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聊天,裴天佑不知什么之后走到我身边来,因为是从我身后方向走来,我还没注意,倒是见小婉姐和严先生面色有些不同。
“呵呵,没想到严总百忙之中也抽空来了,实在是太给裴某我面子了。”他甫一开口,我才知道原来是他来了,立即转头看去。
看样子,他们这是认识?
“天佑,你和严先生认识?”一时问出口,我很快就觉得自己问了个特别蠢的问题。
要说着川北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都是上层圈子的人,大多数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吧。
果然他点头走到我身旁,“我和严总不但认识,还是老相识呢,你说是不是,严总?”
他说话的尾音突然一转,抬头看去,却见他眉梢挑起,隐约有些戏谑。
看这神情,他们两个之间好像关系不一般?
那边严先生勾唇淡笑了一声,“呵呵,是啊,老相识了,不过这次来主要是我和内人打算对沈小姐道谢。”
“这位想必就是严夫人吧?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他突然扫了一眼一旁的小婉姐,似乎是打招呼,却总是话里有话的意味。
小婉姐温和的笑笑也同他打了个招呼,没说到几句话,严先生忽而开口说是小婉姐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眼下宴席也马上要结束了,要带着她先回去。
我觉得他的担心不无道理,便笑着同小婉姐说了几句道别话,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约好了得空一起坐坐闲聊。
看着严先生和小婉姐转身离去,渐渐消失在我视线尽头,我便立即转头看着裴天佑,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听起来裴天佑对于这严先生的到来倒是有些意外?
可奇怪的是这宴席的宾客名单他肯定一早就看了的,想来都是他自己拟好的,按说应该是知道会有谁来,怎么还这么意外?
“裴天佑,你和严先生是怎么回事儿啊?”
他笑了笑,出乎意料的好脾气,慢慢同我解释。
听完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样的真相倒是让我觉得几分惊讶。
原来这严先生竟然是裴天佑的商业对手,都说商场如战场,还真不假,两人都涉及同一个商业圈子,这一山不容二虎的,自然要分个高下。
不过他们两也算是棋逢对手,倒生出一些英雄所见略同的惺惺相惜的感觉,平时少有交情,但偶尔见面也算是彼此客气。
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川北市但凡和他打过交道的大多是请来了,自然就也少不得他,不过他从来很少参加类似晚宴,所以对于他今天的出现有些惊讶也正常。
不过他像是想到什么,微微皱眉沉默半晌,突然抬头看着我,“沈洛,上次你在晚宴上急救的那个孕妇就是刚才的严夫人?”
“是啊,怎么了?”我瞥见他神色古怪,不由心里咯噔,难道是做错了什么?
他没说话,突然勾唇笑了笑,这一次好像是眼里都带着笑意,“看来我是娶对人了,有没有哪个算命先生说你是旺夫命?”
我被他打趣的有些面色发红,嗔了他一眼,然后厚着脸皮堵了回去,“裴天佑,你要夸我大可以直接夸我嘛,我知道我人不错,你不用这样绕着弯的夸,太麻烦了!”
“呵呵,夸你什么?”他突然凑近我,鼻息喷洒在我的脸部细微毛孔外,一股子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从耳根子哪儿钻到心里去。
“夸你脸皮厚?”他说了一句,随即像是要验证自己说的多对一样,伸手扭了扭我的脸颊,“果然不是一般的厚。”
“你!”我气的上前抬手挥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厚就厚呗,反正你也娶了,我怕什么……”
“呵呵……”他忽而笑出了声,眼角眉梢跳动着愉悦的灯光,“是啊,娶都娶了,我哪儿还有机会挑剔……”
说着,他眉眼刹那柔和下来,抬手缓缓的细致的摸了摸我的发顶,掌心的温度从头顶蔓延到脚底,让人莫名浑身舒畅起来。
再热闹的场面也终有沉寂的时候,时间慢慢流淌而去,时间不早了,宾客陆陆续续的打过招呼携伴离去,背影都带着几分烟火气息。
我也有些疲倦了,大概是裴天佑看出我的疲倦,倒是省去了‘闹洞房’这件事情。
不过说起来,今天晚上我倒是看到他几个朋友穿着一新的出席了,其实也不多,一共三个,这其中还包括吴大哥,那其余两个都长的挺帅,说句俗语那就是‘人模狗样’。
我记得有一个好像是叫顾唐的,年纪看着和裴天佑差不多,长的一张小白脸模样,说话格外的风趣幽默,笑起来有些痞子气息,“嫂子这么漂亮,天佑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呐!要是我早上一步认识咱嫂子,估计就轮不上你了……”
这就是他和我们见面说的第一句话,咧嘴笑得很灿烂,露出两排亮晶晶的白牙,说话却这样轻佻,而这么做的后果就是被裴天佑一记冷冷眼刀打回了原型。
裴天佑到时给我大概解释了,这个顾唐是顾氏集团的太子爷,性格打小这样吊儿郎当,顾氏集团一直在A市发展,两人是因为因缘际会,打小在一所学校上学开始认识的。
我记得那天顾唐趁着裴天佑招呼其他人的功夫,凑到我身边笑的有些不怀好意,他突然开口,“你别看天佑他这一副冷冷冰冰,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你还不知道吧,他从小就恐高!
