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葛神医给余芳菲施针的时候,房中的人都全数退到了门外。李修能和杜若一直守在一旁,两个人都一直静静的看着一言不发,但是内心在想着什么却是谁也猜不透。
前院的喜酒还在,余显德还不知道余芳菲重病的事情,只是看到余尧不在有些疑惑,等到抓住一个府中的下人来问,才知道他们都去了瑾园。
“瑾园出什么事了?”余显德问,那个下人不敢有隐瞒,于是就将余芳菲今天突然病重的事情简略的说了出来。
余显德一听,就要放下手中的酒杯奔回后院去看情况。却被刚好瞧见此事的余显荣给拉住。
“你现在去能帮上什么忙吗?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你难道想扔下这一众宾客,自己就跑掉?”
“可是小妹她——”余显德想说,却被余显荣按下阻止他说下去。
“是小妹不让我们告诉你她生病的事情的,你以为她为什么没有说,就是不想因为自己的病而影响你成亲的。”
“那——”
“放心祖父、祖母还有娘亲都在,小妹不会有事的,你只要把前面这些事情处理好就行了。”
因为余显荣的阻拦,余显德才没有因为冲动而回到后院,等到夜幕宾客散尽的时候,连闹洞房的事宜都被余显德给免了,然后他就迫不及待的冲去了瑾园,却看见瑾园大门紧闭,守门婆子已经睡着,只留那两盏红的刺眼的红色灯笼在风中摇曳。
他垂着头,又慢慢的回到新房。
房中被大红占据,那张花梨木垂花柱式拔步床上安静的坐着一个身着大红色喜服,盖着龙凤呈祥金丝绣花盖头的女子。
余显德慢慢走过去,待他走到女子的面前时站定,许久,余显德才开口:“今天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然后那双刚才还出现在红色盖头前的一双脚又转了一个方向,准备离开。
芸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个如今已经是自己夫君的男人,为何给她的感觉却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样?
“夫君——”芸娘喊住了准备离开的余显德,然后就见那双刚才准备离开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芸娘见他停下来,赶紧又说:“夫君难道不替妾身揭盖头吗?”
余显德转过身,看了看那个红色的身影,眼中神色不明,等了许久他终于朝芸娘走了过来,嘴里说:“是该揭盖头的。”
红色的盖头终于揭开,芸娘看到了这个同她仓促订婚成亲的男人,待仔细看清他的样貌以后,芸娘忆起他就是那个在余府围墙外同自己打了一架的人。
“是你?”
余显德原本的思绪是混乱的,听到这一声惊问缓缓抬起眼,这才将注意力放到新娘的脸上。
这张脸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登徒子!”这一声登徒子终于让余显德想起眼前这个人是在哪里见过的。
他一直在忐忑自己那天不小心唐突的姑娘是谁,如今一看那个人是自己的娘子,余显德才常常的呼出一口气,说:“原来是你!”
说完眼神不自觉的就落到了她那胸前的两团,然后脸一下子就腾的红了起来。芸娘也看到他投向自己那个位置的眼神,脸也跟着像火烧一样的红了起来。
两个人尴尬的一站一坐面对了许久,余显德才缓缓开口:“那日是我失误,不小心碰到你那里,还请你原谅。”
芸娘自然明白余显德当时为何会抓到自己那里,虽然回去以后她用自己所能想到的词还把余显德给骂了个遍,可是现在当她知道当时那个人是自己现在的夫君的时候,不知道为何她居然没有那么生气了。
芸娘开口问:“那日,你为何会在那儿?”
余显德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想去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那你现在看到我了。”说着芸娘顿了顿,却还是鼓起勇气站了起来,往前踏了一步站到余显德面前,眼神晶莹的看着她,声音还是有些微的发颤,问:“你——有失望吗?”
余显德认真的看着芸娘,回答:“你很美,比我想象中更美。”
听到有人当面夸赞自己美,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己的夫君,芸娘高兴的笑了出来。
“噗呲——”她笑望着余显德,有些嗔怪的说:“哪有人当面就夸人漂亮的?”
余显德看着芸娘的笑出了神,没想到这个世上还有人笑的这样美!心里那些原本对这场成亲的抗拒正在这笑容中一点一点消失。
芸娘见他出神的样子,觉得自己这位夫君其实也很有意思,心中那些防备也开始慢慢的卸下。
她带着羞意,不敢再去看余显德,慢慢开口:“夫君,天色晚了,让妾身服侍你歇下吧!”
