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定了定心神,最终还是将手收回。
她低声冲着无影道:“将马车直接行驶进府中吧。世子他睡着了,莫要打扰了他。”
听着前一句,无影原本不愿去理会,毕竟他只听至千屈一人的吩咐,可听完后一句,无影犹豫一番,最终还是如了鹿鸣所说,将马车直直行进侯府之中。
至千屈不醒,鹿鸣便在马车之上陪着他。
许久,鹿鸣又吩咐:“无影,将房中的被褥拿来。”
无影听着鹿鸣如此指使他,有些着恼,可偏生至千屈对鹿鸣极为宠爱,何况鹿鸣这女子让人无法生厌。
无影便又依照鹿鸣所说,去拿了被褥。
鹿鸣帮至千屈盖上被褥,道:“世子,安心睡吧。鹿鸣在此陪您。”
至千屈的眼皮动了动,鹿鸣原以为他要醒来,细细看去,却发现至千屈依然在沉睡之中。
依照至千屈的内力,不可能这般都没有察觉。
莫非至千屈的神医依然在逐渐消耗?
鹿鸣缩了缩瞳孔。
内力削减成了这般模样,马车之上能睡着,靠近的气息无法察觉。
鹿鸣这样陪着至千屈一直到了晌午,其间鹿鸣也略微小憩了一会儿。
至千屈睁开了惺忪的双眸,他看向四周,眸中满是疑惑:“我竟是睡着了么?”
“世子却然是睡着了,这一觉可是睡得极其长久。如今却是快要晚上了。”鹿鸣眸中带着调侃之意。
她将心中的恐惧之意,深深掩藏在心底。只想至千屈不需内忧外患。
至千屈也冲着鹿鸣露出了一抹笑意:“那鹿鸣姑娘便也在马车之上陪我如此之久?”
见鹿鸣点头,至千屈脸上的笑意愈深,“原来鹿鸣姑娘竟有如此之心,却是令我好生感动。”
鹿鸣听此话,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此话若是在旁人口中说出,鹿鸣觉得还没有什么,可在至千屈口中说出,便是惊天动地,让人不得不去匪夷所思。
“世子哪里的话,这是鹿鸣的本分。”鹿鸣收起了眼中的好笑之意。
至千屈不再开口:“方才我还心生感动,现下却是有些心灰意冷。”
至千屈如是说着,让鹿鸣有些看不出至千屈此话究竟是何用意。
她先是干笑道:“世子话中的用意鹿鸣却是听不懂。”
至千屈便知鹿鸣会是如此经不起逗弄,便起身:“已是快到晚上,那便一同吃过晚膳之后便去休息吧。”
鹿鸣点头,“好。”
她将至千屈扶下马车,侯府之中的下人向来颇有自觉之性,在鹿鸣二人回到之时,便已经备好了晚膳。
大总管匪白消失多日,却又再次出现,鹿鸣不由感到好奇,她开口试探问道:“总管这怎么又回来了?”
鹿鸣明明知晓总管是被至千屈派去做任务,可鹿鸣还是控制不住问了这明知故问的话。
她觉得至少要与至千屈说些什么,不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至千屈却也没有因为鹿鸣这话而表现出丝毫嫌弃之意。反而耐心解释:“上次的丞相之死,我将他派去辅佐太子了。”
这辅佐不辅佐结果不都是一样么?
她是真凶,可至千屈与莫尧并不将她看做真凶来对待,所以便注定了永远找不到真凶。
就算让匪白去辅佐也不过如此。
“做世子总该有我这个做世子身份的模样。”
此话说得却是不错,至少要装装样子的。
“鹿鸣对不住世子与太子殿下,给你们添麻烦了。”鹿鸣低着脑袋说道,
至千屈却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开口劝说:“此事怨不得你,若是旁人,在那种情况之下,怕是与你也会有同样的选择。”
这分明是安慰之话,听在鹿鸣耳中,却更加不是个滋味。她当真觉得日后无颜去面对至千屈与莫尧。
她所做之事愈发的离谱,也愈发的不合乎常理。
鹿鸣心事重重地陪至千屈吃完这晚膳。
便在至千屈躺下休息之时,独自一人去了庭院之中。
此时天色已经逐渐变得黑暗,鹿鸣抬头望月,月亮的光亮是极为纯净的美感。
它周遭是繁星点点。
鹿鸣却摘下了腰间的玉佩,冲着月亮的光芒映照而看。
那玉佩上的动物却然是穷奇。
之前她便见过史书记载:,穷奇仍是一头状似老虎,长有翅膀的怪物。
平日专门猎食人类,能通人类语言。当它知道有人在争执的时候,往往会把忠直之士吃掉。
知道某人为人忠信,就会把那人的鼻子吃掉。
知道有人为恶不善,它就会猎取野兽赠予那人。是一头善恶观念完全颠倒的恶兽。
鹿鸣想到这些不由得有些惊恐,这穷奇可是凶兽,如何能将他刻在这玉佩之上?
正在鹿鸣思虑之间,却见远处再月亮的映照之下,一道人影从远处飞檐走壁而来。
鹿鸣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黑影极为熟悉,可她却是不能坐以待毙。
将将抽出手中的匕首,便见黑影瞬间来到了她的面前,“莫要激动。”
沙哑的声音想起,鹿鸣一怔。
她将面前之人,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方才发现这正是白日里对她施以援手的黑衣男子。
“原来是你。”鹿鸣松了口气。
可这话不过将将出口,鹿鸣便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这男子如何能识得她,她白起里可是连面容都未曾露出。
他又如何知晓她在这侯府。
鹿鸣自知身份暴露,索性也便不再隐瞒。
只是看来这男子当真是有些本事的,竟是连侯府都能出入自如。不说其他,光是侯府的暗卫便不知究竟有多少人了。
正在鹿鸣思虑之时,却听得黑衣男子道:“既然我已知晓了姑娘是何什么,作为礼貌,我却是要自报家门了。”
鹿鸣希望的便是如此,她正好奇不知该如何去得知这男子的身份。这男子肯主动说出来,便证明了他也铁定是个心细之人。
后来鹿鸣却知黑衣人名唤檀落,这名字在鹿鸣看来,却是有些娘气。
但这男子却是分毫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