜……”小黄仿佛听懂了似的,竟呜咽了两声。
林氏笑道,“这狗莫不是成精了。”
“可不是成精了,每天晚上被我赶走,睡到半夜,又溜过来,打它还撒娇。”
林氏眯嘛笑道,“跟你差不多。”
“娘,它是狗,我是人——”
“我看差不多。”
“我还是你亲生的嘛。”林怡然气得出了洞,“我去看看爹有没有回来,他们出山找到小猪仔了吗?”
林怡然出来,小黄也跟着出来。
傍晚的山沟,暮色四合,最后一抹斜阳留恋的抚摸着地平线,斜阳余晖返照山光水色,交织成一幅飘动着的画面,瑰丽无比。
林怡然随性的散着步,寨子的人看到她,都客气的和她打招呼,或者兴奋的告诉她,家里的鸡蛋孵出小鸡了,她点头回以一笑,“那就好,过几月,大家都有蛋吃了。”
“这多亏了林姑娘你呀,要不是你化大价钱从山外买蛋回来,我们哪里鸡。”
林怡然笑笑,说话之人却风风火火的走了,边走边说,“我去帮张婶家看看。”
林怡然欣慰的转过身,看了看周围,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像个小村子,村道上散落着鸡鸭鹅,一派田园风光的样子。
哦,对了还猪仔,也不知道去买猪的爹有没有回来,真准去寨子口看看,对面,苏大易等人从坪场上练武回来,一边擦汗,一边相互说着话。
林怡然随口问道:“天都快要黑了,你们还在练?”
苏大易咧开一嘴白牙,用布巾擦了擦汗,说道:“中午太热,只好利用这段时间练。”擦汗的臂膀键壮有力,显示了男人的力度。
林怡然回道,“我早上练,下午太热,看看书。”
“我们早上也练。”方咏言挑眉笑着说道。
“哼……”林怡然故意板起脸,“不跟你说,我要去路口接我爹。”
凌齐轩笑笑,“赶紧去吧!”
林怡然朝他们挥了挥手,朝路口迎过去。
太阳落山了,一阵阵晚风,把一天的炎热都收去了,黄昏,用它那轻捷的步子,悄悄地,从山的那边,从天的尽头走过来,太平寨子变得恬静幽美,一派悠闲。
小黄静静的跟在林怡然身后,跟着她一起看夕阳。
林怡然走到了路口,路口瞭望架子上放哨的是祁大,还有寨子里的另一个后生。
“怎么样?”林怡然仰头问道。
“一切正常!”
“千万别大意。”
“我知道,林姑娘,我们寨子里有好东西,不看好了,要被别人抢去。”祁大笑着回道。
林怡然点了点头,朝远处高高的山梁子看了眼,据自己打听,去京都的邱大发还没有回来,所以这段时间太平寨子风平浪静,真希望他们永远都不要回来。
林怡然转念又一想,就算没有邱大发,还会有张大发、陈大发,太平寨子要是没有实力,什么人都能攻下太平寨,只有提高战斗力,才能使太平寨好好的生存下去。
不过还好,这段时间,苏大易和马大哥去外面采购粮食,顺手带回了一些逃兵和流浪汉,太平寨子有战斗力的男人快到五十人了,按队编制,有五小队人马了,再加上天天训练,应当抵挡一些小股山匪了。
天色已经黑了,林怡然还没有等到爹和大哥,还有一起出去的马秃山,难道……
林怡然内心一惊,连忙回头找苏大易去,走到半道上遇到苏大易。
原来苏大易不放心,洗完澡出来,发现林怡然还没有回来,就迎了出来。
“苏大哥,带一队人马,迎一下我爹。”
“行,我马上去!”
苏大易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一队人马带到了寨子口,他见林怡然要跟着出寨子,说道,“我们去吧,你在这里等消息”
“我不放心!”
