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阁里里人声沸腾,清平城里的权贵名流们推杯换盏,谈笑风声。

“哎,灯怎么灭了?”

“没灯了,怎么回事?!让阁里的主管来见我!”

“黑乎乎的,这芳华阁在搞什么名堂?!”

……

突然芳华阁里能照明的所有蜡烛全灭了,人们惊诧了一瞬,正在议论纷纷之际,大厅正中的舞台上慢慢地亮了起来。

有两个小厮站在薄如蝉翼的屏风后面,手持着火折子,依次把蜡烛点亮。

所有蜡烛呈三角形放置着,从远及近,最远处只有一根,接着是三根,再接着是六根,一直到了屏风后面,沿着屏风放置的是十八根蜡烛。

所有蜡烛都被罩在方寸大的空间里,除了透过屏风能看到光线外,其他地方均是密不透风,黑漆漆一片。

屋子里在安安静静的之后,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说话的人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压低声音,觉得可笑的同时,又怕吵醒什么。

人们面面相觑着,不明白芳华阁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雅间里,陈兰玥惊疑了一瞬之后,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小声地问道:“九皇子,这是……”

白九用袖掩着唇边的笑意,笑着说:“若是我提前告知,那就没什么意思了。玥公子只管安心地看下去就知道了。”

自从青姐着人悄声告诉他,苏默换下了红袖,准备亲自上场时,他唇边的笑意便一直没有停过。

苏默是首席,教习阁里所有的姑娘们跳舞和唱曲儿。

换句话说,只有她才能跳出舞的精髓出来。

聘首席那天,苏默的舞只跳了一小半,就撩得在场的男男女女心神恍惚。

今天,她要是能把那场未能跳完全的舞跳全了,他很期待在场所有人的反应会是什么,亦能预感,他的芳华阁很快就要名声大臊了!

把白九唇边的神秘笑意收入眼里,陈兰玥对于接下来的表演更期待了。

就在所有人引颈而望之时,略带忧郁而有节奏的乐声响起,伴随着一道缠绵入骨的女声。

只听女声在唱:“我那浪花一样的破碎的心,我那风一样动摇的心,我那轻烟一样消失的爱情……”

曲子和调子都是从来没有听过的,跟市面上那些咿咿呀呀,强自说愁的小曲不同,女声忧郁而略带苍凉之色,好象远远的是从天边传来,又仿若近在耳畔,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台下的喧嚣声戛然而止。 只见在缠绵的女声里,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舒展身姿,姿势妖娆,透过屏风透出的光,隐约可见她细腰,翘臀,全身上下无一不透出入骨的媚和妖,象是从九天堕落下来的妖精,举手投足

之间都是妖气缭绕,让人移不开目光。

她贴着屏风一动不动的,象是凝固了一般。

她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只一个侧影,便让人想入非非,遐想无限。

台前的蜡烛也亮了,她转过头来,所有人都看到她的眼睛上罩着一个带羽毛的金色面具,露出一双让人惊艳的如菡萏似的美眸,光洁的下巴,和饱满的额头。

她的眸光清冷中带着勾魂摄魄的媚气,摆动盆骨的动作,性感妖娆,从头发丝到脚趾尖,无时无刻,都在不自觉地散发着妩媚和性感,让看的人人血脉喷张,不能把持。

台下隐隐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吞咽口水的声音也时不时地响起。

“她是谁啊?芳华阁的头牌吗?”

陈兰玥双眼大睁,目光呆滞地看着台上跳着舞的女子,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在问跟他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白九。 白九的手上托着一杯已经冷掉的茶水,听到这话,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仰着头,一饮而尽,等下腹的火热稍稍纾解之后,才轻声回道:“不是,她是阁里的首席,负责教习芳华阁里的姑娘们跳舞和唱

曲儿的。”

“这样的女子,应该在后院被男人好好疼宠的,屈尊在烟花之地当首席有些可惜了。”

陈兰玥目光闪烁,看着台上跳舞的女子,总觉得那双漂亮的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

他仔细回想了片刻,竟一时想不起,那样一双让人一见难忘的眼睛到底在哪里见过了。

“不知等台上的姑娘跳过舞之后,我能否见她一面?”

思来想去,也想不起来,但他心里又抓耳挠腮地想要知道,于是不顾会不会被白九耻笑的可能,他硬着头发问道。

白九放下了杯子,眯着桃花眼,笑眯眯地看着他,调侃道:“玥公子这是动了凡心了?”

陈兰玥微微一愣,他本无动凡之意,只是对眼睛的主人有些好奇罢了。

听到白九的话之后,他细细地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之所以如此执着,大概是真的动心了。

不过一个首席,说破天就是伺候人的,象他这样的身份,如果跟九皇子要一个人,那还不简单?!

这么一想,陈兰玥干脆轻笑着承认道:“我亦是凡人,动凡心,不是人之常情吗?” 白九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暗,虽然依旧在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玥公子动凡心,谁也拦不住。但是有一句话,我有言在先。只要我家首席不同意跟你走,只要我白九还是这芳华阁的主人,你就无法把

她带走!”

舞蹈已经到了尾声,姑娘们一个个从屏风后面跳了出去,扭腰,摆胯,动作妖娆,众星拱月一般地把金色眼罩围在中间。

但是在台下的观众们看来,所有人都不如那个脸覆金色眼罩的姑娘跳得好,既妖且媚,让人心痒难耐。

一舞罢,芳华阁里本来暗着的蜡烛被重新点燃了,把屋子里照得宛如白昼一样。

金色眼罩被姑娘们围在中间,弯着腰向着台下躬身施了一礼。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她身上,贪婪和欲念如恶心的蛇一样,缠缚了过去。

“我出五十两,把面罩揭了,让爷看看你的脸!”

寂静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底下的人们如梦初醒一般,跟风似地也喊了起来,杂乱得象是在拍卖会现场一般。

“我出二百两,摘下面罩……” “我出五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