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
“是个男孩。”
袁紫素抚了抚肚子,叹了口气:“人的运气真是天注定的,抢都抢不来的。我原想着,她要是生个女孩,我生个男孩,一定能在王府当中扬眉吐气。谁知道,天不遂人愿!”
苏浅一举生下小世子,传入各人的耳朵里,有人欢喜,有人忧。
白九端坐在桌子后面,提着毛笔正在写着什么。
“主子,恭亲王府传来消息,世子妃顺利生下小世子,母子平安!”
白九没有抬头,手里的毛笔却偏离了原先的轨迹,在宣纸上划了一道长长的黑色印记。
“她还好吗?”
他皱着眉,换掉了写了一半的宣纸,温声问道。
“世子妃一切都好。”
侍卫垂着头,恭敬地回道。
白九停了笔,扭头看向窗外,神色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一觉醒来的,天色已经擦黑。
苏浅睁开眼睛,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摸身边,什么也没有摸到。
她猛地坐直了身体,大声喊了起来:“婆婆,阿硕,孩子不见了!”
“孩子让奶娘抱去喂奶了。”
陈兰硕目光闪烁地走了进来,到了床前,亲昵地握住了苏浅的手。
苏浅长长地松了口气,淡淡一笑:“我以为孩子让人给抱跑了!”
“怎么可能?这里是王府,守卫众多,一般人哪有胆子敢抱走咱们的孩子?!”
陈兰硕笑她紧张。
苏浅讪讪一笑,在现代人贩子众多,扭个身的功夫,孩子都能被人抱走了。
一觉醒来,她一时忘记了,这里是古代,不是现代了。
“我也可以喂他呀。”
苏浅心里闪过一丝微妙。
“你不是睡着了吗?见你睡得香,孩子又饿了,我就让奶娘喂孩子了。你要想看,我就让奶娘把孩子抱来给你看看。”
陈兰硕笑着说。
“我当然要看。我自己的孩子生下来,我还没看上几眼呢?”
苏浅心里蠢蠢欲动,恨不得马上下床去看孩子。
陈兰硕拦着她,温言安抚:“你就坐在床上等着,我这就让人把孩子抱来。”
苏浅催促:“那你快点哦。”
陈兰硕应了,皱着眉出了房间,小声吩咐了丫鬟几句:“你到王妃那里,就说世子妃要看孩子。要快!”
丫鬟飞奔而出,很快到了恭亲王妃院子里。
孩子吃饱喝足,小脸红朴朴地躺在摇篮里,恭亲王妃搬了个椅子坐地边上,看着他的小脸,越看越喜欢。
丫鬟走进来,小声地把陈兰硕的原话传达了。
恭亲王妃面露不悦:“你去告诉他,孩子已经睡了。世子妃要看孩子,等明天一早,我就把孩子抱过去。”
丫鬟无奈,只好回返。
陈兰硕一直站在院子里等着,听完了丫鬟的话,无奈地点了点头,转过身,脚步在门前顿了顿,闭了闭眼,这才嘴角噙笑缓步走进了屋里。
苏浅坐在床上,一直眼巴巴地等着。
见陈兰硕进来,她目露期待地往他身后张望了几眼,笑着问:“孩子呢?孩子抱进来没有?”
陈兰硕身体一僵,温声说:“孩子抱到母妃那里了,已经睡了,明天一早就抱过来了。”
苏浅的笑脸垮了下来,沉着脸问:“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奶娘喂完之后,为什么要抱到母妃那里?她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抢走我的孩子?”
女人做了母亲之后,心思纤细敏感,一点点事情都会被无限放大。
说着说着,她就红了眼圈。 陈兰硕忙坐到床上,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哄道:“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的孩子,谁也抢不走的。你才生完孩子,身体虚,母妃体谅你辛苦,所以代为照顾几天。等你身体好一些,再把孩子抱过来。这
样,行不行?”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为什么会觉得你是向着你母妃的?”
苏浅抹了抹眼角,疑惑地说。
陈兰硕拍了拍她的后背,轻笑:“怎么会呢?我一直都是向着你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你保证明天一早,就让我看到孩子。”
“我保证。如果我做不到,你就罚我一个月内只能睡在外面的榻上。”
陈兰硕信誓旦旦。
苏浅信了,身体放松下来,破涕为笑:“我肚子饿了。”
柳婆子带着丫鬟们走了进来,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
陈兰硕坐在桌子边,伸手就要去扶苏浅。
柳婆子咳了一声,皱着眉说:“坐月子是不能下床的,浅浅就坐到床上吃吧。”
瞄着一桌子的菜,苏浅心有不甘:“坐在床上,我就挟不到菜了。“
柳婆子把一碗膳食放到她手里,笑着说:“那桌子菜可不是给你吃的,是给世子准备的。你没吃饭,他也没吃呢。女人坐月子期间,饮食应以清淡为主。”
低头看了自己碗里的食物,苏浅深深地皱起眉:“我就吃这个?”
“你想吃有味道的饭菜也不是不可以。坐月子期间,盐和调味料吃多了,脸上会长斑。”
苏浅高兴了一半,柳婆子慢悠悠地说。
听到这话,她伸出去的筷子不得不缩了回去。
吃的和脸之间,她当然要脸。
一碗清汤,苏浅很快就喝完了。
为了不让自己眼馋,她默默地在床上转了个身,背对着桌子。
“近几日,我皇伯父的身体不太好,经常咳嗽。”
快要睡觉时,陈兰硕一脸忧虑地提起。
“宫里不是有很多太医吗?小小的咳嗽而已,让太医看看,不是大事。”
苏浅不以为意。
“对了,镇南王最近有什么特别的动向吗?”
那天,她肚子发动得匆忙,有些事没有来得及跟陈兰硕的提起,现在闲下来,仔细想想,悦来火锅店和镇南王都有许多怪异之处。
比如,镇南王曾说过一句话,让她印象深刻。
“天子?过了年,天子就该换人了!”
这句话,现在回想起来,似是带着反意,绝不是一时嚣张,没头脑之下冲口而出的糊涂话。
“你问他干嘛?要不是你快要生了,我非在他身上扎个血洞不可!” 陈兰硕面色阴郁,眼神中闪过丝丝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