“这……”
“让我跟你们一起去。”
“那行,咱们走。”
出了太平寨,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逐渐变暗的天空,月亮慢慢升起来,发出淡淡的光辉,林间白日和晚上的温差较大,慢慢的,冷热交替,升起一片薄薄的雾霭,萦绕在林间。
苏大易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护着林怡然,不让树枝等物勾到林怡然。
突然小黄不安的跳起来,在林怡然跟前兜了两圈后,撒腿就朝前跑。林怡然马上明白,自己的爹和大哥有危险,拔腿跟着小黄朝前跑。
苏大易等人见林怡然跟着小黄跑,他们举着火把也上去。
林怡然知道,小黄和自己家人一直住在一起,很熟悉他们身上的味道,不停的朝前,一定是嗅到了他们的味道,他们肯定就在前面,或者曾经在前面停留过,留下过气味。
林怡然默默念道,希望他们就在前面,而不是停留过。老天好像听到了林怡然的祈祷,跑了几里地后,林怡然听到了挣扎声。
“你们放开我爹……”
这是林大力的声音。
“小子,我们在这里等了一天了,终于等到你们了,怎么可能会放了你,哈哈……”男人笑得很张狂。
“放开我爹……放开我爹……”林大力还在挣扎,挥着自己的短刀。
“奶奶的,太平寨子的人怎么都有兵器,害得我们的人都受伤了。”
“你们赶紧放开我爹……”林大力一直跟着苏大易学武,再加上力气大,身手相当了得,一般小匪根本近不了身。
林怡然等人出现在林子里时,林大力惊喜的叫道,“妹妹,快救爹。”
苏大易带着一队十人马上攻了上去,没一会就结束了战斗,林怡然过去扶起林德栓,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两个小猪仔。
小猪仔还活着,可是林德栓身上却都是伤,林怡然心疼的叫道,“爹,猪仔没了就没了,你干嘛死护着,搞得它命比你命贵。”
林德栓傻笑笑:“可不是金贵,找了五个镇,才找到的宝贝。”
“爹……”林怡然又气又心疼。
“没事了,没事了!”
马秃三不好意思的走过来,“林小哥,对不起,我没护好林叔。”
“不是你的错!”林怡然让马秃三扶着林德栓到了安全的地方,她抱着双臂问向对面被抓的小匪,“你们是什么人?”
小匪嚣张的回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们就是什么人。”
“山匪?”
“咋得了,不行啊!”领头的那个山匪流氓般叫道。
林怡然转头问向身后寨子的人,“有谁知道,他们是那里的山匪?”
“可能是西嘎啦里的小股山匪。”
“叫什么?”
“我不知道,可不是什么匪窝都跟我们太平寨一样有名字。”
林怡然明白了,名不见传的小山匪,转过头来,“我刚才听你们说,从早上等到现在?”
“当然,想不到还是没成功。”山匪头郁闷的回道。
林怡然伸手接过苏大易手中的火把,走近了山匪,弯腰仔细的看向他们。
“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呀!”山匪头子不防被人靠这么近,吓了一跳。
林怡然直起身来,轻屑的笑道,“青黄不接,没东西裹腹,喝水啃树皮?”
山匪倏的抬头,“你怎么知道的?”
林怡然哼道:“你看看你们一脸的浮肿,不是喝水啃树皮,是什么?”
“哼,要你管!”
“是不要我管!”林怡然转身对苏大易说道,“把他们放了。”
“啊……”苏大易等人惊讶的看向林怡然。
“都是山匪,都不容易,放了吧!”林怡然好像长者般说道。
“哦……”苏大易让他们松了几个山匪。
几个山匪不敢相信的看向林怡然,“为何要放了我们?”
林怡然回道:“抓了你们,我还要出粮食养活你们,多不划算。”
山匪惊讶的问道:“你不杀我们?”
