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珺惊慌失措的抬起头,却看到沈颐充满了侵略性的脸色。
她见过他对自己温柔耐心的样子,也见过他对邵世芳横眉冷对的样子,却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具有侵略性的他!
“不....要.....”楚若珺轻轻一个缩瑟,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刻,她流露出对他的生涩,还有抗拒。
沈颐很清楚的察觉到了,他需要用一些方式使她回忆起他的气息。
他忽然笑了起来,将她抵到墙上,双手撑在他的身体两侧,“若珺,你真的不要吗?”
楚若珺睁大了眼睛,脑子有点懵......
这样的情况,她完全没有预料到!何况是这样暧昧的姿势。
她涨红了脸,“沈颐,你放开我!”
他轻轻一笑,反而更逼近了一些:“我不会放开你,永远都不会。”
楚若珺心慌意乱,只感受到心脏砰砰砰的狂跳。
沈颐也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慌意乱。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着了什么魔,或者是被这个女人蛊惑了,否则为什么......他一点点的靠近了她,仿佛随时可以吻上那娇艳的唇瓣。
“放开她!”
这一声,可谓是千钧一发。
一道低沉的男声忽然响起,如惊雷一般,让沈颐如梦初醒。
他猛地松开楚若珺的手腕,甚至后退了两步,神色带着懊悔。
沈颐忽然说不清自己是在懊悔自己的心魔,还是懊悔刚才自己的动作慢了一点,毕竟,就差一点点......
他强迫自己把目光从楚若珺的脸上移开,看着一旁忽然出现的皇上和林长天。
“皇兄,你怎么在这。”他冷静了下来,理智也终于回来。
“看你做了什么事情!”皇上的语气揶揄,然后看向了脸色惨白的楚若珺。
她睁大了眼睛,眼底满满的迷茫。
“齐王,你昨天刚刚娶了亲,今天又在朕的后宫做这种事,恐怕不太合适吧。”皇上慵懒的笑了笑,“还是先回去,陪陪王妃吧。”
“皇上教训的是。”沈颐轻轻呼出口气。
“不能趁着楚将军不在,就欺负他的千金啊。”皇上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沈颐。
沈颐的神色有些狼狈,刚刚那一瞬间,他确实控制不住自己,面对皇上犀利的目光,他竟然无言以对。
“若珺,等我上完了朝,送你回家吧。”林长天冷淡的嗓音忽然响起,“你的家好歹是你的地盘,总比在后宫要好一些。”
楚若珺点了点头。
......
朝堂上。
皇上将楚若珺连夜交给他的证据丢到殿下,“邵迎,你为了强娶小妾,不惜杀了她的夫君,还有她的公公婆婆,如此卑鄙无耻,还敢立足于朝堂之上。”
说着,脸上一沉:“来人,给我拖入大牢!”
“慢着。”太后轻飘飘道:“邵国公可是我朝一品大臣,仅凭着一封书信,就擅自定了他的罪。”
皇上讥诮的勾起唇角:“太后,当初你定楚明纲的罪,不也是仅凭着一封自称是前线将士送回来的书信吗,难道楚明纲,就不是我朝一品将军了?”
太后脸上一僵。
“现在证据确凿,太后还要包庇吗?”皇上扬了扬眉毛,意味深长的看了太后一眼。
太后对上他笃定的目光,心中忽然一突,“皇上何以说证据确凿,有人证吗?”
“有!”皇上漫不经心的说道:“邵迎为了控制小妾,将小妾的亲生父母抓住,以此威胁,却没想到小妾性子刚烈,放了父母,自尽而亡,而她的父母,已经被朕派去的人找到了。”
“什么?”太后蹙眉。
“要带上来吗?”皇上笑眯眯的问道。
邵国公神色微变:“老臣.....老臣冤枉啊。”
“哦~那还是带上来吧。”皇上深深的看着他,好像在评估什么,“带他们上来!”
话音刚落,侍卫就带着一个黑布蒙面的老人进来。
“为何要遮挡着脸啊?”
老人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皇上,草民逃出来之后,怕邵国公派人找到,杀人灭口,就自毁了容貌。”
说着,他颤颤巍巍地摘下黑布,一张皱巴巴的脸上满是骇人的伤痕,简直是面目全非。
“邵国公。”老人的声音阴森森的,恨恨地瞪着他,“可否还能认出我啊?”
