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变的。

一直都没变过，他喜欢她爱她的那份心意，从来都没有变过！

程奕心里堵着无数的话想要和她说，想要跟她道歉，跟她说对不起。

想要求她原谅，想要让她再给他一次机会。

想要再问一问，如果……如果他这次真的能挺过去，她能不能，重新和他在一起。

可那些话，就是卡在嗓子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答案他其实早就已经知道的……他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

“你这个人，其实特别的不好伺候。”老板把两份麻辣烫端上来的时候，苏棠边吃着自己的那份儿，边和他说着，“吃东西挑剔的不行，不能太热，也不能太凉，不能太辣，也不能太酸。”

“不干净的你不吃，不新鲜的你不吃，卖相不好的，你也不吃。” 苏棠说到这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萧战来，萧战的口味也是出了名的挑剔，普通厨师做的菜都入不了他的眼。她都忍不住怀疑，他厨艺那么好，是不是就是因为吃不惯外面儿的饭，又不想自己饿着才练出

来的。

不管怎么说，最后还是便宜了她呀！

想到这儿的时候，她不由抬眸看向程奕，恰好看到他拧眉看着那被烫的都变了色的生菜，眉心都拧成了一个死结，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这就是萧战和程奕的区别了。

萧战还肯为了他自己的胃磨练一下厨艺，至于程奕嘛……

“本来你这种挑剔的胃口，就该自己做饭吃的，可惜你跟我一样，是个在厨艺上没有半点儿天赋的厨渣。”

“吃吧，尝尝看，清汤口的不辣，味儿很正，应该合你胃口。”

程奕犹豫了一下，试着尝了一口，似乎感觉味道确实不错，原本紧皱的眉宇这才渐渐舒展了开来。

“我挑的东西没错的吧，那时候你忙，剧组里的便当你又吃不惯，我几乎把帝都能送外卖的店都尝过来一个遍了，最后才挑出了最合你口味的那几家，把那几家的送餐软件下载到了你手机上。”

苏棠笑着瞄了他一眼，“要不然你真以为帝都饭馆的饭菜都那么好啊，随便一家外卖都能合你的胃口。”

苏棠不经意地一句话，却让程奕的瞳孔蓦然缩紧，连带他拿着筷子的手都不由僵住了。

“这些……”他似乎在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半晌勉强挤出声音来，“这些事情，你以前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

苏棠低头吃着东西，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没什么好说的啊，那时候我是喜欢你，觉得做这些事情都是我身为你女朋友的本分，做多少都是理所应当的。”

“这些事情没必要跟你说那么清楚，矫情了，倒显得我像是在跟你邀功似地。”

苏棠说到这儿的时候，抬眸看了他一眼道：“我今儿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也得把自己照顾好一点。”

“不过仔细想想这话确实有点儿多余了，毕竟我们分开的这三年，你也一直都过得不错，应该用不着我担心。”

程奕的一颗心都像是要被刀子给戳烂了，她随便的几句话，都能让他感觉到那近乎是剜心的疼！

他一直自以为是的以为，他爱苏棠一直都比苏棠爱他要多的……可现在他是真的不确定了。

他把苏棠从他身边儿推开，他都那么疼了。

那当年，突然被他毫无征兆地甩掉的苏棠……又该是被伤到什么地步了。

他不敢去问，甚至不敢去深想，就怕得到那个答案的时候，他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了。

苏棠像是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专心的吃着自己的东西，看程奕似乎是真没胃口吃了，她这才放下筷子去找老板结账。

程奕本来想付账的，却被苏棠给拦了，“别，今儿是我请你出来的，这钱该我付，我不想欠你的。”

一句话，就已经彻底的和他划清了界限，让程奕心里原本仅存的那一丝希望，也彻底的灭掉了。

回学校的路上，苏棠倒是也没扭捏，平静的和他聊起他的病情，劝着他去接受手术，为自己的未来再拼一次。

那样的神情语态，就像是在面对着普通的朋友一样。

两人在校园里绕了一圈，经过他们曾经上课的教室，一起跑过步的操场，悄悄牵过手的礼堂，最后回到了女生宿舍的楼下。

那是最开始，程奕向她告白的地方。

“程奕。”她顿住步子，仰起头来看着他，叫他的那一声，神情语气都透着一种异样的认真和郑重。

程奕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紧张地看着她。

苏棠看着他那一副模样，不禁有些无奈又好笑，“你别那么严肃，搞得好像是要对你判刑一样。”

“虽然这几年，我们之间确实有过很多不愉快的事，但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也不想搞地那么矫情。”

“每个人的爱情观价值观都不一样，我们闹到今天这样，仇人不仇人，朋友不朋友的境地……也不是一句谁对谁错能说的清楚的。”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人活着，总是要向前看的。你也不用觉得你对不起我，爱情没什么对错，要说错，也只是你用的方式错了而已。”

苏棠说到这儿的时候，轻叹了口气道：“我今天来见你，第一是为了劝你接受手术，刚才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

“第二，就是来把咱俩的这笔糊涂账算清楚。”

“什么恩恩怨怨的，真纠结起来就没没完没了了，过去的事情，就这么揭过吧。”

“当年你在这儿向我告白，今天，同样在这儿，把我们两个的关系画上句点，也算是有始有终。”

她微笑着朝他伸出手，“以后，恩怨两清，再见面……只当萍水相逢。”

程奕垂眸看着她伸出来的手，看清楚她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身子都不由重重一颤。

萍水相逢……连做朋友都不能了吗？

也对，他早该想到的，苏棠那性子，恩怨太过分明，对过去，她或许可以放下过去，但她，做不到原谅。

想要回到当初，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不可能的……那只是他的奢望罢了。程奕颤抖着伸出手去，快要碰到她指尖儿的时候，他突然哑声开口，“棠棠，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