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文芳大感遗憾的摇头一叹。
突然,她把话题一转:“呵呵,跑题了!总之,明杰是灵知这件事,你自己清楚就行,千万别说出来。”
“他那人,性子比较敏感。虽然口中从来不说,但我清楚,他内心对于自己是灵知这件事,一直有很深的芥蒂。”
“你前段时间,不是经常疑惑,明杰为何总对你表示出强烈的敌意?其实,归根结底,也是这个原因在作祟!”
听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换位一想,恐怕这种身份带来的自卑感,不止庾明杰一个人有,大部分的灵知心中,应该都有这种情结。
但现在,我又旧事重提的琢磨起来,文芳这番话引出来的另外一个问题,这些不为人知的异虫,究竟是如何起源的?
它们是和人类一样,通过一步步的进化,才渐渐演变出各种超越常态的能力?抑或是,与鬼神一般,是通过玄之又玄的修炼而发展至今的?
我越想心越乱,只觉脑门都发胀时,手机忽然响了。
文芳接起来一听,是孟甘棠打来的,她已经找到了文芳要求的工具,让我们离井口远一点,怕扔下来砸到我们身上。
我和文芳避开井口,只听上空呼呼的响了起来,跟着,一连串各式各样的铁器,接二连三,叮叮当当的就落在了河床上。
这种情况,足足维持了将近一分钟,才总算宣告结束。
此时,那个地方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山包的形状。
我跟着文芳走过一看,瞬间无语的弯下腰,抓起一根绣的不成样子的铁锹,张大嘴道:“好家伙,这孟甘棠也够实在的,她是把整座寨子洗劫了一遍吗?这份态度是好的,可这玩意,他娘的稍微用点力,非得折了不可,能派上用场吗?”
文芳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行了,有就不错了,废话那么多干嘛?”
我们挑挑拣拣,勉强找到了一把锃光瓦亮的板头刀和一把斧头,从上边腥臊的气味来看,估计是用来宰杀牲口的,抹了猪油防腐,不然的话,这么长时间过去,早就跟其它东西一样,腐烂的不成样子。
接下来的事,文芳又让我长了次见识。
她先是踩着我肩膀,到绳头上把蚕丝解下来。然后,一头绑在斧头上,一头攥在手心。当套马索一样,一扔一勾,就把斧头卡在了雪蛛的肢节关窍处。
最后,由我拿着刀,绕到后边,一刀砍下去,斩断雪蛛的怪肢。
不得不说,这种办法,大大降低了我们承受的风险。前后夹击下,雪蛛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我们砍掉了手脚。
不多时,我们身前就剩下一口光溜溜的冰棺,内部的雪蛛,让我联想到了人彘这两个字,通红的怪眼,能令人明显的感受到,来自其中的仇恨。
我掉头看向文芳,看她接下来准备怎么处理这只雪蛛。
文芳招手引回斧头,思索了片刻,竟直接往冰棺上砸,似乎想打开这口冰棺。我也没开口,暗觉身体缓了过来,拎着刀也乒乒乓乓的帮她捣了起来。
两个人合力,在冰棺上凿出了一个口子,下面那雪蛛似乎还要做垂死挣扎,一团白乎乎的东西,电射般的从冰棺内-射出。
文芳大叫:“这是幼蛛,快躲开!”说完,她已经抢先一步,把我推到了一边,自己也闪身离开了那个地方。
我这个时候,才看清楚,从冰棺内飞出来的竟是一只通体莹白的小型蜘蛛。虽说小,却也有核桃大小,吱呀怪叫着,瞪着红色的怪眼,掉头向我扑来。
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用手中的刀直接砍了过去。那东西砰的声,爆开成了大量白色的液体,雨点似的打在我身上,恶心的要命。
万幸,这种液体中没有毒素,令我心里勉强能舒服一点。
可是,紧跟着,又从那个口子中,钻出来一只雪蛛的幼虫。
接着,又是第三只,第四只.......眨眼间,竟已经无法数清这种幼虫的数量,整具冰棺上,爬满了这种恶心的虫子。
这些东西,咧开嘴,龇着惨白色的牙齿,伏在冰棺上,仿佛婴儿啼哭时的那种哇哇大叫,冲着我们蠢蠢欲动。
“跑!”这个时候,文芳掉头向我喊了声跑,整个人已经窜出去四五米远。
我头皮一炸,哪敢再做停留,急忙转身就追了过去。
冰棺上的那些雪蛛幼虫,见我们一动,也下雨般的纷纷从冰棺上跳下,层层叠叠的挤在一起,动作敏捷的冲我们扑咬过来。
现在,我们两个人都没时间抱怨是谁的责任了,只顾着亡魂大冒的向前跑。生恐稍慢一步,就被这潮水般的虫群淹没。
文芳不时回头看上一眼,忽然焦急的问我,身上有没有带打火机。
我气喘吁吁的开不了口,伸手把打火机取出来,文芳接过去,让我把衣服快脱下来。
我马上意识到她的想法,二话不说,抬手把上半身的衣服扒了个精光,文芳边跑边摁着打火机,想要点燃衣服。
可我那打火机,只不过是市面上一块钱一个的便宜货,走快点都打不着,更何况现在两个人还是再亡命逃跑呢?
只不过,文芳这脑子的确好使。多次尝试无果,稍微放缓了速度,等我跑到她身边时,原地一跳,两条腿盘着我的腰,身体一摆,近乎跟我来了个脸贴脸。
她把打火机放在两人身体中间,一按之下,立刻就冒出来一簇火苗来。她脸上一喜,迅速引燃了衣服,等火焰稍稍大了些,她扬手一甩,扔到了身后的虫群内。
马上,背后就传来了噼噼啪啪的爆裂声。
我回头一看,只见虫群中,这时一片混乱,火焰附近的幼虫四处乱窜,极力想远离那里。但又被其它的幼虫所挡,一层压着一层,竟然互相攻击了起来。
我被这种生物的野性骇的全身发抖。却没敢停下步伐,身上挂着文芳一个大活人,速度反而更快。
一口气跑出去能有四五十米远,才精疲力尽的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回身一看,身后一片漆黑。
衣服燃烧的火团,变成了一个橘红色的火星,正在一跳一跳的,抖个不停。
再抬头向四周一看,附近静悄悄的一片漆黑,膝盖下松软中透着湿意的感觉告诉我,这里还在河床中,让我多多少少放松了一点紧张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