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兰硕一出门,发现张清芳那块牛皮糖还黏在门口呢。
他一脸嫌弃:“你怎么还不走?!”
张清芳只当看不见他的冷脸,笑着说:“是不是东西还没搬完?我哥哥刚起床,我叫他帮你。”
话音刚落,不等赵兰硕拒绝,她就转身小跑回了自己家里。
不多时,张勇便被她推搡着出了门,缩头缩脑地跟在赵兰硕身后。
赵兰硕回身瞟了他一眼,吓了他一缩脖子,胆颤心惊地说:“是我妹妹要我过来帮忙的……”
其实,他心里是一万个拒绝的。
但他妹妹又是抓他头发,又是要拿扫帚打他的,他不得不来见这个煞星啊。
“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赵兰硕冲他勾了勾手指,眯着眼睛,笑眯眯地样子象极了一只狐狸。
张勇心里一跳,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跑到了他身边。
赵兰硕问:“你妹妹脑袋是不是有病?”
“没有啊。”
这话问得张勇一头雾水。
见问不出什么来,赵兰硕也不再多问。反正多一个人帮忙,总不是坏事。
有了张勇的帮忙,其他的袋子很快被提回了家里。
如之前一样,东西一落地,张勇便象逃一样离开了。
这让本来打算留他一起吃饭的苏默很是无语:“我有那么可怕吗?”
“当然可怕了。除了我眼瘸能看上你,其他的男子看见你,早就绕道儿了。”
他嘴角噙着一丝坏笑,冲着苏默挤眉弄眼。
这小子嘴里就没好话。
苏默瞪了他一眼,扭身去做饭了。
食完了饭,苏默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她要去柳婆子家,询问纺车的事情。
羊毛已经到手了,怎么把羊毛纺制成线,然后再做成围巾,手套,毛袜子等物品,才能由死物变成手里的活钱。
她前脚刚一出门,后脚赵兰硕就跟了上来。
“你跟着我干嘛?”
“这么嫌弃?你想去哪儿啊?不让我跟着?”
赵兰硕伸手就要来拉她的手。
苏默瞟了眼四周,扭身躲了过去:“干嘛啊。大白天,不要拉拉扯扯的,让人看到了不好。”
赵兰硕固执地非要拉到她的手不可:“哪有人啊?都出去做事了。”
正说着,一个身着灰衣的男人从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不过中等个子,生得五官也算得上端正,偏偏眉宇间流里流气的,看起来不象是个好人。
看到苏默,他眼睛一亮,歪嘴笑得一脸邪气道:“哟,你就是最新搬来的那位苏姑娘啊。昨天,我哥哥告诉我说,这院里来了个美人的时候,我还有些不相信呢。现在一看,果然是个小美人!”
他一张嘴说话,赵兰硕的脸就黑了,上前一步,把苏默拦在身后,冷冷地说:“美人不美人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男未婚女未嫁的,不是正好配成一对吗?”
他挤眉弄眼,脸上的表情有些滑稽。
配成一对?
就凭他也配啊!
赵兰硕双拳紧握,就要发火。
苏默适时地拽了下他的衣角,小声说:“这个人也就嘴上花花,根本没胆子的,没必要跟他生气。别理他,我们走。”
被苏默拉着,赵兰硕不情不愿地走了。
那个灰衣男还在身后喊:“苏姑娘,别走啊。有空,我们再聊聊……”
聊你个棒槌!
赵兰硕目光阴郁地回头瞟了他一眼,心想小子,早晚我会跟你聊一聊,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看他气只咻咻的样子,苏默取笑他:“不过是几句混话而已,你还当真生气了啊?”
“他要是嘴花花的对象是别人,我当然不会生气!可谁让他不长上,偏要花花你!我看他是想找死!”
说话间,他凤眼一立,眉目之间闪过一丝戾气。
苏默看在眼里,皱了皱眉,沉着脸说:“你可别忘了,我们来这里是躲风头来的。凡事能忍就忍,不要惹事生非,免得陈兰玥嗅到风声追过来,那可就因小失大了。”
赵兰硕不以为然:“那人说的话不中听,我顶多就是抽他几个嘴巴子,让他以后谨言慎行,不要再胡说八道而已。你想太多了。”
听他的意思是还要找事,苏默忙拉过他的手,郑重其事地说:“你听着,我不许你去找人麻烦。别一来,就找事,引人注目,行吗?”
见她神色凝重,又主动拉了他的手,赵兰硕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心里却另有别的想法。
明着不能教训,暗着他也要教训那小子一顿,让他明白什么女人不能调戏,什么人不能得罪。
拖着赵兰硕走到柳婆子家门前,苏默上门敲了敲门。
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听到屋里传来几声重重的咳嗽声,伴随着一个苍老无力的女声。
柳婆子似乎有些不舒服,哑着嗓子问:“咳咳咳,谁呀?”
接着房门打开了,穿着一身藏青色粗布衣服的柳婆子站在门口,虽然头发花白,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矍铄,,看起来身子骨还算硬朗。
看到苏默,她苍老如树皮的脸上微微有些诧异:“这位姑娘,你有事吗?”
苏默甩开赵兰硕的手,走上前去,福了福身道:“阿婆,我们是新搬来的。有点事,想求你帮忙。” 柳婆子眯着眼睛,目光从苏默身上淡淡地扫过,掠过赵兰硕脸上时,微微一滞,之后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笑着说::“不管我老婆子能不能帮上你的忙,如果不嫌弃我家中简陋的话,先进来再说
吧,天儿冷着着哩!”
说着,她脚下微移,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苏默道了声谢,躬身进了屋里,赵兰硕跟在她身后,走过柳婆子身边时,冲她点了点头。
柳婆子的目光在他下巴到脖子间的位置顿了顿,面色和蔼,笑容慈祥。
进了屋子之后,苏默才发现,家里也不比外面暖和多少,屋门一关,四面是墙壁,挡一下风而已。 柳婆子的家中很是简陋和狭小,没有点炉子,只有简单的一桌三椅,桌上还有一张床,床上铺着单薄的被褥,光看着,苏默就觉得冷,上面有躺过的痕迹,可见主人是仓促下床的,床头上放着一碗白粥,袅袅的往上冒着热气,一台手摇的纺车占居了屋中的绝大部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