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山主气得吹胡子：

“你一句话也没跟我商量就自己应下了。你这是硬要把玉山与沐家绑在一起！她要借的不是普通东西，而是七枚龙骨！”

“祖父，您应该相信她。七十多年前，局势一片混乱的时候，您都能把玉山的所有龙骨放在她手上，今天怎么犹豫了？”

“阿衾，现在当然与往日不同。七十年前，她神通广大，是几乎没有私欲的大巫女，心里只有中州大陆。可是现在，她背负着沐氏整个家族的仇恨，更有自己的私怨，她已经跟七十年前不同了。”

“祖父是担心她裹挟玉山的力量，报私仇？”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啊。”

“你不用担心，她的确是要报私仇。但这与玉山托付给她的事情并不冲突。”

裴山主瞪着眼睛，“怎么不冲突呢？七十年前，她就死在了小镜湖。现在她又约容念真除夕夜于小镜湖一战，分明是为了报当年之仇。”

“我当然也知道，她就是沐郁，她身上有沐郁的本领。可这世上的事没有万无一失，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遗失了龙骨……要我如何跟玉山的列祖列宗交代？”

“你可别忘了，现在这七块龙骨，可是我们花费了无数的心力物力财力，用了整整七十年才追回来的。绝不允许再遗失一次！”

裴衾平心静气地回复道：“祖父，不会的，她这次一定会成功的。”

裴山主怒道：“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竟然如此袒护她？甚至连玉山一族的天职，都能动摇！”

裴衾无奈，“您言重了，我从没忘记过玉山一族应该承当的责任。她也没跟我说什么。我跟她之间，并不需要特意说明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一次，她不会再失败了，仅此而已。”

裴山主死死瞪着他，片刻之后，叹了口气，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阿衾啊，祖父年事已高。玉山的基业，也是为你守的……祖父现在不希望出现任何变故，也是希望以后你承袭玉山时，能过得从容一些。”

裴衾轻声道：“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裴山主冷哼，“知道归知道，但还是要帮着外人。”

裴衾亲自倒了一杯茶，奉给裴山主。

“您先消消气，我并不全是为了森森。”

“哦？”

“七十年前小镜湖发生的那件事，沐家在明处，我们玉山在暗处。沐家被暗算元气大伤，裴家也受到了重创。当年因，今日果，现在，也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

袅袅茶香溢出来，裴山主望着茶盏上空氤氲着的白色雾气，蹙着眉头听孙儿说话。

“当年什么因，今日什么果？”

“当年那件事，表面看，似乎是容家与其它阴阳世家设局，可真相的确如此么？容家明明与沐家有婚约，为何忽然翻脸？龙骨本已被沐郁封印至中州各处，为何在小镜湖事件后突然失控，龙气暴走，沦为被众家抢夺的圣物？”

说到这里，裴衾看向裴山主，“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您这些年，不是也已经有定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