林怡然笑道:“为了积德,我一般不杀生。”
“哦!”几个小山匪半信半疑,试着抬脚转身,然后如兔子一样撒腿就逃跑了。
林大力走到林怡然跟前,“妹妹——”
“咱们回家吧!”林怡然面带微笑,一下子抚平了林大力不安的心。
跟着苏大易一起来的几人,有些可惜的看着逃跑的山匪,“林姑娘,为何放了他们,下次岂不是还会作乱?”
林怡然笑笑说道,“他们跟我们一样,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呃……”几个面面相觑,心想林姑娘倒底是女人,这心也太善了,可是等他们知道后续事件,就不这样认为,原来林姑娘总是比他们想得长远。
什么的样长远呢,我暂且不说。一行人举着火把打道回了太平寨。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时光在不知不觉中飞逝而去。
山外,依然战火纷飞,人们在战争的夹缝中求生存,然尔有时候,除了要面对各国军卒,还要面对各方面的流兵山匪,流兵山匪们到处抢劫,让民众更不聊生。
太平寨的人却安静的生活着,他们打理稻田,在山洞前后,种植蔬菜,甚至开始圈养家禽,俨然一幅世外桃园的模样,寨子里黑瘦干瘪的人们,通过近三个月的修养生息,面貌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一幅富足的模样。
太平寨虽然地处偏僻,但总会被人窥见到,比如附近的小股小匪,他们眼红太平寨子,时不时过来打个劫,打成了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对于这些小股小匪,林怡然是如何处理的呢?能收则收,想依附的也可以依附。
收,不要说了,大家都懂,就是直接收编,进入了太平寨,成为太平寨一员。比如第一股被太平寨子收服的山匪。
那么第一股是谁呢?我想大家已经猜到了,就是抢林德栓小猪仔的小股山匪,他们见林怡然手下留情,又见他们有猪仔,商量过后,十几个人举着白旗投到了太平寨。
这就是林怡然的长远打算,她算准了这些没有吃食的山匪肯定会找上门投靠,那句‘抓了你们,我还要出粮食养活你们,多不划算’的话,可不是随便讲讲的,那是吸引人的筹码。
为何不直接说呢?
人性而以,倒贴的总是不香,通过自己求来的,似乎更好,比如爱情,男人们总是喜欢花心思自己追,对到贴上来的女人,有良知的可能会礼貌的拒绝,没有良知的不玩白不玩,玩完后就甩了。
有一就有二,当其他小股山匪发现被太平寨打败后,被抓进太平寨里居然有饭吃,原本有战斗力的山匪,也变得没有战斗力了,有的甚至直接举手投降。
眼看着不大的太平寨子要人满为患,朱大叔和田大娘找到林怡然。
林怡然和凌齐轩等人正在坐在山洞里讨论这个问题。
“前前后后,增加了近二百人,就是多了二百张嘴,这样可不行,这个月光买粮就花掉了近三千两银子。”苏大易担忧的说道。
朱大叔说道,“林姑娘,再来人,这附近一带没有山洞可住了。”
田大娘说道,“余下来备用的梯田已经全部分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方咏言看着一言不发的林怡然,说道,“以后别在收了吧!”
林怡然点点头,“是不能收了!”
“对,是不能收了!”朱大叔第一次赞成。
听林怡然说不收人了,大家都松了口气。
“可是……”林怡然突然说道。
“啊……”大家愣住了,都看向林怡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林怡然扫了众人一眼,接着说道,“可是,也不能打败了他们后,什么事都不做。”
“那要做什么呢?”凌齐轩现在管着整个太平寨子的安防队,对他来说,多一个男人就是多一份战斗力,他希望队伍扩大。
方咏言抿嘴看向林怡然,猜测她会出去什么样的举动。
“太平寨子可以让他们依附。”
“依附?”
“是。”
想起历史上的王候国,方咏言突然明白了,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太平寨子是老大,他们可以依附我们,是我们的附属?”
