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情面也没给孟哲留,羲谣并非冲动为之,首先孟哲这日说话也实在太不讲究,动则差了辈的激动严辞也能说得出口,她作为皇嫂,说他几句也是说的照的,另外她若是放任不管,倒是让主君这几个各个不是省油的灯的弟弟,还以为他们的哥哥病了之后,后宫就此乱作一团,没有规矩了。
回去后,孟璨的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他也十分后悔,因为去之前,孟祯也没少了叮嘱他,凡事能忍则忍,已经是关键时候,就不要随便惹出乱子来。
听的时候满心不耐烦,觉得在弟弟面前一点面子也没有,自己这个哥哥反而当得窝囊,总是要被弟弟提醒,甚而觉得弟弟是故意在他面前拿大,有事没事也得多两句嘴,无奈又不敢多说,本就窝着一肚子火气的他,到了酒桌上,看不得孟哲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好像数的他最有能耐似的,几句话还没说完,两人就互相呛了起来,继而一发不可收拾,动了手。
孟祯本不想再说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好在羲谣和大皇兄孟瑄他们及时上前制止了,左右也没有造成多坏的影响,只是这一吵不要紧,有心的人肯定从他们吵嘴的话中听得出来双方有夺位的苗头。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也不能捂住别人的耳朵或是堵住别人的嘴,既然已经如此,就按照既定的事态发展,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吧,于是到了路口的时候,孟祯便道:“哥哥早日回去歇息吧,明日不要再喝酒了。”说完将轿帘子放下,吩咐回府。
谁知道颠颠簸簸了半个时辰之后,到了王府门口,孟祯下来轿子,竟然见到哥哥的轿辇还是跟了上来。
孟祯不知所以,上前再细看看,横竖是哥哥的阵仗不错,这时孟璨也刚好从里面出来。
“哥哥你怎么跟来了?”孟祯不解的问道。
“今日发生的事,你就没有什么话要给为兄说?”孟璨愤愤不平的低声吼道。
孟祯语塞,还有什么要说的呢?便道:“没有,哥哥喝多了,今日回去喝些温水补养补养,这就是为弟要说的,别的真的没有什么。”便要吩咐孟璨的随从,赶紧开道送哥哥回去。
谁知他越是当作没事儿一样,越是什么也不说,孟璨却来了更大的火气,这不是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他?他这个哥哥就当的这么被他无奈么?他是不是认定了这个哥哥今天做的事就一定是酒喝高了冲了脑门胡作非为的呢?他抬高了两个声调道:“我今日之所以和他动起手来,是因为他先挑衅的!”
后面的随从连声跟着附和道:“对对!肃亲王今日好好的和主位皇爷们喝酒说话呢,是顺亲王,他先信口开河,说孟玧和孟洛两位郡王身为太宗皇帝的叔弟,跟着主君南北征战,归来却从未受过重用,还说像是您和肃亲王这样的比起他们来说都得靠后站,眼前要与他们在朝中比威望,那还差了不止一星半点的档次呢!”
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孟祯不信,但是从孟哲口中说出来,倒是十分有可能,也不难理解他为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说,他定是认为这样多散播些对他们有利的口风,自然对于他们在朝中赢得声望有利,不过在场的人那个不是千年的狐狸,他在那里无的放矢,又有几个人会受他的忽悠?
历来要想获得拥护,无非名利二字,除非如此,便是诚心的拥护,但是他孟哲想要挣得诚心的拥护,恐怕比登天还难,他这几句忽悠人的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更何况,要想成为一国主君,只是能带兵打仗就可以的么?当然不行,他口口声声炫耀的还都是那陈谷子烂芝麻的往日风光,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哥哥却如此沉不住气。
如今还特意跟到他硕亲王府门口解释一番。
“好,为弟知道了,哥哥其实是为了维护我们的声望,我都知道。”说着转身又要走。
孟璨上前拉住他,眉毛几乎要挑到天上去。
“哥哥,你究竟好要怎样!?”孟祯不耐烦了,今日在京畿大营巡查,琐事乱事一堆,刚刚处理完,还要处理给太妃的寿礼之事,整日不消停,这才又在寿礼上因为哥哥的事小动了一番脑筋,现在终于可以回家歇歇了,却又被哥哥缠住不放。”慧生见状也跟上去道:“肃亲王,王爷这两天就没好好睡个囫囵觉,兵部的好多事还要等着处理,刑部的两个案子还牵扯着兵部的两个官员,也等着爷去查问呢,您这样,就不怕他累着嘛!”
“我是怕他累着,可他也得听我说清楚不是,我都不远路程跟到门口了!”孟璨不依不饶。
孟祯本有的一点倦意,如今也消除了大半。
孟璨拉着弟弟的手臂,走到大门口的石狮子旁边的台级上,索性抄起了袍角坐下。
孟祯无奈,随着坐下道:“哥哥说吧。”
慧生连忙膝地而至道:“王爷使不得!既然要说,就回去府中说,这大晚上的地上冰气儿重……”
孟祯挥手道:“你们退下吧,我们兄弟二人就在这里说说话。”
圆月当空,照的高翘的檐角棱角分明,眼前的照壁在月夜中朦朦胧胧,给威严的气势增添了一抹温柔。
“弟弟可还记得,小的时候,在宫中,咱们弟兄俩练习骑射武功,瞅着师父不在得空儿,就偷偷跑到抬级上坐着吃母妃差人悄悄送来的茶点?可是现在,母亲也不知道身在何方……”孟祯很想告诉他母亲就在京都,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我知道哥哥想要说什么,六皇弟的性子,我岂能不知道?他的野心,我又怎会看不出来?不过他今日能在那里嚣张的说出来,沉不住气的是他……”孟祯本想再提醒哥哥,往后他在说什么,哥哥万不要理会便是了,却没有这样说,想了想,道:“若是换成我,也会忍不住与他动起手来的。”
孟璨听他如此理解自己,大喜道:“我就说吧!他目无尊长胡作非为,还妄想夺得皇位,只要我在一天,他就休想!四弟,这事三哥我非拥护你莫属,咱们一母同胞不说,就说这贤能智勇之才,你也是当之无愧的!”
孟祯点点头,还是不忘了话锋一转,道:“虽然如此,但是我们以后为了大业能成,才不可以轻易的和他公然敌对,叫人看出了端倪,反而容易落人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