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慕容雨川唯一的发现只有客厅沙发底下那点儿冰毒。不过那个剂量,都不够请霍启军到刑警队坐一坐的。他原先想象着能在这栋宅子里发现一间恐怖行刑室的愿望看来是彻底泡汤了。

如果非要说什么地方有可疑的话,也只有这个房间的香味太重了。慕容雨川开始只是觉得有些奇怪,霍启军的其他房间都没有放任何香味剂,偏偏在这间房里一下放了这么多,难道他有狐臭不成?

但他又隐约感觉自己漏掉了什么。

他叉着腰,重新环视这间大屋子。当他的目光落在地上时,心头微微一动。

地上铺着普通的红地毯,与其他高档家具、高档西服比起来应该是最廉价的,似乎还有些脏,看着属实多余,难道霍启军就不觉得吗?

慕容雨川留了心,很快又发现了点儿问题。地毯并不是一整张,而是好几块拼在一起的,看上去就像是临时拼凑上的。

他于是弯下身,开始把这些地毯一块块卷起来,便露出了下面的棕色地板。

当他卷起靠近梳妆镜的那块地毯时,在浓烈的香氛中忽然闻到了一股特别的味道。他脑子里马上想到——是洗涤剂。他又闻了闻其他几块地毯,都没有这种味道。

这个看似不太起眼的发现却引起了慕容雨川的注意。洗涤剂是一种比较容易挥发的混合物,只有在没有稀释的液体情况下吸入布料一类的东西中才会长时间的保留味道。慕容雨川真正想到的并不是地毯,而是地毯下面的地板。地板如果被洗涤剂擦洗过,在未干的情况下铺上地毯,在近乎封闭的条件里自然味道保存的时间会更长。

假如要形象一点分析,也就是说,霍启军刚在不久前,用洗涤剂擦洗了更衣间的一小块地板。然后就匆忙的盖上了一块地毯……

想到这,慕容雨川才开始真正怀疑起来。他从兜里掏出手电筒大小的LED小型勘验灯,照着这片地板。虽然已经被洗涤剂清洗过,但他还是希望能发现哪怕一点儿让他兴奋的痕迹……

虞山园区正门外,起落杆慢慢抬起,门卫恭敬的向霍启军的的宾利鞠躬行礼。霍启军开车驶进了园区。他其实并不确定自己赶回来想干什么,或许李艺珍真是为别的事找他,但不管怎样他都忍不住想回来看看,看一眼他才能放心。

从入口到别墅大约五分钟路程,他开的很小心,留意观察着左右车窗外。

就在他几乎能看见别墅的时候,猛然踩了刹车。

他眯缝着眼,透过挡风玻璃努力眺望着一条有林荫的岔路,隐约的似乎能看见一辆车停在那里。那辆车距离他的别墅比较远,也许是他多心了。但他今天显得尤为谨慎。

他掏出手机,打开摄像模式观察那片林荫,摄像头的变焦功能放大了那辆车。幸好不是警车。但同时,他却发现驾驶室里坐着一个人,长什么模样看不清。

这又让他起了疑心。又等了大约十几分钟,那辆车一直停在那儿,车里的人也依然坐着没动。

在没弄清情况前,霍启军不敢轻举妄动。他熄了火,出了驾驶室锁好车门。步行向别墅走去,但他没有走门前的大路,而是绕了一个大圈,穿过房后的树丛进了后院,正好利用山墙挡住了停在岔路那辆车……

来到后门,他伸手拽拽门把手,发现门完好的锁着,一颗久悬的心方才放下。只不过停在岔路上那辆车属实有点儿奇怪,车里还坐着一个人,弄不清在干什么,希望与自己没有关系。

他掏出钥匙开门,进了别墅。

勘验灯蓝色的光芒投在地板上,一些通常难以发现的碎屑和痕迹仿佛一瞬间就变得清晰起来。

勘验灯的基本原理就是利用不同物体对光的反射率不同而发明的专门器材,可以使诸如体/液、指纹、毛发、脚印甚至血迹等痕迹从背景中凸显出来。

慕容雨川趴在地板上的,一寸寸的仔细观察。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地板的夹缝里,让他发现了一根弯曲的毛发。这或许是在用力擦洗地板的时候,无意中把毛发挂在了缝隙里。

他从口袋里掏出镊子,小心的把那根毛发夹起来观察。毛发如果拉直了大概能有两厘米长,不过形状弯曲得厉害。慕容雨川一看便知,这是人的荫毛。从肉眼很难判断是男性的还是女性的。不过毛发上还有毛囊,这让他很高兴。有毛囊就能进行DNA化验。

慕容雨川掏出物证袋,把荫毛放进去,揣进衣兜。心里还在想,如果我揣的要是霍启军的吊毛,那可真丫儿恶心死了。

霍启军从后门来到前厅,别墅中鸦雀无声,这种死一般的宁静却令他感到无比放松。他点了一根烟,一面放松心情,一面走到门口,透过反光的玻璃门向远处张望,那辆车还挺在那里,始终没动一动。

他讥嘲的冷笑一声,“就算真是警察又能怎样,你们除了远远的监视监视,又奈我何?再说冯远龙那个傻小子不是被抓起来了吗,等到开庭审判之后,一切就又都风平浪静了……”

这样想着,之前的顾虑完全打消,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每当他心情好的时候,都忍不住“放纵”一下。他不是瘾君子,每次“溜冰”都会很小心的控制剂量,上次童幂出现意外是因为他不小心吸多了。

想起童幂,他心里又不免惋惜,那样性感的玩物属实不好找。

霍启军想入非非的走上楼,他在卧室墙上挂着一把猎枪,冰毒就藏在猎枪的弹壳里。

然而,还没等他走进卧室。突然之间,他像触电似的僵住了。脸上的好气色顿时褪成惨白……

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没看错,更衣室的门半掩着……可他明明记得早上离家时门是关上的。

冷汗慢慢的从额角滑落,之前猜疑和惊惶一股脑又涌进了脑子里。

慕容雨川撅着屁股,鼻子几乎碰到了地板上。他正像哈士奇一样用鼻子使劲儿来回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