“对,差不多这个意思。”
“他们会献银献粮吗?”方咏言问道。作为附属,需要朝贡,虽然太平寨子不是王国,小股山匪不是诸候国,可一旦形成附属关系,必要‘朝贡’。
林怡然摇了摇头,“恰恰相反。”
“什么意思?”
林怡然回道:“我可以借粮食给他们,他们可以用相等的武力值来还,也可以能粮还粮。”
“以粮还粮,我能理解,以武力值来还,我听不懂?”
林怡然神色危襟的说道,“大家可别忘了,秋季是什么季节?”
林德栓笑着说道:“当然是收获的季节。”
林氏等人纷纷赞同他的话。
林怡然摇了摇头,看向朱大叔。
朱大叔深吸了口气,“当然是山匪火拼的季节!”
“啊……”林氏等人一直流浪,不知道山匪的道道。
方咏言也没有听说过。
凌齐轩知道这么回事,所以他最淡然,点了点头,“林姑娘果然想得长远。”
方永言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等大股山匪火拼我们时,可以请他们帮忙,一起合力对付大股山匪。”
“对!”林怡然郑重的点了点头,“大家别忘了,一百里地之外,最大的山匪窝——苍邱山,它可是个硬茬。”
众人纷纷点头。朱大叔叹道,“林姑娘真是想得周全。”
“那我到山寨口跟他们说一声?”凌齐轩问道。
“等一下!”林怡然说道,“方公子,拟一份契约,让寨子口的山匪头子画押,粮可不是白给的。”
“好!”
等在寨子口的山匪小头子刘松子听说不能入太平寨,失望的跺脚,叫道,“早知道我早就来了,那还等今天,娘咧,真是……”
看着想哭的刘松子,苏大易说道,“我们老大说了,你们虽不能入我们太平寨子,但也可以得到我们太平寨的帮助。”
“帮助?怎么帮?”刘松子心想,天下有这么好的事?
“当然不是白帮。”苏大易说道。
“我就说……”刘松了一幅我就知道的样子,问道,“怎么个不白帮?”
苏大易回道:“很简单,我们和其他山匪战斗时,你们以太平寨子的人参与战斗。”
“就这么简单?”
“对,就是这么简单。”
刘松子站在那里沉思了一下,感觉好像不错,吃了人家的粮,帮人家打架,也算公平,遂开口说道,“行!”
凌齐轩示意苏大易拿方咏言手中的契约纸给对方。
刘松子惊讶的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凌齐轩四平八稳的说道:“为了怕你们出尔反尔,白纸黑字写好。”
“可……可俺们又不认识字。”
“只要按个手印就可以。”
“你们把我们卖了怎么办?”
凌齐轩冷冷的看向对方,“太平寨没功夫卖你们这些人。”
刘松子犹豫不决。后面小喽喽听到有粮,早就急不可耐,当中有一个上前贴到刘松子耳朵边小声说道,“他们不会逃的,听说梯田上种了上千亩粮食,整个冬天,我们都能沾到光了。”
刘松子听到这里,眼睛亮了,是啊,冬天不要挨饿了,连忙说道,“行,行,我按手印,我马上按。”
按完手印后的刘松子和他的手下们扛了一袋粮走了,终于不要整天吃树皮了。
太平寨子周围小股山匪就这样被林怡然以招安、依附的方式解决了,虽然付出了不少粮食和银子,可是什么都不想付出就成事,那有这些美的事。
虽说有银子,也并不能什么时候都能买到粮食,慢慢的粮食变得匮乏起来,所人的人都眼巴巴的等着梯田上的稻子成熟。
在人们期盼的目光中,稻子一天天走向成熟,空气里弥散着稻香。稻子慢慢的弯了头当秋风乍起时,稻田里,那一株株饱满的稻穗充满着成熟的喜悦,一股成熟的气息扑面而来。
站在梯田边,呼息着清新的稻谷香味,细细聆听,清风吹过,仿佛传来稻穗与稻穗间的细语,真是美妙极了!
林德栓却愁怅的说道,“麦子怕是赶不上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