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栀确实是有些饿。
再加上面前的粥炖得挺香,加了土豆丁和牛肉粒,咸口的,正是洛栀喜欢的味道。
许恒是魔鬼吧?
洛栀的演技逐渐消失,期待的眼神变得有点哀怨。
许恒:“……咳。”
她的表情也太好懂了。
许恒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我去给你重新准备吧。”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小黑浅淡的光圈飞舞在洛栀身边,疑惑地问:“咦?他怎么走了呀……”
洛栀的脸颊浮上一层浅薄的红晕,又羞又恼地回答:“他笑场了,刚刚。”
小黑:“……噗。”
洛栀瞪他:“你也笑我!?”
小黑:“没有没有……噗。”
这憋笑还不如不憋。
洛栀恼羞成怒,一生气就更饿了。
她忍不住问小黑:“你说我把这土豆挑出来,光喝粥,会有事吗?”
“我不知道呀。”小黑说,“不过您最好不要尝试。”
洛栀举起勺子:“我还就偏要试试。”
这一次跟许恒的对峙,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因为原主造的孽,许恒现在对她是零信任,而洛栀从跟许恒碰面到现在,基本上都是在真情实感地对待他。
就是唯一一次说假话,那句“我只爱你”,也是演技浮夸,很明显只是卖萌,没有想骗他的意思。
而许恒对她的防备,在刚刚那个瞬间,也有所缓和。
只是原本以为会是两大戏精同台飚戏的精彩场面,最后竟然一个肚子叫,一个中途笑场,提前结束比赛,欢声笑语中打出GG……
过程有点让人糟心,好歹结果是好的。
洛栀土豆拨开,偷偷喝了两口粥垫垫肚子,就把保温盒盖好,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让小黑一直盯着许恒,看他回来就告诉她。
小黑没办法检测特别具体的位置,只能知道一个大概的距离。
等许恒回来的时候,洛栀已经乖乖躺好了。
她看着许恒一脸正经地把新的保温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盒子。
洛栀视线顺着他的手臂落下,刚好看见他因为伸手的动作,从扣紧的袖口,伸出的半截手腕。
男人的手掌宽厚,手背的皮肤光滑如脂玉,往上,是一只精致的银色腕表。
洛栀出生的时候人们就已经不用手表了。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仔细地、近距离地看到这种画面。
忽然感觉手表并不只是用来看时间的工具,起码对于面前这个男人来说,这还是个用来散发魅力的道具。
锋利冷硬的银色机械,在禁欲又纯白的袖口下露出半截,扣在他的手腕上,像是绝世名画的画框。
是艺术品。
洛栀没忍住,朝着他伸出了手——
许恒看起来毫无防备,就这么被她捉住了手腕。
他抬眼看她,“怎么了?”
可能是因为做造型需要,他的刘海有些长了,这样低着头的时候,垂落下一缕碎发,发尾顶在他过分浓密的睫毛和双眼皮之间,看起来怪痒的。
表情无辜,眼神火热。
还演呢啊?
洛栀捏着他手腕的那只手还没松开,嘻嘻一笑:“你的手腕好性感呀,可以舔一舔吗?”
许恒:“……”
他开始看不懂她的操作了。
不,从这次再遇到她开始,他就没有一次看懂她的操作的。
洛栀咬着下唇盯了那处一会儿,看他袖子捂得严严实实,还扣着表,确实不怎么好下口。
可是裹得越紧越让人想扒啊……
许恒感受到了洛栀的眼神,非常流氓,黏黏糊糊的像是在扒他的衣服。
他抽回自己的手,叫她的名字:“安栀,你到底想干什么?”
洛栀眨眼:“干……你?”
许恒沉了脸色:“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洛栀:“知道呀。”
总算不演了,洛栀分外轻松。
许恒冷笑:“勾.引一个梁安衡还不够?”
