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鬼王的许可,捕捞队也算是正式开始接捞尸的生意,而二叔的离去,导致捕捞队空余出来一个位置,李东为此还特意找到了我,说是让我顶替他二叔的岗位。
我开始其实挺不想接受的,但是一想,现在二叔失踪了,家里的重担又落到我的身上,至少进捕捞队还有个工作,能赚钱,比种田好多了,我也只好接受。
进到捕捞队,等混熟了之后我也问了李东关于我二叔的事,但他这人吧,嘴巴特紧实,连个屁都不愿意说,于是我就找了个机会,一天收工后,我狠下心,去李东的店里买了两瓶最贵的二锅头和一些花生米之类的零嘴。
“咋了?家里有啥喜事啊,给我说说?”付钱的时候李东笑着问我。
“非要有喜事才能买这玩意啊?你铺子啥时候关门,我请你去我家喝酒。”李东的年纪也就三十左右,大不了我多少,加上这些日子我也和他混熟了,所以说话也就没比较随便。。
李东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将找的零钱递给我。
“行,你先回去摆好,我等下去你家找你。”
提着东西回了家,我去屋里搬了张桌子摆好放院子里,又去厨房炒了几碟小菜,把买来的花生米之类的放进碗碟里装好,端上桌。
期间我妈从屋里出来,问我怎么回事,我随便找了个理由就给她搪塞了过去,一直等到八点多钟,李东来了,手里还提着一瓶啤酒。
我俩坐下后我就拿了个杯子给李东倒二锅头,结果这老小子说自己酒量不行,不喝我那玩意,只喝他自己带来的啤酒,他那酒是店里最便宜的一款,度数不高,我能喝个十来瓶不会醉。
我今天的目的就是要灌醉李东,再从他嘴里套出我二叔的线索,要让他喝这酒,那绝对是我先倒下,那还问个屁啊。
于是我借着给李东倒酒的机会,手肘一歪,装作不小心把他那瓶啤酒给碰倒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李东立马就不乐意了,站起来问我是什么个意思。
我忙安慰他说:“东哥别生气,不就一瓶酒吗?碎就碎了,大不了喝我这个。”
也不知道李东这人是真傻还是没心眼,半推半就地说二锅头他只能喝一点,结果就上了我的勾。
不会喝酒的人就是这样,特别还是二锅头这种度数高的酒,两杯下肚,李东那脸就红的跟猴屁股似的了,虽然嘴里说着不能喝了不能喝了,但我一旦给他倒杯子里,没夹两口菜,他就能自己干了。
不一会的时间,我俩就解决了一瓶二锅头,我俩差不多一人一半,就连我都已经喝的是二麻二麻的了,更别提李东了,抄着凳子就跳起了自编自导的舞,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京剧段子,简直就跟个神经病一样。
我看他这状态差不多了,于是起身将他按回了椅子上,李东刚回座位,伸手就去开另一瓶二锅头,我连忙阻止他,接着假意和他套近乎。
“东哥,你说咋俩是不是兄弟?”
“废话,捕捞队的哪个不是兄弟?”李东迷迷瞪瞪地回了句。
“那兄弟问你问题,你跟不跟兄弟说?”我追问道。
李东把胸脯拍得啪啪直响:“有……屁,就放!都是兄弟,有啥不好说的啊。”
“那你知道,我二叔,他去了哪吗?”
我这问题刚一问出口,李东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他站起身走到我身旁,将脸贴到我的脸上,一身的酒气熏得我差点背过气去。
他就这么盯着我看,看的我心里直发毛,主要是他那张嘴,都快亲上我了,我伸手推开了他,激将道:“咋了东哥?不是兄弟吗?这点事都不和兄弟说?”
李东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变,一副委屈的模样。
“兄弟啊,不是东哥不跟你说,你说你这问题你以前也问过好几遍了,我不和你说了吗?我是真不知道你二叔去了哪啊?”
我看李东一张脸委屈地都要哭出来了,寻思着都醉成这样,他应该不可能再骗我,可要是连李东都不知道我二叔去了哪,那我还能问谁呢?
我正想着呢,李东忽然狠狠一巴掌打在我背上,疼得我直抽凉气,接着李东就搭上了我的肩膀,一脸神秘地跟我说道:“你东哥我虽然不知道,但我觉得,你二叔肯定是给我找媳妇去了,嘿嘿,就那种大胸的,大屁股的,没错,你二叔肯定是给我找媳妇去了。”
李东这话引起了我的兴趣。
“咋回事?说说?”
李东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周围,忽然将音量放低了不少,一张嘴贴在我耳边跟我说:“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和别人说啊。”
听到这,我很是激动地点了点头。
李东小声说道:“你二叔啊……”
话没说完,只听噗通一声,李东整个人就躺到了地上,四脚朝天,打起了呼噜。
我靠,你大爷话能别只说一半吗?
