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免心中一阵苦笑,心说不知道我们村子是不是占了什么风水宝地了,这些年老有人想打我们村子或是村子附近地界的主意,不过说到这风水宝地,好像那龙背山以前确实是个宝地。

到了晚上,吃过晚饭,雨也总算停了,我就准备去李东的小卖店里买写吃食,结果看到根水叔愁眉苦脸地坐在门前板凳上。

我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从口袋里摸了只烟给他。

根水叔接过烟点上抽了一口,我俩像是有默契一样,谁都没说话,直到我和根水叔手中的烟相继抽完后,根水叔像是自语一般喃喃了句:“这世道,没法太平咯……”

我听着根水叔这莫名其妙蹦出的一句话,也不懂什么意思,根水叔这时候看向我,冲我笑了笑。

“扬子,你早上去河子村干什么去了?”

我没想到根水叔居然知道我去河子村的事,想了想,我就实话告诉了他,根水叔听完后点点头,也没说什么,站起身摸了下我的脑袋,转身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了。

看着根水叔离去,我的心中无比兴奋,因为就在根水叔摸我脑袋的同时,他将一张小纸团丢在了我的衣领里。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电影里的特务,不动声色地起身离开。

等回到家,我将自己锁进屋子,从衣服里将刚才根水叔丢下的纸团打开,纸团上只有四个字。

“静观其变。”

这是个成语,我没读过书,自然是不懂这其中的意思,反倒是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估计是半夜又刮风下雨,反正一晚上我耳边都是呼呼呼的响声。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外头还在下着暴雨,我就觉得奇怪了,按理说最近也没有刮台风什么的异变天气,这黄河边上的雨一般都时停时续的,也没见过这一连下这么久的,总不会真是那刘猛招来的吧?

想到这,我摇了摇脑袋,心说就刘猛那副熊样,怎么可能呢。

一直到中午雨也没有要停的意思,但村里却来了一伙人,其中有两个,我还认识,就是昨天的王铁柱,以及在王铁柱家看到的那个姑娘。

他俩是从一辆大奔上下来的,领头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在那中年人身旁,站着两名身穿黑衣,戴着墨镜的保镖。

这伙人下车后,就跟着李东去了李东家,他们在李东家里聊了一下午,等出来后,那个中年人对李东说了一句要他好好考虑考虑,他明天再来一趟。

下午的时候,李东也不管还下着暴雨,召集了全村的人到他家院子里,一伙人淋着雨,听李东给我们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我们才大致了解。

中午来的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就是我昨天看电视报道上说的那个富商,他们是来和李东商量开发旅游景区的事情的,而开发的地点并不是我们村子,而是选在了我们村后头的那块地,也就是龙王潭和龙背山所在的地界。

那个富商想将龙背山削减一小块,在上头搭建别墅,并把龙王潭的水给放干,再开凿,做个人工湖,李东想要问问村民们的意见,是否同意那富商进龙王潭。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在场的村民都坐不住了,大家都知道那龙王潭是禁地,虽说是传闻,但也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听到那个富商想要进去把龙王潭的水给放干,根水叔第一个站了出来,投了反对票,之后就是接二连三,村里一个个说得上话的人全都站了出来,结果很一致,全票反对。

李东也是无奈地苦笑道:“我也知道大家都是这么个想法,但大家听我一句劝,那富商是个有钱人,他说了,要是我们死不同意,他就去找县长,人家上头肯定是有关系的,而且,只要我们同意了,他就给每一户人家分一万块钱当做补偿,。”

一万块钱,李东话刚说完,我明显听到人群中传来了咽唾沫的声音,这一万块钱在外面或许没什么,但在我们这个穷乡僻野的地,那就是个天文数字啊。

很快,人群中又有人说话了。

“村长,我看啊,那个胖子既然那么有钱,他想进,就让他进呗,反正跟我们没关系,到时候就算是死,死的也是他们,再说了,还有钱拿不是。”

说话的这人算得上是我们村数一数二的贫困户了,靠的是申请的那些补助金过活。

这一个人发声,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人,原本村中的一些年轻人就不太信这个,毕竟这个年代,事事都讲求着科学,谁还愿意相信那些封建迷信?对于老祖宗的话,在不关乎大家伙利益的情况下,大家似乎是很听重,十分遵守,可一旦涉及到利益,这些人的嘴脸就暴露出来了,说简单点,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一得知有钱拿,立马将先辈的祖训给丢到了脑后跟。

随着人群中反对的人数不断减少,不一会的功夫,几乎全村的人都策反了,在听到有钱拿后,大家都将那什么狗屁禁忌踩在了脚下,当今社会,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到最后,只有几个少数的,年纪大的老人还在坚持着,不允许那些人进入龙王潭。

李东看着村民,脸上表情也渐渐从开始的难堪转变为笑容,这还是他当村长以来,遇到的头一桩村中大事,能和平解决,他也能放心,这时,他转头看向了人群中的根水叔,根水叔从开始到现在就没说过话,也没反对,也没同意。

“叔,你看这事,咋办?”李东有些扭捏地问道。

根水叔是前任村长,为人处世各个方面都比他有经验,他询问下也不是不可。

“行吧,看大伙的意见,我也不是村长了,你问我也没啥用,况且,你不是说了么?就算我们不同意,那个富商去找县长,到时候我们不也得同意吗?”

根水叔这话并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但却算是给这场大会画下了一个句号,我的心里倒是没啥抵触,因为我去过一次龙王潭,好像也没有村民们口中传地那么邪性,而且,有钱不拿,是王八蛋啊。

等大家全都从李东家里散去后,我在人群中找到了根水叔,拉着根水叔来到一旁,问他。

“叔,你昨天给我的纸条,上头那四个字是啥意思啊?”

“没啥意思,你当没看见就行了。”说着,根水叔笑了笑,也没跟我解释,直接走了,搞得我是一头雾水。

等到了晚上,这连续下了几乎一天的暴雨总算是停了下来,而正当我准备睡觉前,我家的院门被人敲响了,我走出去打开门,看到门口的人后,我有些愣住了,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