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机,走到桌旁拿起一只瓶子往杯里倒满,仰头喝了一口后皱眉,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酒。

酒就酒吧,正好心里舒畅。

只要一想到顾子灏此时极有可能正躲在某个角落买醉,他就觉得心里畅快极了。

程天画洗完澡,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一眼就看到桌面上摆放着空酒杯,酒杯里面还残留着一些金黄色的液体,是刚刚她进浴室之前所没有的。

她立马将目光转向窝在沙发上的沈幕希,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他怎么又喝酒了?

程天画走过去,推了推沈慕希的手臂唤道:“沈慕希,你怎么又喝酒了?你不洗澡了吗?”

沈慕希幽幽地睁开双眼,盯着她说了句:“我还想喝,我高兴……。”

“你高兴什么?赶紧到床上去睡吧。”程天画试图将他从沙发上扶起。

沈慕希却一把抓住她的双肩,注视着她笑得醉眼迷漓:“亲爱的,谁也抢不走你的对不对……顾子灏他想从我身边抢走你,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肯放手……怎么办?万一他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了怎么办?”

他心里高兴,可更多的是愤怒和担心,假如顾子灏成功了,他怎么办?

程天画心脏一紧,松开时已是鲜血淋淋……。

他握得她那么紧,他的表情那么温柔,可是她知道,此时他口中眼中害怕被抢走的女人不是她,是杨恬欣!

他又把她当成杨恬欣了,在她刚刚为他的满城寻找所感动之际,他又一棒子将她打入万仗的深渊。

沈慕希突然倾身,一把吻住她的唇。

浓浓的酒香瞬间盈满她的整口腔,并不讨厌的气息,程天画却反感地推打他的身子,小脸往旁一撇没好气道:“沈慕希你给我看清楚!我不是杨恬欣!”

沈慕希愣了一下,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随即涩涩地笑了:“你是程天画。”

“没错,我是程天画,请你记牢了。”程天画推开他准备从沙发上起身,反被她拽住手臂,一个翻身将她压倒在沙发上。

炙热的吻铺天盖地地印上的脸,她的颈,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沈慕希……!”程天画倔强地扭动着头颅逃避他的吻,她才不要做别个女人的替身,她已经当了杨恬欣一晚上的替身了,她不要连这种事情也当,她才不要!

只是,纤弱的她又哪是身强力壮的他的对手?尽管她有诸多的不愿,可最终还是乖乖地臣服在他的协迫下。

似乎每一次都这样,每一次刚开始都极力反抗,最终却不受自控了成了他的嘴边美食。

盯着他已经沉沉睡去的帅脸,程天画心中无比悲凉。

她悄无声息地将他横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挪开,转身背对他,目光透过落地窗子注视着一片暗黑的窗外。

窗外,雪又开始下了。

又是一夜失眠,直到窗外的天色开如放亮时,程天画才终于进入梦乡。

梦里不太好,随时随地,一转身,一侧头……全是杨恬欣的影子。那位纤瘦清丽的女子下挥舞站尖利的十指,睁着一双血红的瞳孔向她扑腾过来,嚷嚷着要掐死她,要将她从沈慕希的身边赶走。

程天画摇着头挣扎,焦急得连话都说不清晰,一句接着一句地求饶:“不要……我永远都不会跟你抢沈慕希的,不要杀我……求求你……。”

她的声音一句高过一句,一句急过一句,就连身边的沈慕希都被她吵醒了。他撑起身本,打量着冷汗淋漓,一脸惶恐的程天画,摸着她的额头唤道:“小画,你怎么了?”

“不要杀我,不要……。”程天画继续哀求着。

“没有人要杀你。”沈慕希将她抱入怀中,拍着她的后背小声安慰着:“没有人会杀你,别怕。”

“有……杨恬欣……杨恬欣要杀我……。”

“恬欣很善良,她不会杀你的。”他摸去她额头的冷汗。

终于,程天画渐渐地安静下来了,渐渐地在他怀中睡着。

直到看到她睡熟,沈慕希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回枕头上,注视着她苍白的小脸,她颈间一粒粒的吻痕,沈慕希心中有些歉疚起来。

他用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开始后悔自己昨夜多喝了那一杯酒,酒真是件害人的东西,如果不是多喝了那一杯,他又怎么会迷糊得将她当成杨恬欣?