记得以前一起翻墙逃课出去,我们都过去了,他爬到一半竟然吓哭了,当时就挂在墙上上不上下不下的,哭到后来引来了老师……”
其实他说到一半的时候,我就瞥见裴天佑已经走了回来,不过因为顾唐背对着他,倒没看到,我朝他挤眉弄眼半天,奈何他讲的太忘我,完全忽略了我……
结果就是裴天佑上来就给了他一个暴击,敲的他脑子嗡嗡作响,这是他的原话。
我看着裴天佑这神情动作,不由得笑了笑。
看来我对他了解还是太少了,仔细想想也是,一直觉得这个男人永远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遇到任何事情都是冷冷静静的,可这并不是天生的,他总有那算属于自己的顽皮时光。
顾唐口中那个挂在墙上哭的满脸泪水的他好像就在我面前,我看着他那么害怕,心疼的想伸手去将他稳稳抱下来,然后温柔的抱着他拍拍他的背,说一句“别害怕。”
相较之下,我对那样的裴天佑更感兴趣,却也心疼这么多年来他是怎样变成今天这么隐忍的模样。
我记得有句话,人的成熟和年龄无关,大概就是经历了某件事情,某一天某一个时间点,突然就长大了。
我不记得我有这样的时候,好像记忆里面一直都那么小心翼翼,生怕出错。
他呢?他是经历了什么,导致他这样迅速的成长起来?
另外一个叫左冷,听名字就知道大概是怎样的一个人,让我简单的形容一下,大概就是比起裴天佑看起来要更加冷酷不好亲近的人。
哪怕是和裴天佑说话,也不见他有多么热情,穿着一身深紫色西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牌明星,见面的时候淡淡瞥了我一眼,随即喊了一声‘弟妹’,之后就是沉默了。
我对他最深刻的印象大概就是他那一双潋滟的桃花眼,还有那眼尾的一颗泪痣,这让他看起来有几分浑然天成的忧郁气质。
顾唐倒是和他关系好,还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也不管左冷爱理不理,他私下里对我说别看左冷这一副冷淡的样子,但是对兄弟那是绝对的靠谱。
当天晚上,顾唐是第一个提出来要闹洞房的人,他和小粒倒是聊得来,两个人一起起哄,但裴天佑只是淡淡的开口,“都给我各回各家去。”
顾唐起先还有些不肯罢休,死皮赖脸的嬉笑,“我说天佑啊,你见过哪儿婚礼上没有闹洞房的这一出,是不是?这结婚自然是要热热闹闹的才算好啊!”
裴天佑听完大概是觉得有些道理,转头带着询问的眼光瞥了我一眼,我连忙摇头,心想着这一天下来,我算是累得够呛,哪儿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再者说,我和裴天佑的婚姻本来就来的有些莫名其妙,洞房这个问题已经够让我头疼了。
见我表态,裴天佑便再次拒绝了,最后,顾唐只能悻悻然离开,小粒的老公也开车过来接她回去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大概是为了衬托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熟悉的屋子里面象征性的布置了不少喜庆的彩条,气球,甚至有大红色的‘囍’字窗花。
尽管这个窗花看起来和这间屋子的总体格局有些不符合,但还是带着一种喜庆的气息。
这是小粒和子灵给我准备的,听说是自己动手做的,说是古人的这样的习俗倒是带着好彩头,看着也欢喜。
反正裴天佑不介意,我自然没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