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为了楚若珺的事情到处奔走相告,可是那些官员都很喜欢说三分话。
“齐王殿下不是我不想帮忙啊,您为藩王,遇到了这种杀头的案子,还是避嫌为好啊,老夫实在是无能无力啊。”
沈颐的眉间有化不开的忧愁和急切,他怎么会不明白,遇到了这种事,躲都躲不及,谁会没事牵扯到其中啊。
“不过,老夫可以给齐王殿下提个醒,这个案子,是委任邵国公亲查,殿下可以去他那里试试,了解了解情况。”
沈颐拧起两道秀眉,确实,也只能这样做了。
邵国公预料到沈颐回来找自己,面上却笑道:“是什么风把齐王殿下给吹来了,稀客稀客啊。”
沈颐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声音低哑道:“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我是为了楚将军的案子来了,我知道此事涉及到军机,也没有强行要翻案,只是楚明纲将军一向刚正不阿,在百姓和朝廷中具有很高的声望,此次叛国必有蹊跷,如果您能明察此事,还楚将军一个清白,沈颐感激万分。”
邵国公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他浅浅的叹了一声,“哎呀,这件事.......老臣不是不想帮殿下这个忙,而是,这件事太难办了。”
沈颐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静静地听他把话说完。
“投敌叛国,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是要株连九族的。”邵国公看一眼沈颐的神色,继续道:“再者说了,楚明纲是楚若珺的父亲,我要是帮了殿下这个忙,世芳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沈颐冷笑一声,心想,为了国家为了子民而浴血奋战的将军,竟然要看一个任性妄为的丫头的心情,真是讽刺。
他神色一冷,眸光如冰,直视着邵国公道:“楚将军这件事,是不是有人故意这么安排的?”
“殿下何出此言?”邵国公微微眯起了眼睛,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发觉的危险,“难道殿下是在怀疑前线数千将士的眼睛?”
沈颐笑了笑,“我不怀疑前线的将士,只是邵国公也不在前线,如何这般确定,莫非是前线有......”
邵国公神色一冷,“那殿下就是在怀疑我了?怀疑我为了一己私利,不顾大明子弟的死活?”
沈颐很想说,我就是在怀疑你,你就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手段的人。
可是他终究忍住了。
如果这样撕破脸的话,那么从他这里救楚若珺这件事,就没有可能了。
沈颐刚要开口,邵国公却没给他好脸色,“既然殿下这样怀疑我,我也没有颜面招待殿下了。”
说着,一拱手,“恭送殿下。”
沈颐咬了咬牙,他堂堂一个皇子,竟然被人撵了出去,真是......好大的权势。
无论皇位和自己有没有关系,他都想赶紧把邵国公拉下来。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在心里恨不得邵国公暴毙。
有这样想法的绝对不止沈颐一个,此时的皇上也是,他听说楚若珺被关进了特制的大牢,手脚上都带了镣铐,范公公奉皇上的命令想要出入都不被允许,太后娘娘下了死令,任何人都不能见她。
皇上暗暗的攥紧了拳。
这兵部在太后的手里,想要夺回兵权,只有一件事,御驾亲征。
之前的条件不允许,是因为朝廷里还有武将,现在楚将军被俘,能和弘筹交战的,也就是林帅和林长天了,找一个人和自己一起出征,这样的话,自己才能建立声望,夺回兵权。
可是御驾亲征,此事重大,万一有什么闪失的话......
而且,太后第一个不允许。
还得再想想,再想想。
此时,太后紧急召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进宫,明显是要越过皇上,直接处置楚若珺。
林长天已经做了最坏的准备,实在不行的话,劫狱,劫法场,只要能保住她的性命,在所不惜。
沈颐听到后心口一滞,立即准备去面见太后。
身后传来一声尖细的“站住”,沈颐的身形一顿,回头一看,是刘太妃。
“颐儿,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和他们家沾染上关系,那可是叛国的大罪啊。”
沈颐沉着一张脸,“娘,楚将军一定是清白的,他是受奸人所害。”
刘太妃牵起他的手,“颐儿,你相信娘,娘那会也是被太后娘娘威胁,她制造了假的遗旨,逼迫我这么做的。”
沈颐现在完全不关心这些,修长的手指扶着额头,翩然的风度了染上了急躁和胶着。
“太后这么做,不就是阻止你娶那楚姑娘吗,你将南安郡主娶回来,楚氏不就得救了。”刘太妃抿嘴一笑,“恩?对不对?”
