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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酒馆中出现了画风相当诡异的一幕, 画幕中央是一位面相凶恶身高八尺的虬髯大汉, 他一手托着狐狸幼崽, 一手给幼崽喂羊奶,神色之淡定从容,手法之娴熟老练,堪比大户人家里专业带娃三十年的金牌保姆。
围观的酒客们目瞪口呆,联系起大汉之前在酒馆附近维护李寻欢的恶犬模样, 他们默默低下头不敢置喙。而同一张酒桌另一边的李寻欢,他在酒馆里从来是有酒万事足,根本不在意李玥和铁传甲在做什么。
狐狸幼崽终于妥善安置了, 男孩子却死活不愿意收李玥的钱, 拗不过他, 李玥只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女孩的目光穿过酒馆, 从街头残雪移到过往行人,最后停留在屋檐冰锥上,她猛地一拍手, 对着男孩子笑起来:
“既然冰雪如此可恨, 你想不想报仇?”
“怎么报仇?”
“把它们给卖了啊。”
不等男孩做出回应,李玥拉着对方就往外跑,她先到西城小巷把宅在家里的朱二拖了出来, 还打包了朱二家里的水桶、箩筐、小刀和小凳子。随后三个小孩一起来到西市附近, 李玥把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来, 当作摊子铺在地面上。
男孩子负责打水挖冰, 李玥负责开脑洞,朱二负责动手雕冰,三人分工明确,堂而皇之做起了贩售冰雕的生意。
待到朱二做的冰雕摆满了斗篷和箩筐,李玥回忆了一下现代世界的促销宣传词,稍微做了个总结,张口便吆喝起来:
“都来看一看瞧一瞧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本摊位所有冰雕清仓大甩卖,全部三文钱!挑啥买啥都是三文钱!买了不吃亏买了不上当!走亲访友哄姑娘逗小孩约男神必备啦!好运就在眼前……”
冰雕算不上稀奇,稀奇的是冰雕的外型,各个千奇百怪,无一不栩栩如生,再加上吆喝的小女孩伶牙俐齿玉雪可爱,过往行人路过冰雕摊子时,都会驻足停留片刻,再次迈开脚步后,钱袋里总会瘪上几分,他们的手中则多出个由冰制成的小玩意。
有商贩眼热三个小孩的生意,也学着他们摆摊卖起了冰雕,外型大部分都仿照李玥摊位上的做成。虽然他们卖的冰雕不如朱二做的精致,但是胜在便宜,有些还混搭着其他小玩意一起带卖带送,多少也分去了一点客户。
李玥眼瞧着西市卖冰雕的商贩越来越多,自己摊位上的铜钱也垒成一小摞,她及时让朱二停手,准备收拾摊子走人。朱二闷着头背起箩筐,李玥试图把斗篷拿起来,她刚弯下腰,有人忽然挡在了她身前。
挡在李玥身前的自然是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孩子,他紧紧握着腰侧的铁片,同围住他们摊位的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对峙。李玥心里一暖,看着地痞流氓们,又觉得莫名的眼熟,她身后的小胖子朱二先一步说出了地痞们来历。
“长、长龙帮。”
“知道哥几个是长龙帮的,居然还敢不交钱就来摆摊!把钱都交出来!不给钱就拿你们几个抵债!”