在床上被当成别人的替身,那感觉一定是不好受的吧?难怪她会做噩梦了。

程天画睁眼的时候,枕边已空,沈慕希已不知去向。

她从床上坐起,拿过手机查行程,今天上午还有一拨客户要见,下午的飞机回滨城。

沈慕希估计是见客户去了,而她这位当秘书的居然还在床上睡觉,想想都觉得挺不应该的。

昨晚的一切袭上脑海,沈慕希抱着她,吻着她,要着她时,却心心念念着留在滨城的杨恬欣,那种感觉……想想都觉得悲催呢。

而沈慕希也确实是个无情的男人,折腾累了就睡,睡醒了就走,像极了书中的那句拂一拂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程天画深吸口气,拿过那件被沈慕希拾起挂在椅被上的睡袍穿上,往浴室走去。

洗涑完,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她意外地看到沈慕希。

“你不是见客户去了么?”她看着一身运动服的他,目色有些平淡。

“推到下午了。”沈慕希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外出服,边换边说:“刚去了趟酒店的健身房,一会我们出去走走,下午见客户,怎么样?”他扭过头来盯着她微笑。

程天画脸上的冷淡,他不是没有感觉到。

“下午不是要回滨城了?”

“LILY偷偷把机票订成两天后的,我想这大概是奶奶的意思吧。”

这么久……。

不用猜也知道老太太是何用意了,程天画也没有多问,点头说:“好,那就听你安排。”

沈慕希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浅笑道:“快去换衣服吧。”

程天画去换了衣服,和他一起走出套房,两人一起去吃了日本的传统早餐,然后到达一幢有名的贸易大楼前。

打量着眼前的贸易大楼,程天画疑惑地扭头问一旁的沈慕希:“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逛逛。”沈慕希扯开安全带,又把她那边的扯开笑笑道:“走吧,反正时间多,不逛街也没别的事可做。”

说话间,程天画已经被他揽入臂弯,往大楼里面走去。

程天画走进才发现,一楼里面全是卖珠宝的,二楼居然也是。她再次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沈慕希,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

而沈慕希显然对这里挺熟,一路带着她往二楼右侧的一家大型珍宝行走去。

两人刚迈进去,立即有一名操着中国话的女子迎了上来,礼貌地微笑道:“请问是沈先生和沈太太吗?”

“嗯。”沈慕希点了一下头。

“沈先生,沈太太上午好,我是负责接待你们的李小姐,沈先生您在我们公司订购的宝石项链已经送过来了,请二位到这边看货。”女子笑着冲二人做了一个往里邀请的姿势。

这是一条款式别致,价格昂贵的蓝宝石,贵到程天画不忍直视价格栏上的数字。

沈慕希却将宝石项链从盒内拿起,举到她面前笑得一脸和曦:“试试看喜不喜欢。”

程天画打量着宝石项链,心中一片讶然,这是沈慕希给她订的?可是沈慕希好好的为什么要给她订宝石项链呢?

其实她并不喜欢这些昂贵又不实用的东西,也根本用不上。

“为什么要给我买项链?”她垂眸凝视着他手中光彩夺目的宝石项链。

“结婚快两个月了,还没有送过礼物给你呢。”

这就是他送项链给她的理由?听起来倒是挺冠冕堂皇的。

“不用了这么破费,我不喜欢戴首饰。”她没有将脖子伸过去给他戴项链,反而往后缩了缩,摇头拒绝。

李小姐一听她不想要,忙笑眯眯道:“沈太太,这条宝石项链是今天一大早沈先生挑选了好久才给您选定的,沈先生很爱您呢。而且这条项链的款式和色彩都很适合您,价格也合理,毕竟是沈先生的一片心意,您就收下吧。”

程天画讶然地抬起双眸望向沈慕希,心下却是一片悲凉。

沈慕希并不是因为爱她才给她买这么贵的宝石项链,他只是在为自己昨晚的行为感到抱歉,他只是在用礼物来弥补她心底的创伤。毕竟除此之外,他再也给不了她任何东西了!

想想都觉得可悲,自己在他心里既是这么的肤浅且虚荣。

似是出于赌气,程天画将目光从宝石项链移到旁边柜台内的钻戒上,琳琅满目的钻戒各有各的特色,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其中一款大约半克拉左右的钻戒上。

善于察颜观色的李小姐见她对钻戒有兴趣,忙将她看中的那款从柜子里面拿到出来,笑盈盈道:“沈太太喜欢这个钻戒吗?沈太太的眼光真好,这可是梨型钻石,八箭八心的切割面,纯度极高,价钱也是非常的合理。最主要的是这枚戒指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叫做钟爱一生。”

钟爱一生……程天画自嘲地笑笑。

她和沈慕希,哪能钟爱一生?

这枚枚戒指只适合杨恬欣,只有她有资格拥有它。

可是……她低头望着自己生疼生疼的指节,她是那么的想要,想得指节生疼。

“还是这条宝石项链更适合你,大方,高贵,优雅。”沈慕希将宝石项链挂上她的颈,笑得一脸温和。

宝石冰凉,烙在程天画的颈间,那是一种透心的寒。

“我可以不要么?”她抬头对着他微笑。

“不可以,已经付过订金了。”沈慕希将项链扣子扣紧。

呵,好霸道的男人。

为了他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却不顾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