邵国公脸色一百,只觉得从头到脚都被恐惧遍布,他知道楚若珺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一心想着为楚明纲平反,邵国公早就准备好如果她拿到自己勾通金国诬陷楚明纲的罪证,该怎么辩解,却没想到等待他的是这么一档陈芝麻烂谷子,时间长的连自己都快要忘记了事。
恐惧和心虚涌上心头,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邵国公看着老人疤痕遍布的脸,眼底满满的恐惧,浑身止不住地冒着冷汗。
“邵国公,你还记得我吗?”老人一双阴诡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你还记得我惨死的女儿吗?”
他只觉得心脏慌乱的厉害,跳动的力度几乎快要破膛而出。
满朝文武,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脸上。
“噗——”一声,邵国公喷涌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直直地朝后仰去。
太后大惊,猛然起身:“快,传太医——”
侍卫手忙脚乱的将邵国公抬到别处,也有几个侍卫请老人退下朝堂。
老人凄厉的眼眸中微微动容,一边往外走一边高声道:“这就是报应啊,报应啊,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皇上看着老人忍不住抖动的背影,抿了抿唇。
这报应,或者是正义,对于一个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划破了脸苟且偷生,为了女儿的仇硬生生地捱到了现在的年近古稀的老人来说,也太迟了些。
这时太监急急忙忙地跑进来,“皇上,皇上不好了,昨夜金人偷袭,晓城也丢了。”
满朝哗然,“什么?”
“这晓城一丢,离皇城可就更近了啊。”
“朕要御驾亲征!”皇上在一片鼎沸的议论中站起来,眸子里写满了坚定,“朕要亲自杀了弘筹!”“皇上,万万不可啊,御驾亲征凶险万分,您是一国之君,要是出了差池,臣等该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啊。”
“朕还没有去,你就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皇上面无表情,声音却幽幽的漾进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
太后急着开口道:“皇上,你是疯了吗?御驾亲征岂是儿戏,劳民伤国啊!”
皇上犀利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母后才是疯了,御驾亲征最能鼓舞士气,历代以来,都是天子所为,你这般阻挡朕,到底是何居心!”
太后有如一口气哽在心口,说不出话来。
“母后还是交出调兵勘合吧。”皇上冷冷的注视着她,“朕一定要御驾亲征,谁敢阻挡朕,谁就是叛国!”
这时又有一道急切的声音响彻大殿,太监的脸上挂着大事不好这四个字,“皇上,不好啦,姜国,姜国废了景阳公主的后位,频频与金国交涉,似乎有,有联合发兵的迹象。”
太后终于坐不住了,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说什么!”
小太监将身子躬得更低了,又原原本本的重复了一遍。
本就哗然的朝堂更加哗然。
“这.......可真够火山浇油的啊。”
在满朝文武中,御医静悄悄的出现在各位面前,对着太后和皇上一拱手,声音饱含着沙哑,道“太后,皇上,邵国公突然吐血晕倒,是被人下了悲喜散,这种药物平日里看不出来任何迹象,只有在人大怒大喜大悲的时候才会发作,邵国公大惊大惧,再加上昨日的大喜,恐怕......”
太后急着打断他,厉声喝问:“他怎么了?!”
御医花白的胡子抖了三抖,额前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恕老臣无能,邵国公他.....醒是能醒过来,但是恐怕,再也下不了床了。”
皇上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御医的冷汗流的更厉害了。
太后终于忍不住,生气的说:“你们这群废物!废物!”
“太后娘娘息怒。”御医简直欲哭无泪。
满朝大臣跪地,齐声道:“太后娘娘息怒。”
“算了,平身。”皇上对着太后安抚一笑,然后对御医说,“你退下吧。”
御医大喜,连声道谢,这才忙不迭的离开了。
“有人和邵国公过不去,难为一个御医做什么。”皇上微微冷笑,“朕也很伤心,不过朕要御驾亲征了,母后需要打起精神,继续垂帘听政才是。”
太后这才跌坐回椅子上,只觉得浑身的力气正在一丝一丝的流失殆尽。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在聚集在今日?
太后握着乌木杖的手,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皇上看着太后或愤怒或恐惧的表情,忽然笑了。
悲喜散,悲喜散,这个东西果然有用,到底是谁做了这等好事,给邵国公下的毒呢?
林长天也很疑惑,想着问问楚若珺是不是知道这件事。
楚若珺终于等到他退朝,听完了他将今天在朝堂上发生的事,只恨自己没法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