附近的小商贩们全都低下头装成无事发生的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长龙帮收保护费。李玥讶异的回头看了朱二一眼,视线重新落到地痞们的身上。这帮人连帮主都死了,竟然还没散帮会从良,又出来勒索敲诈收保护费,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呸呸呸,地痞们是狗,自己可不是那啥,更何况铁传甲和李寻欢就在附近的酒馆里,面对着眼前这群歪瓜裂枣,再想起他们之前被铁传甲暴揍的惨样,李玥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小女孩深吸一口气,旋即气沉丹田,准备召唤铁·保护神·传甲,身前的男孩子在她出声前已经动了手。李玥看到空气里出现一道黑色的残影,领头的地痞腰带和裤子已然分了家,男孩反手又是唰唰几下,剩下几个地痞的裤子也垂落在脚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一排成年男性在闹市之中遛鸟,这画面实在太辣眼睛,让人没眼去看,有受到惊吓的群众已经喊出声来。被尖叫声刺激到的地痞们满脸惊慌,比赛似的争厢提起了裤子。
因为男孩子比李玥高,挡住了她的部分视野,李玥反而没看到最不忍直视的一幕,等她从男孩子背后探出头时,闻声而来的虬髯大汉已经把三个小孩护在自己身后。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鬼哭狼嚎,以及几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地痞们再度被铁传甲揍趴在地。
揍完流氓,虬髯大汉从身后把李玥抱起来,让小女孩坐在自己肩头。看着满地的光屁股蛋,铁传甲觉得实在是有伤风化,他伸出蒲扇大掌,试图遮住小女孩的眼睛,小女孩反而抓住了他的手腕:
“铁叔,放任这些流氓继续乱来,他们迟早还会找我们麻烦。我有一个可以一劳永逸的办法。”
铁传甲虽然不知道李玥做什么打算,但他乐意配合小女孩当个坏人。虬髯大汉活动了几下手部关节,故意压低声音道:“小小姐,闹市里杀这么多人,不太好善后。”
小胖子朱二适时说了一句:“我会做化尸水。”
男孩子自幼在荒野长大,以野兽为伴,他比谁都了解自然界生存法则,因此他真的以为李玥、朱二和铁传甲准备根除后患,摩擦着手中铁片,他仰头对李玥说道:
“杀了也好,省得麻烦,我来动手,正好还你的人情。”
趴在地上的流氓们本来还痛的直哼哼,听完一大三小的对话,他们连大气也不敢喘,一群壮年男性全都抖得跟筛子一样。
李玥心里早笑翻了,面上仍强撑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她轻咳一声,话语里透露着几分迟疑:
“全杀了好像不太好吧?千错万错,也是他们长龙帮帮主没带好头,要找麻烦应该先找他们帮主。对了,你们帮主呢?”
地痞流氓们不敢吭声,铁传甲掰了一下手指,又是“嘎巴”一声脆响,距离铁传甲最近的中年男人头也不抬,赶紧回应道:
“老……不不不,小的们的老帮主几个月前被人杀了,后来选的帮主是个软脚虾,平时不管事儿,上个月马上疯死了,哥几个谁也不服谁,现在虽然还顶着长龙帮的名号,可都是各自为营,互相不搭嘎的。前些日子,小的们还和另一条街上的兄弟争地盘打了一架呢。”
李玥略一思忖,挑眉看向中年男人:“那你现在就是这几个人的老大咯?”
“这……不敢当,不敢当……”
“你们既然缺帮主,那你们觉得,我做帮主怎么样?”
“小姑奶奶,您可别寻我们——”
“开心”两个字尚未说出口,中年男人便感觉到脖颈上贴着什么冰凉的的东西,他生怕自己的脑袋和身体分家,急忙朝着李玥纳头拜倒:
“小姑奶奶!你能当帮主!那再好不过了!”
“可你刚才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怎么会?”中年男人眼珠一转,立马挤出一张笑脸,“天仙似的小姑奶奶来做帮主,那是兄弟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怎么会不情愿,我这是高兴!”
中年男人话音刚落,他的几个兄弟也忙不迭附和起来,李玥攥紧了拳头使劲憋笑,口中不停顿的吩咐他们回去之后整合兄弟,明天大家再在西市碰面,商量如何统合长龙帮。地痞流氓们无人反对,俱点头称是。
等地痞流氓和围观群众全都散了,李玥发现朱二正用一种非常奇特的眼神看着自己,待她回望过去,朱二又飞快收回视线,默默嘟囔着什么。
李玥没兴趣猜小伙伴在说什么,她拍拍铁传甲肩膀,示意对方把自己放下来,接着把买冰雕的钱分成三份,其中一份递给男孩子,另外两份都给了朱二。
男孩子没有对这个分配方式提出异议,他反而开始担心起李玥的安危:
“他们虽然是苍蝇,可苍蝇太多,也是会吸血的,你想一网打尽,可能会适得其反。“
李玥闻言抹了把脸,新认识的小朋友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认真到可怕,到现在还觉得她打算灭人家满门,她到底哪里看起来像是那么凶残的人?她费力的同男孩子解释,自己是真的想统合长龙帮做老大,结果男孩子一句“占地盘后灭对手满门是理所当然”,堵得她说不出话来。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为了避免越描越黑,李玥没有再继续辩解。眼看着天色不早,男孩子准备出城回家,临分别前李玥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正式同对方交换姓名,于是她连忙对着男孩子介绍自己:
“我姓李名玥,你呢?”