“娘!”沈颐只觉得头疼,不想和她再多说。
“你别生气。”刘太妃娓娓道:“那邵国公不愿意帮忙,就是因为嫁女不成心里窝火,只要你娶了南安郡主,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只要去太后跟前稍稍的说几句,就能大事化小,就算是楚明纲真的有罪,他也能给栽到别人头上。”
沈颐的眼神冷了下来,“我已经说过,只娶若珺一个人。”
“颐儿......”刘太妃有些心疼的看着她:“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太后逼死吗?她可是唯一一个会武的女子,性格直率爽朗,娘也很喜欢她。”
她说着说着,话里好像流露出一般舍不得的意味。
“娘,若我真的娶了南安郡主,那若珺出来了,我该怎么跟她说啊?”
刘太妃见他有所松动,忍不住抿唇轻笑,“那还不简单,等楚小姐出来,娘替你解释,你大可再娶她做妃子,爱怎么疼爱她怎么疼爱她,到时候南安郡主就算忍不了,使了什么坏点子,你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治她的罪。”
“你不是也说了,万一逼不得已娶了她,就让她尝尝什么是冷宫的滋味。”刘太妃用袖子捂着嘴轻笑,“到时候,这些都是家事了,只要那南安郡主身上没有伤,就算她跑到太后那告状,也不能把你怎么样,顶多就算训斥你没有好好对待她。”
沈颐微微皱起了眉头,“可是......”
“别可是的了。”刘太妃打断他,“现在去太后娘娘那,或者邵国公那还来得及,要是懿旨一下,杀头还是什么的,全都完了。”
沈颐沉吟片刻,还是去了。
刘太妃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选择先去邵国公那里,因为此事是他主审,只要他说楚明纲是清白的,那太后就相信他是清白的。
而且这件事主要是为了逼迫自己娶南安郡主,太后这么快召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无非就是让自己没有更多的时间思考,人在着急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鲁莽草率,而又不能挽回。
昭阳和皇上一起去面见太后,此时刑部和大理寺的两位大人,正在商议怎么杀了她。
皇上一脚踹开木门,高声喝道:“你们也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哀家要杀她,和你们两个有什么关系?”太后的目光冰冷而疏离,一挥手,示意两位大人都下去。
昭阳看着他们两个离去的背影,这才阴阳怪气的开口。
“母后,您为何一定要杀楚氏,请问母后,她是给您下了春药,逼迫您嫁给弘筹和亲了吗?”
昭阳冷言冷语,她这一番话可谓是狠厉无比,比皇上和太后的口舌之争不止高了一个段位。
太后登时红了脸,又气又怒,愤怒道:“昭阳,你怎么可以对哀家说出这种话,你的公主仪态呢。”
昭阳嗤笑一声,“说出这种话不算什么,也比不上母后那位贤德淑良的外甥女啊,她可是做出这种无耻卑劣的事来呢。”
太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哀家要杀她,是因为她的父亲投敌叛国,不杀了她,不足以平息民愤。”
皇上对上太后愠怒的脸庞,冷道:“朕说不许,就是不许。”
“皇上,你也太不把朝纲放在眼里了。”太后一脸他不争气的样子。
“呵呵......”昭阳忍不住讥诮的勾起了唇角,“皇兄把不把朝纲放在眼里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知道母后只把邵国公放在眼里,他可是您的亲弟弟啊,一天往后宫跑八遍,这关系,未免也太亲近了些,我和皇兄也是亲兄妹,我就不会每天往他那跑。”
昭阳的意思很明显了,认为他们关系不正当,和亲弟弟有染。
这句话,比刚刚那句不知道要重多少倍。
太后爆怒,一拍桌案,怒视着她:“昭阳!”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冷然的看向太后:“怎么,被我戳到痛处了?如果母后执意要杀楚氏,我就和邵国公一样,散布这些谣言。”
“昭阳,你别得寸进尺。”太后气的直哆嗦,“我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么恶毒的女儿!”
恶毒,好一个恶毒。
昭阳听在耳中,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已经没有任何波动了。
不仅没有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假如是从前,听到太后这么样说自己,她还会难过吧。可是现在,她已经一点点的感觉都没有了,只觉得荒谬。
到底是谁更恶毒。
“天下是我沈家的天下,不是你们邵家的。”皇上高声道:“朕说的话,就是王法。”
太后忽然幽幽的开口,“今天,哀家就非要杀这个楚氏。”
“朕不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