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一筹莫展

连日来的高强度攻坚战，不仅让谢阳他们几个技术高手困倦不堪，就连莫东旭本人也是精疲力竭，连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苏流暖虽然心疼，但是向来清楚他的脾气，知道劝也没有用。而且将心比心，如果蓝光现在的电脑系统被人入侵了，她恐怕也会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莫爷爷看在眼里，也很为孙子着急。他是从枪林弹雨里走过来的老战士，如果遇上行军布阵的困难，他尚可以给孙子一点建议，但是现在都是高科技部队，他一个老人家，自己都不懂，更别提帮助孙子了。

这天晚饭后，莫东旭又是放下饭碗就一头扎进了书房里。莫奶奶对于他们工作的事不了解，更担心的是一家人的健康和睦。她看这些日子莫东旭和苏流暖说话交流都少了，而苏流暖的肚子却是一天天大起来。现在他们又和李丽珍住在一起，生怕亲家会不满，叫住莫东旭说：“东旭，饭后陪着暖暖去散散步，别总往书房里钻。”

莫东旭尚未说话，苏流暖已经替他开口：“叫他去吧奶奶，他现在工作忙。”

“再忙也不该不顾老婆，更何况暖暖现在不是一个人。”

“他没有不顾我，现在他是真的没时间。”

莫奶奶不懂如今电脑对于军队的重要性，只听苏流暖隐约说过是军区电脑系统中了什么病毒，不满地说：“有什么忙的？不就是修什么电脑？大不了买些新的好了。”

莫东旭一听奶奶这外行话就摇头，苦笑着解释说：“奶奶，要是像您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现在军区里所有的数据，还有作战方案，军人的资料……全部都在电脑里。虚拟演戏，电子对抗就不必说。如今电脑系统瘫痪，整个部队几乎就是半残废了。”

“这……”莫奶奶皱着眉头，“这东西有这么要紧？”

苏流暖忙说：“就是这么要紧，所以奶奶，让他去工作吧，我不要紧的。”

李丽珍也跟着劝：“伯母，东旭这孩子对暖暖好，咱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现在他忙，就让他忙事业要紧。暖暖要散步，我陪着她去就好了。”

看到母亲和老婆都这样体谅自己，莫东旭沉了一口气，说：“也的确是我把这根弦绷得太紧了，我这样夜以继日的，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不该忽略暖暖，今天晚上，我陪她去散散步。”

苏流暖忙说：“不用不用，那都是小事。”

他自己承认忽略了她，但在苏流暖看来，他仍旧做得非常好。

这几天忙成这样，他每天还是会叮嘱她吃药吃补品。晚上倒是不给她洗脚了，但他打听到抽筋是因为缺钙，就叫人买了进口的钙片来给她，每次都要亲眼看着她吃掉才放心。因为她说过，胎儿的听觉发育的早，要多听听父亲低频率的嗓音，这样有助于发展智力。他也记在了心上，稍微有点时间，也要贴着她的肚皮和宝宝说几句话。

看到莫东旭百忙之中还不忘做这些，苏流暖已经十分暖心。他们部队正在攻坚的要紧关头，她怎么好再占用他的时间？

莫奶奶现在明白了计算机的重要性，也讪讪地站出来说：“东旭啊，要是实在走不开，暖暖就叫你妈陪着好了。我也不是非要你去不可，你别……”

“奶奶，不关您的事，我本来也该陪陪暖暖的。”莫东旭打断了奶奶。

苏流暖还是不过意，“哎呀，我真不用……”

“好啦，不过就是出去散散步，”莫东旭说，“就算不为陪你，我自己也该放松一下了。白天在部队忙了一整天，现在头都要爆炸了。我也要吹吹夜风，好让自己清醒一下。”

他都已经这样说，旁人再没什么理由阻止，苏流暖只好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现在正是温度宜人的好时节，但是苏流暖是孕妇吹不得风，莫东旭亲自为她取了外套披上，这才和她一起出了门。

军区地处郊外，附近不远的地方是个小镇，周围好多大片的农田。到了夜里，月光如同水银流泻下来，清辉之下，虫鸣声次第想起，仿佛构造出了另外一个世界。建筑物只有模糊的轮廓在，点缀其中的窗口里落出灯光来，仿佛天上的繁星。

这样静谧美好的景色里，莫东旭沉沉叹了一声。他虽然是出来散步，但是军区还在这样的境况里，让他怎么放松得起来呢？

苏流暖抱着他一只胳膊，他个子太高，她觉得自己好像是挂在他身上一样。她宽慰说：“别唉声叹气的了，总有解决的办法的。”