“我……我没有名字……你可以叫我阿飞。”
“好的,阿……咦?!”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薄唇抿成一条线,往日里那双堪比黑曜石的眸子里再不见半分光彩,只余下如深潭般沉寂的漆黑。
少年令李玥想起埋藏在关外冰雪下的花岗岩,冰冷,坚硬,寒气森然,对世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对他自己亦是如此。
李玥没有去问少年的母亲近况如何,她知晓白飞飞的病情,又怎么会猜不到对方的结局,内心深处,她发出了无声的叹息。
那样一个被岁月温柔以待,从未在她面容上留下痕迹的女子,终归是如绽放在荒原中的花一般,悄无声息的枯萎了。
在李玥看来,阿飞同她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算不清的烂账。
自两人结识之日起,再加上白飞飞所给予的玉佩和信息,严格算来,应该是李玥还有所亏欠才对。
李玥虽然同阿飞再三解释过了,但阿飞根本不为所动,他一言不发,固执的守在李玥的身侧。小女孩原本还想再好好同少年分析事实,可虬髯大汉对着小女孩轻轻地摇了摇头,那一瞬间,她明白了阿飞的所思所想。
少年在失去至亲后,剧烈的悲痛让他茫然无措,不知该去往何方。
而他同李玥之间的联系,短时间内让他找到了移情之人,居身之所。
不是为了安身,只是为了安心。
也是从这天起,阿飞像影子一般牢牢跟在李玥的身后,李玥去上学他就守在学堂门外,李玥去长龙帮办事他就等在总堂台阶之前,李玥回家休息他就侯在李家大宅屋檐上。
一连三天,阿飞都是如此不吃不喝不睡,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无论怎么劝阿飞,他都不听,李玥无奈,只好找到李寻欢,让后者去点前者的睡穴。
探花郎一指点下来,少年的身体晃了晃,连人带剑一起软软的往地上倒去。他人还未落地,身体已经被铁传甲捞起带往客房,李玥拿起少年的铁片剑跟在后面。
这次被请来给阿飞诊脉的仍旧是上次给白飞飞看病的老大夫,他甫一进门,看见李寻欢便直皱眉,看到李玥又是一阵皱眉,看到阿飞他直接把药箱子往木桌上一拍,脸一下子便拉拉的老长,手指仍然没忘记搭在阿飞的手腕上:
“你们这帮人,怎么回事,得心病很好玩吗?大的那个就算了,凭他那身武功,折腾个二三十年都没问题,小的这个又是怎么回事,小小年纪思虑如此之重,仗着年轻可劲儿作死,生怕老天爷忘了收你是吧?”
老大夫噼里啪啦说个不停,李寻欢没注意到李玥的神情,只当老大夫在训斥他和阿飞,他的脸上挂满了苦笑。李玥不好直接接话,只能拐弯抹角转移重点:
“大夫,阿飞他肯定不止三天没休息,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老大夫生平最讨厌遇上得心病的病人,自己不想活不说,还败坏他大夫名声,因此他回答时也格外不客气:
“小丫头放心吧,他死不了。”
“辛苦大夫了。”
福伯领着老大夫去隔壁房间开药方,李玥仔细地替阿飞掖了掖被角,末了习惯性摸摸阿飞的额头,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并没有升高,她才转过身准备离开,一抬头对上了神色复杂的李寻欢。
探花郎一副欲言又止,不知该从何处开口的模样,他与李玥对视良久,最后败下阵来:
“小玥,那个……虽说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但是你……年纪……未免还小,许多的事情还……不懂,所以——”
李寻欢一番话说的无比艰难,不过不等他说完,李玥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小女孩双手环胸,揶揄的朝李寻欢道:
“李叔叔,你是不是担心我找个童养媳回来啊?”
“噗咳咳咳——小玥,你一个小姑娘,说话不要这么……这么……”
探花郎斟酌半天不知道该用哪个形容词才合适,李玥双手叉腰哈哈大笑起来:
“妈耶,李叔叔你以后要是退出江湖了,闲来无事可以考虑写话本,毕竟你既有才气又有文笔又有阅历,还有别人都没有的丰富想象力。至于童养媳嘛,李叔叔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是一个很有要求的人,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会抓回来当帮主夫人的。”
明知道李玥是在挖坑,李寻欢还是不由自主顺着她的意愿追问下去:
“那……小玥的要求是什么?”
