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完结,太和殿里长久地沉默着,很多人陷在余韵里无法自拔。

一直端坐着的德妃叹了口气,打破了沉默:“词都是大白话,谁都听得懂,就是太过伤感了些。”

大陈的皇帝笑容落寞地看着一个方向,温声说:“是啊,太伤感了。但曲儿唱得不错,赏还是要有的。”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苏浅姿态从容地从高台上走了下来,刚刚坐下,就被紧挨着她坐的陈兰硕紧紧地握住了手。

他用深邃而炽热的目光盯着她,发誓一样低声说:“浅浅,我永远不会有离开你的那一天。你也不许有离开我的那一天,知道吗?”

苏浅笑:“好。”

中秋宴散了后,苏浅和陈兰硕坐上马车回到了王府。

临睡前,苏浅把顾东林威胁时的话全部说与了陈兰硕听。

陈兰硕气得一脚踢翻了床榻前的椅子,怒道:“顾东林那个老家伙嫌命活得太长了!”

苏浅好一阵安抚才让他消了气,又提到茗烟,听到这个名字,陈兰硕脸上的表情无比厌恶,沉声说:“茗烟在王府里的生活太过安逸了!”

小夫妻说了许久的话,才抱在一起睡去。

一夜无眠。

早起照例要给恭亲王妃请安,苏浅和陈兰硕洗漱完,手挽手一起去的。

苏浅亲自给恭亲王妃敬了茶,恭亲王妃接了,却放置在一边不喝,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也不说让她坐下。

苏浅低眉顺眼地站着,丫鬟和婆子站了一堆,屏声敛气地站着,全当没有看到她的处境。

“浅浅,过来!”

陈兰硕面无表情地看了半天,忍着气,把苏浅拉到了一个椅子上。

“母妃没有让我坐。”

苏浅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

以往,陈兰硕不陪着她,她一个来请安,恭亲王妃晾她半个小时,一个小时都是常事,晾完之后,就让她回去,倒也没有过多地刁难她。

“我让你坐了。”

陈兰硕眯了眯凤眼,强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了椅子上,自己则一撩衣摆,在桌子另一边坐下了。

“来人,上茶。”

他冷着脸,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恭亲王妃撩起眼皮,定定地看了陈兰硕一眼,冷声说:“给世子和世子妃上茶!”

不多时,茗烟亲自陈兰硕和苏浅上了茶,之后便低眉敛目地侍立在一侧。

陈兰硕斜睨了她一眼,冷冷一笑,端起杯子,猛地向地上掼去。

“茶水这么烫,你是要烫死爷吗?”

茶盏落在茗烟面前的地面上,摔了个粉碎,碎渣和茶液溅了她一身。

满室皆静,丫鬟和婆子呆若木鸡地看着莫名盛怒的陈兰硕。

茗烟脸色发白地瞄了陈兰硕一眼,难堪地咬着嘴唇说:“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去给世子换一杯新的来!”

“连个茶也倒不好,要你有何用!?陈嬷嬷,给我掌嘴!”

陈兰硕长身而立,挑眉看向陈嬷嬷,眼神阴郁。

陈嬷嬷和茗烟的关系一向要好,茗烟有错,却要陈嬷嬷给她掌嘴!

陈嬷嬷神色不愿,面带犹豫地看着恭亲王妃,目光隐隐含着几分祈求之色:“王妃,你看这.....”

恭亲王妃皱着眉说:“硕儿,你这是做什么?一大早的冲着丫鬟发什么脾气?“

“茗烟来王府这么久了,连个茶也倒不好,我这是代母妃教导她!陈嬷嬷,还愣着”

做什么?掌嘴啊!莫不是我这个世子,在你眼里,一点份量也没有?!“

陈兰硕凤眼微挑,似笑非笑地说。

陈嬷嬷神色犹豫了一会儿,扑通一声跪倒在陈兰硕面前,可怜地求道:“世子爷,茗烟伺候王妃好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世子爷看在这个份上,饶了她这一回!”

陈兰硕冷笑一声,抬脚就踢:“你不掌她的嘴是吧?我让别人来,连你的嘴一起掌了!来人,把陈嬷嬷和茗烟拉到外面去,各掌嘴一百!”

陈嬷嬷生受了一脚,仰面倒在一地渣滓上面,手抚着一块碎片,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嬷嬷!”

茗烟脸色微变,蹲下身扶起了陈嬷嬷,转而用祈求的目光看向恭亲王妃。

屋子里的丫鬟和婆子们面面相觑,偷眼去看恭亲王妃的脸色,她不发话,没人敢动!

恭亲王妃厉声说:“硕儿,休要胡闹!“

“不过罚两个奴才而已,母妃竟然说我胡闹!那我这个世子做着还有什么意思?侍卫何在?”

陈兰硕走到窗口,往外面大喊了一声。

两个身穿锦衣的侍卫听到声音,无视守门婆子们的阻拦,大步踏进了屋子里。

陈兰硕下巴微扬:“把这两个奴才拖出去,各掌嘴一百!”

“是!”

侍卫躬身应了,杀气凛凛地架起茗烟和陈嬷嬷,往门口拖去!

“王妃!”

茗烟和陈嬷嬷大叫了一声,纷纷用期盼的眼神看向恭亲王妃。

恭亲王妃上前一步,挡在两个侍卫面前:“我在这里,看谁敢动我屋里的人?!”

两个侍卫看了陈兰硕一眼,沉声说:“我等隶属于世子暗卫,只听他一个人的吩咐!王妃,得罪了!”

说着,两个人拖起茗烟和陈嬷嬷,走了出去。

不多时,门外响起了竹板打在人皮肉上面的声音,中间夹杂着茗烟和陈嬷嬷的呻吟声和痛哭声。

恭亲王妃愣在了原地,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陈兰硕,惊讶地说:“你竟然动用了暗卫?”

陈兰硕拉起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的苏浅,面色冷漠地说:“我只是想告诉母妃,浅浅是我护在心尖上的人。任何人都不能欺负她,哪怕是母妃也不行!”

恭亲王妃神色微震,捂着胸口,坐倒在椅子上:“硕儿,你这是在警告我吗?有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妃的存在?!” “母妃要是以为这是警告也可以。母妃问我之前,我要先问一问母妃心里可有我这个儿子?母妃可是真心疼爱我这个儿子,就不会为难我的心上人!浅浅嫁进王府里来,对你这个婆婆处处尊敬,按时晨

昏定省,你多次为难于她,她都忍了下来。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很心疼。” 陈兰硕脸色愤怒,看向苏浅的目光满是歉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