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谨一愣。
啥?朱二十!
靠,我的绰号叫陈八斤,你就来个‘朱二十’。
明显是怼我嘛!
好,我倒要看看,‘朱二十’到底有多强!
这时,朱贵走到了台前。
他肤色焦黑,一脸忠厚,浅蓝色的运动装,绣着红彤彤的两个字——健康。
嗯,这装扮挺健康,极具乡村风尚。
台下。
众多应聘者,议论纷纷。
“我去,这个人是星辉的酿酒师?长得真像宋小宝,还是拉长版。”
“朱二十?你们认识他吗?”
“没听说过此人。”
酿酒师的圈子不大,但凡有些名气的人,大家都能叫上来。
陈谨发现,朱贵的手指关节粗大,像是肉形蒲扇。
要知道,酿酒师由于长期跟酒糟、酒液接触,手掌要比常人白嫩。
‘这个姓朱的,哪像酿酒师,分明是个种地的农民嘛!凭他也想赢过我?简直是做梦!’
陈谨摇头冷笑。
可是他并不知道,朱贵是梁山的头目,白天开店,夜里杀人。
朱贵的手掌粗糙,那是耍刀、练箭磨出的老茧。
台上。
看到朱贵表情发愣,旁边的主持人,赶紧提醒。
“朱先生,咱们比赛的规则很简单,去喝那个杯子里的酒……”
“喝酒比赛嘛,这个俺懂。不过,你们也忒小家子气了,怎么用这么小的杯子盛酒?”
朱贵皱眉:“给俺换个大碗!”
“换个大碗……”主持人一怔,差点把话筒给摔了。
众人一脸苦笑。
大哥,你是品酒辨识,不是拼酒啊!
“真装比,如果倒满了十碗,你能喝得了?”陈谨瞧着朱贵的麻杆身子,摇头冷笑。
主持人不敢做主,转脸去看评委席。
叶风大手一挥:“换大碗。”
后台的服务员,立刻捧来一摞瓷碗。
看到这种盛饭的白瓷碗,在场的人都乐了。
‘好家伙,这种瓷碗,起码能装一斤酒啊!姓朱的,能喝下去?’
事实上,朱贵一点都不含糊,端起满满一碗酒。
仰头,干了!
“痛快!”
袖子一抹嘴,朱贵将瓷碗往桌上一扔,又嚷:“再倒一碗!”
呃……
这一幕,令大家表情发怔。
作为酿酒师,那些应聘者的酒量,都很不错。
正所谓,一斤二斤毛毛雨,三斤四斤刚上道。
可是,一口喝下一斤高度白酒,这就少见了。
主持人憋着笑,道:“朱先生,按照比赛规则,你喝完了酒,必须猜出酒水的品牌,以及酒精度数。”
“啥?不是喝酒比赛吗?怎么还这么多破规矩?”
朱贵挠挠头,又问:“我头一次喝这种酒,不晓得什么牌子。还有,啥叫酒精度数?”
呃……
叶风听了,以手扶额。
‘糟了,朱贵的前世,生活在宋朝。那时候的酿酒,哪有什么酒精度数!这比装的……要翻车啊!’
台下,不少人都露出了讥笑。
他们都知道,第一种酒是‘百泉大曲’。
百泉大曲,是齐省最常见的高粱酒,有七十年的历史。在齐省,几乎每家酒店都摆着这种酒。
听朱二十的口音,明显是个齐省人。
他说自己没喝过‘百泉大曲’,谁能相信啊!
梁光渊站起来,打个圆场。
“朱先生,除了酒水的品牌、度数。你也可以猜点别的,比如酒水的年份、品质、优缺点……反正,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
“自由发挥!”叶风言简意赅。
朱贵点头:“哦,那俺就随便讲几句。这酒……酿出来两年零五个月了。口味不够醇厚,主要是高粱发酵的问题,若是多存上两年,味道就更好了……”
他在台前,侃侃而谈。
主持人却偷看了下答案牌,表情一惊。
‘哇噻,一点也不差啊!都精确到了月份,这一点,连陈八斤都没做到。看不出来,这个农民大伯,真有两把刷子。’
台下的应聘者,也是一脸懵比。
朱二十,真是个怪人!
既然,你能品出酒的配方、年份,为何猜不出酒精度数、品牌?
怎么说呢!
好比,一个人会解中学的方程,却不会小学的加减。
你说怪不怪?
这时,朱贵喝干了第二碗白酒。
“这种酒,是用地瓜干发酵,做出来才一年零两个月。味道太绵,入喉微苦,看来,他们用的地瓜干有霉坏的。另外,酒的香气也不对,像是添了别的香料……”
此刻,台下早没了嘲笑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认真的表情。
大家都被朱贵的高谈阔论,深深吸引住了。
叶风看到这里,松了口气。
瞧瞧,这叫啥?
这叫,真金不怕火炼!
梁山好汉一百单八,都是嗜酒如命的家伙。而且,他们的口味还不一样,各个要求刁钻。
都说是众口难调,可朱贵,却做到了‘众口能调’。
他酿的酒,让每个好汉都说满意,这份本事,令人佩服啊!
接下来,朱贵端起了第三碗酒。
他没着急去喝,而是询问主持人。
“小哥,俺问你一句,之前俺喝的两种酒,那个……酒精度数是多少?”
“朱先生,第一种酒是‘百泉大曲’,63度。第二种是‘太岳特曲’,47度。”主持人回道。
朱贵咧嘴一笑,点了点头:“晓得了。”
说着,第三碗白酒,也喝干了。
在场的人,都是鸦雀无声。
能连干三斤白酒,还面不改色,单凭这份酒量,就叫人叹服。
朱贵吧唧了下嘴巴:“这碗酒……53度,小哥,俺说的对不对?”
“哎呀,没错,就是53度。”主持人看了下答案,表情惊诧。
众人一愣。
‘这是什么情况?头两种喝不出度数,这第三碗就能品出来?’
梁光渊毕竟聪明,脑中灵光一闪,心道。
难道,他用前两种酒水的度数,当作标准,从而猜出第三碗酒的度数?
我去!
朱先生的舌头,跟酒精测试仪差不多啊!
呜……好牛比!
剩下的时间,完全是朱贵的个人表演秀。
他一边喝酒,一边点评酒水的优缺点。
从年份到配方,从选料到工艺……侃侃而谈,滔滔不绝。
什么猜品牌,猜酒精度数,完全是小儿科的东西。
在酿酒大师的眼里,这些都不叫事儿。
台下坐的应聘者,起码有十年的从业经验。他们听了朱贵的话,各个表情叹服。
有人还掏出了纸笔,进行记录。
每个人都觉得,朱贵的本事,不在陈谨之下。
叶风瞧见这一幕,心里明白。
朱贵,凭借自己的酿酒经验,已经征服了所有人。
不多时,朱贵喝干了十碗酒水,脸色仅是微红,丝毫看不出醉态。
负责招聘的几个经理,不敢给他打分,都用询问的目光去看主席台。
叶风淡然一笑,不慌不忙地开口。
“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朱先生,是我们公司的首席酿酒师。朱先生的本事,大家有目共睹。以他的本事,也只是拿着工资,并不持有公司股份。”
“陈八斤先生,你还有话说吗?”
陈谨的胸口,一阵起伏,憋得胖脸通红。
刚才,他当众表示。
只要,叶风请来比他强的酿酒师,自己就放弃持股的要求。
可他舍得吗?
三成药业股份,价值四个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