莫东旭“嗯”了一声，“第一次遇上这么无能为力的事，我甚至想，当初怎么没好好钻研过计算机呢？如果这方面有建树的话，现在也不至于一筹莫展。”

“哪有人是万能的啊？”苏流暖安慰他，“术业有专攻，你总不能指望自己什么都会吧？你现在是军区的领导，最重要的是人尽其才，而不是你自己大包大揽，什么都扛在肩上，那岂不是早就累死了？”

莫东旭一筹莫展中，却还勉强笑了一笑，摸着苏流暖的头发说：“越来越会讲道理了，哪儿听来的？”

苏流暖实话实说：“爷爷告诉我的。不过，就算爷爷不说我也知道这个，我相信你自己一定也清楚。”

“是，我是清楚。”莫东旭拖着长音，口气里带着无尽的疲惫，“可是看着谢阳他们几个人天天加班到深夜，现在部队里没了计算机系统，简直快要一团糟了。而且这件事很快也要引起上级的注意，我真是头发都要掉了。”

“上级注意？”苏流暖咬咬下唇，说，“这个你应该不用担心吧？你平时业绩那么好，而且……还有爷爷的关系在么。”

一阵爽风吹来，莫东旭却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以为我是怕上级处分我？”

“我、我不是……”

苏流暖知道，莫东旭是个敢作敢当的人，怎么会害怕处分呢？其实真正害怕他被处分的那个人，是她啊！所以刚刚才会脱口而出，不过为了安慰自己罢了。

这些心思，苏流暖还没说出口，但莫东旭已经懂了。他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不需要对我解释任何事。有爷爷的关系在，我的确不会接受什么处分。但我怕的正是爷爷的关系，这次的事如果我解决不好，还没有处罚，外头的人肯定以为我是仗着莫家的声势，犯了错也可以照样当军长。我这么多年自己的努力都要被抹杀了，更严重的是，莫家的门楣也要被抹黑了。”

苏流暖暗叹了一声，这个男人担心的还真多。

可莫东旭担心的还远不止这些，这些都只是个人利益，他更担心的，是电子系统再不解决问题，他们的雷达定位还有军方机密，都会受到影响。C军区在全国范围内，也算大军区了，真的泄露机密或者雷达失灵的话，造成的损失那才是不可估量的。

只不过这些事，他不想告诉苏流暖，让她徒增烦恼。她受过的苦已经够多了，现在他只希望，她能生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让他来给她更好更安定的生活。

这次散步并不轻松，在回家的路上，莫东旭就接到了谢阳的电话。

他看到那个闪烁的号码，还觉得惊喜，接起来就问：“是不是病毒的事有进展了？”

“报告首长……”

“好了好了，别闹那些虚文了，快说，病毒的事怎么样了？”

谢阳叹息一声，莫东旭听着这叹气声已经觉得不好，果然，他垂头丧气地说：“首长，这个病毒的代码我们已经破译出来了，算法非常奇特，运用了国际上最先进的加密技术。我们……我们现在没法解密，也就没办法清除这个病毒。”

“国际先进加密技术？”莫东旭皱眉，“难道是敌军故意来搞破坏？”

现今科技发展，最先进的技术科技总是先应用于军事。他们C军区已经十分先进，如果有更先进的，莫东旭当然首先怀疑是其他军方。

但谢阳分析说：“这个我们也仔细考虑过了，不太可能。因为这个病毒写的这样厉害，想要绑定个木马实在太容易，很简单就能窃取我们的信息。但是从目前看，对方并没有动过我们的数据库，而且这病毒里没有任何恶意木马文件。”

莫东旭对于计算机虽然算不上精通，但基本的术语还是能听懂。

谢阳的意思他很清楚，那就是对方无意窃取他们什么信息，这次的病毒攻击，应该说恶意不大，更多的是挑衅的意味。

莫东旭心里仿佛有了什么雏形，C军区不只有他们一个计算机系统，但是却只有他莫东旭管辖的系统出了事。看来，这人不是针对部队，而是在针对他莫东旭本人。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现在莫东旭把对手的意图简单推测出来，倒稍微放了一点心。因为至少，对方不会窃取他们的军事机密，也不会破坏他们的雷达系统。只要他们暂时启动紧急备案室内的大型计算机，大型军事活动并不受到影响，最多就是日常生活和训练会有诸多不便。

这样一来，他就有更多的时间来会会这个没有见面的敌人。

莫东旭挂上谢阳的电话后，脸上的神色仿佛是胸有成竹。苏流暖忍不住问：“是不是病毒的问题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