“很简单啊,要么肤白貌美温柔如水,要么人高腰细脖子以下都是腿,当然这都不是决定性的条件。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要是个纯爷们,须得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上能洗衣做饭绣花纳鞋底,下能遛狗带娃养花说笑话……”
李寻欢越听李玥的形容越觉得耳熟,总觉得小女孩已经盯准了他熟识的某人,就差给人家下聘礼了,他还在琢磨这人是谁,李玥已经毫无悬念的揭晓了答案:
“对没错,最好就是铁叔那样的!”
内心翻江倒海结果翻到马里亚纳海沟的探花郎:“……”
推门而入只听到最后一句话的铁传甲:“……???”
“你是不是当我开玩笑啊,李叔叔,我是认真的。”
李玥走到魁梧大汉身边,握住对方的一只蒲扇大掌,在感受到对方手心的粗糙老茧时,她昂起了头:
“我长大了,要娶铁叔这样的当媳妇!”
探花郎无语凝噎,找不到话来回应李玥,他颇感头痛的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原先一头雾水的铁传甲闻言倒是笑了,他弯下腰把小女孩鬓边的乱发梳好,又替小女孩捋了捋衣领:
“等小小姐长大,铁叔也老啦,不过,铁叔会替小小姐把关的。以后能配上小小姐的,一定是万里挑一的青俊,会一心一意对小小姐好。”
李玥抿着嘴,本来还想问万一自己看上个姑娘怎么办,可等她对上铁传甲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便没底气继续胡说八道惹铁传甲生气了。
明早还要去学堂上课,阿飞这里也有仆役看守,李玥留在这边起不到任何作用,她老老实实去自己房间温习功课。
阿飞睡了一天一夜仍未苏醒,幸而身体征状基本正常,没出现什么突然危急状况。
待到休沐日前一天的下午,李玥早早在学堂内写完了作业,回家同探花郎等人打过招呼后,她晃悠到了阿飞的房间。
少年尚处于昏睡之中,只是不知梦到了何人,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浓厚的双眉紧紧锁着,苍白的唇微微张开,似是在呢喃着什么。
李玥摆摆手示意仆役去端盆热水来,自己则坐在床边仔细观察少年露出来的双手。
许是常年在荒原谋生的缘故,少年的手并不似同龄人那般纤细柔软,反而带着与铁传甲类似的粗糙,那是受过命运摧残的证明。
李玥试图掰开少年的拳头,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无法让对方松动分毫,只得选择放弃。片刻后仆役端着热水进来,李玥让开位置方便仆役给阿飞擦汗,等到仆役完成相应的护理工作,她同仆役点点头,让对方先行去休息吃饭。
等候是一件考验耐心的事,尤其是守着一个不知何时会醒的人。很不巧的是,李玥的耐心远远达不上这个时代的平均水平,她来阿飞房间之前忘记了带新买的话本,又不好再把仆役喊来不让人家休息,闲极无聊,小女孩开始研究起躺在床上的阿飞来。
李玥先是轻轻按了按少年硬邦邦的胳膊,对方没什么反应,她又伸出手指戳了戳少年的眉头。收手时李玥无意间触碰到对方的睫毛,那睫毛浓密如鸦羽,刮擦的她指尖发痒。她没忍住将整个手掌悬停在少年的面部正上方,通过遮掩排除来脑补少年的双亲的模样,手才挪到少年双眸的位置,另一只粗糙的手已经掐住了她的手腕。
干傻事被当事人抓个正着,一般人应该会尴尬的不行,李玥两辈子久经考验,自然不是寻常人能比。面对阿飞的注目礼,她内心半点不虚,笑眯眯的像个没事人一样和对方打了声招呼:
“你醒啦,阿飞。”
“猪在叫我?”
“对,叫的就是你!”
“原来你是猪啊。”
听到两人的对话,满学堂的孩子俱都哄笑起来,小屁孩气得把对面的课桌一推,上手就要来打体型较瘦的男孩,男孩灵活的往课桌下一缩,像泥鳅似的从课桌底下滑了出去,他身手敏捷的很,轻轻松松溜着“校霸”四人组到处跑,可惜学堂空间并不大,四人组慢慢包围了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