我蹲下身子,抓着李东的肩膀猛地晃了两下,见晃不醒,气得我狠狠在他脸上抽了几下,扛回到屋里,等到第二天起来,李东的脸肿的跟个猪头一样,问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你喝醉了,耍酒疯自己抽自己,李东还惊讶说有这回事,见我一脸肯定的模样,他也没怀疑,只好说自己今天不能出工了,要我代替他去指挥下队伍里的人。
我看了下时间,吃过早饭收拾了下就往河边走,结果走到村口的时候,村口外停了辆警车,车旁边站着两名警察,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妇女,正和根水叔以及几个捕捞队的队员们说着什么。
我走了过去,根水叔立马指着我和警察说着什么,我见那警察看了我一眼就朝我走来,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吓得差点尿裤子。
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妇女的丈夫涉及到了一桩刑事案件,结果等警察找来的时候,居然逃到黄河边跳河自尽了,这尸体顺着河水飘到了我们村旁这条河的一块尖锐岩石上,那石头顶部尖锐,刺破了尸体的腹部,警察说是要我们帮着捞尸,他们好取证。
说实在话,我们捕捞队这块捞尸的旗帜挂出来快一个多月了,这还是头一单生意,我就好奇,问他们怎么不找专业的捞尸人,结果那警察说他找过了,那些捞尸人说这里的尸体不归他们管,要他们来找我们村的捕捞队。
我心想着今天李东不在,这捞尸体的价格肯定是我拿大头,就答应了下来,带着这几个人到河边,那警察给我指了指尸体的位置。
那尸体挂着的位置恰好是河水的上下断层处,水流比较湍急,而且整个尸体的腹部都被石块给穿透了,想捞上来,还是有些难度,毕竟我没实战过。
“这……有点难办啊,你看,这位置很危险,弄不好我自己命也得搭上去。”我对那警察说道。
那警察年纪估计也就比我大一些,他眉头皱了皱,语气变得有些不友好。
“这尸体不能泡久,影响取证,再说了,又不是不给你钱,让你捞你就捞,废什么话?”
“多少钱?”这警察的语气让我很是不开心,于是我的脸也拉了下来。
警察伸出五根手指。
“五千。”
说实话,当听到这个价格的瞬间,我心动了,但一想到这小警察的语气,再想想这五千块钱还要和队里的人分,我忍住了,回敬他两根手指。
“两万,少一个子不捞。”
“你!”那小警察被我气到了,一下子爆粗口道:“妈的,你这赚死人钱还敢狮子大开口,有没点良心了。”
“我他妈这叫积阴德,你不爽可以别找我们啊,去找那些捞尸人,看他们给不给你捞?”我不甘示弱地回了句。
其实我这个价格并不算黑了,我之前的话并没错,尸体所在的位置水流湍急,弄不好我得把自己小命搭进去,而且,我笃定那些捞尸人既然说过这片河域是我们的地盘,那肯定是二叔和独眼鬼王定下的,我也不怕他们再回去找那些捞尸人。
那小警察还要发作,他身后那名老警察赶紧走上前来,拍了拍小警察的肩膀把他拉到了身后。
老警察就是比小警察有经验,他脸上堆着笑走到我跟前,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给我点上,还是中华,挺贵的,我从没抽过。
“小兄弟,那小子刚进队里,不会说话,你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一般计较。”
我抽了一口中华烟,不得不说,这烟贵就是有它贵的理由,反正比我之前抽的那种卷烟好抽的多。
我伸出一只手放到老警察面前:“拿钱,帮你捞尸。”
老警察脸上露出几分为难:“小兄弟,你看要不这样,你这报价两万呢,确实有点多,也不是我们出不起,主要是向上级汇报的时候,这个价格不好报,你看你是不是,通融一点?”老警察说话的时候,手悄悄地摸到自己口袋里,从里头拿出了两张红色的钞票递给我。
我不动神色地接过钱,看这警察挺会做人的,也不愿继续为难他,想着他报个差不多的数,我也就接了:“那你说多少钱合适?”
“一万三……你看行吗?”老警察说道。
“行!”我点点头,掐灭了手里的烟头,我早就习惯了卷烟那种呛鼻的味道,刚一抽这烟,觉得还不错,可多抽几口,又有些不习惯,不顺口。
“这样,你钱先打我银行卡上,这钱到了,我立马捞尸。”说完,我就回家准备去了。
我自然是没有银行卡这种东西的,但是二叔有,而且告诉了我密码,离开时也没带走,里面没啥钱,自然而然就成了我的银行卡。
等那边钱到账之后,我就划船出河捞尸了。
好在这天河面没有起风,天气也挺好的,到了尸体旁时,我在自己腰间绑了根粗绳,另一头让跟我一起出船的另一个队员拉着,我就跳进了河水中。
这断层大概有一米多的高度,我从上边抓着岩石爬了下来,这里的水流很急,加上岩石常年被河水冲刷,光溜溜,我没注意,一脚踩上去,直接滑倒,整个人差点被河水冲走,好在船上的队员死死拉着绳子,不过我的大腿却被一旁的碎石划出了一道不大不小的血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