“你果然都知道啦,那还跟我演什么?”洛栀扬眉,笑得挑衅,“梁安衡喜欢的是梁安安啊,我不喜欢心有所属的男人的。”
许恒语气浅淡,并不接受她的挑衅:“是么。”
洛栀知道自己说的话还挺没说服力的,毕竟原主做坏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如果许恒恢复了梁安衡时候的记忆,肯定很恶心她吧。
当时原主跟梁安衡见上一面都像是施舍,偏偏许恒在被梁安衡这个人格掌控着的时候,思维模式就是“梁安安比什么都重要”,卑微的很。
只要原主装成梁安安的样子说上几句话,他就跑前跑后地给她帮忙。
洛栀也觉得挺恶心的,但人家命都没了,身体也被她征用,实在没法追究。
解释不了,她挠了挠脖子,低头喝粥。
不过这个许恒报复人的方式还挺特殊的啊,给人包吃包住,除了有个链子,还真没什么不好的。
“想出去吗?”许恒说,“你的季远哥哥好像很着急啊。”
洛栀嚼着牛肉粒摇摇头,“没事,不出去,跟你在一起挺好的。”
“……”许恒被噎了一下。
洛栀吃了几口就差不多饱了,刚好这时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电话铃声是目前正当红的一个小鲜肉唱的歌。唱功一般,胜在词曲和后期都不错。
最重要的是,安栀之前,正打算跟他谈一个合作。
小鲜肉是顶级流量,安栀打算亲自上阵,结果就在去的路上出了车祸。
洛栀还没来得及搭理这件事呢。
其实原主的产业跟她完全没关系,来路又让人心里有点膈应,洛栀一开始就没打算妥善处理它们。
许恒听到这手机铃声时没什么反应,语气凉凉的,像是毫不在意,又似乎带了点儿讽刺:“你还真是不挑嘴。”
“挑的,挑的。”
洛栀说着单手抓了下脖颈后边儿,另一只手掀开被子下了床。
白皙的小腿从深色的被窝和床单里伸出来,显得更加软嫩。
洛栀知道床的另一边有她踢在那里的一双拖鞋,不过现在忙着演戏,也顾不上去拿鞋子了,一双白白嫩嫩的小脚就直接站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她朝着沙发的位置小跑几步,“哎呀”一声。
手腕被链子给拽住了。
她一只脚伸出去,踩在木质地板上,没被链子捆住的那只手伸出去,努力地想要够着自己的手包。
许恒抱胸靠在一排矮柜边上,态度有点懒散地看着她挣扎。
他的视线顺势落在她小巧的脚踝上,借着着卧室里偏暖的灯光,看见她白到透明的脚背下隐约的青色血管。
这完全是因为她的皮肤太薄,可这个时候看上去,却让人觉得她是赤脚踩地板给冻的。
现在正是初春的时候,室内没开空调,温度还挺舒服,开热风和冷风都不太合适。
许恒莫名觉得她有点冷。
再加上她看起来很努力的表情。
这让本打算旁观的他不受控制地走了上去,长腿迈得很快,几步走到沙发面前,先于她拿起了手机。
他在她面前站定,当着她的面,接了她的电话。
洛栀一只胳膊还被拽着呢,完全拿他没办法。
许恒看了眼来电显示,也没一个人听电话,非常大方地按了免提,把手机拿在手里。
电话那端响起季远的声音,颤抖的,带着一点哭腔的:“阿栀,对不起……我,我没能守住……没能……”
卧槽,这孩子都给人弄哭了。
罪魁祸首肯定是面前这人,洛栀抬头瞪了许恒一眼,没被锁着的手缩回去揉刚刚被拽出红印的地方,“怎么回事儿?别急,慢慢说。”
季远开始哆哆嗦嗦地汇报所有发生的事情。
他的能力很好,虽然性格有些畏缩,但冷静下来,前因后果还是说得非常清晰。
安栀名下的公司和工作室在两天之内遭到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对方似乎是算准了她刚投资拍摄完几部电影,利润还没入账的时候,乘虚而入。
季远汇报的一系列事件,洛栀听得有点似懂非懂,只知道这次是原主飘了,没什么防备,资金链彻底出了问题,现在被整得很惨。
不过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这次虽然元气大伤,损失了很多钱,还有钱无法估量的东西。
但是好好处理,还是能再爬起来的。
“阿栀,现在该怎么办啊。”季远问她。
许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现在别说想不出应对方法,就是能想出来,也会全都被许恒听到啊。
毕竟这事儿基本可以肯定是许恒做的了。
原主最在意钱和权,他就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钱权尽失。
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洛栀手腕有点疼,脾气和斗志都上来了,眼睛紧紧盯着许恒,声音甜美地对着手机话筒说:“你决定吧,现在我脱不开身,等我有空就跟你签个合同,那些乱七八糟的,都送给你啦。”
“啊……”
季远显然是有点懵。
这里面的利益牵扯绝对不像洛栀想的那么简单,不是签个字就能解决的。
“就这样啦。”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上下嘴皮子一碰,“么……”
电话被许恒手速飞快地挂断。
洛栀还维持着刚刚的甜美笑容,小声地把没来得及说的两个字说完:“……么哒。”
她看到许恒沉沉的黑眸,看到他又向她逼近了半步。
洛栀连忙后退两步,抬手挠了挠脖子。
刚刚好像有点……皮得太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