余显德点点头。
红烛熄灭,让人留下无限遐思!
原本在墙角焦急等待的婆子在听过一会儿,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心想这下可以回去跟老夫人和大夫人复命了。
清晨,瑾园的门依旧未开,在媳妇给公婆敬茶,认识家中小姑妯娌的时候,余芳菲依旧没有出现。
经过葛神医的施针后,余芳菲虽然不至于像前面一样时冷时热,但是人依旧还在昏睡。
李修能是什么时候来的,余芳菲不知道,但是苍兰却看清他一直都没有离开。在老太爷余尧劝他和杜若离开后,没多久李修能就从墙外翻身进了瑾园。
瑞香当时去负责熬药了,苍兰正守在余芳菲的床前。见到李修能进来,苍兰安静的起身,将位置让出,自觉的离开,到了房外守候。
这一守候就是整整一夜到天明,中间除了喂药的时间苍兰将药送进房里,其余时间都是李修能陪在她的身边。
为了避免有其他人的突然闯入,苍兰让人早早就把院门落了锁,这才让余显德昨晚来的时候没有进到瑾园。
而清晨的时候,苍兰也是让瑞香一早就去老夫人处告了假,所以吴芸娘这次敬茶的时候就没有见到余芳菲。
等到回去的路上,余显德就告诉她自己要去瑾园见余芳菲,问吴芸娘要不要一起去。
余芳菲的盛名在京城,只要家里有点身份的人几乎都知道,吴芸娘自然也是听过她的名字的,却没想到自己刚嫁进余府来,她就生病了。
余显德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看望,吴芸娘想了想点头,虽然是小姑,但她生病了自己这个新嫂自然是要去的。
只是当他们到了瑾园外,看到依旧是大门紧闭。敲了门,很快瑞香就急急走了出来,看到余显德和吴芸娘也赶紧行礼。
只是当余显德问起余芳菲的病情,然后提出要进去看望的时候,瑞香却没有让他们进。
“三公子,姑娘还未醒来,恐怕会不方便让您进去探望。”
“瑾儿病的很严重吗?”余显德问。
瑞香低下头,声音又有一点哽咽,不过苍兰让她不准哭,所以眼泪还是生生的憋了回去,然后回答:“昨天最凶险的时候已经过了,只是现在身子还是很弱,而且一直睡着,大夫说能不能熬过,要靠姑娘自己了。”
“怎会如此严重?”余显德问。
瑞香却摇头,她不知道该如何说,难道要说余芳菲是因为陪着三少爷喝酒才会一病不起的吗?
余显德从瑞香这里打听不到情况,又不让他进去园子看,十分生气,不禁声音也大了起来:“你天天跟在她身边怎会不知道?”
这时苍兰从园子里走了出来,见到余显德和吴芸娘,先朝他们行了一个礼,然后说:“姑娘醒了,请三少爷和少夫人进去。”
余显德一听余芳菲醒了,也不管其他的,直接推开瑞香,就大步朝园子里走去。
房里余芳菲刚刚醒来,见到李修能在自己的床边,余芳菲愣了一下,然后就听见苍兰的敲门声,一会儿苍兰走了进来,见到已经睁开眼的余芳菲,眼底闪过一抹喜色,但转瞬又被另一抹焦虑代替。
“姑娘,三少爷和少夫人来了,一直想进来看你。”
刚刚醒过来的余芳菲,身体还有些虚弱,说话的声音也略有些底气不足:“让他们先进来吧!”
苍兰出去了,余芳菲强撑着身子想要起来,李修能上前扶着她,说:“既然不适,为何要见?”
余芳菲微微摇头,有气无力的回答:“新嫂进门,一早就该去见的。”
李修能皱眉,却也不再说什么,将余芳菲扶好考在床头,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余芳菲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李修能知她的意思,却也闪身转到了角落的屏风后。
等余显德和吴芸娘进到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余芳菲一个人靠在床头,病容憔悴的模样。
见他们进来,余芳菲先开口喊了一声:“三哥”,然后看了一眼吴芸娘,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喊到:“嫂子!”
吴芸娘还未开口,余显德就已经先大步跨到了床前,看着余芳菲的病容,关切的问:“小妹,你怎么病的这么重”
余芳菲看着他只是浅笑,然后将话题转到余显德身上说:“三哥,我还没有恭喜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