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越来越大,明慧公主打了个寒颤,清醒过来。

她关上窗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又变成了那位端庄的小公主。

“我虽然不在帝都,但先生这些年在做什么事情,我都是知道的。”

“是么?”裴衾淡声反问。

“先生前些天去了浮云山,那是阴阳界四大名门之中姜家的地盘。先生帮他们解决掉了棘手的难题,姜家也很感谢先生。”明慧公主坐在书桌旁边,抱着一只豆沙枕,随口说着话。

“……对,你已经成年了。”裴衾打量着她。

知道这时候才深切意识到,那个总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

已经成熟到,足够代表她的家族,与他进行谈判了。

明慧公主笑道:“我还知道,先生这次来见我,其实是有话要对我说。”

“在此之前,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裴衾问道。

“比如?”明慧公主眨了眨眼。

“比如,七十年前,沐家大巫女之事,皇室是否要给一个交代。”

明慧公主笑道:“当年的事情,皇爷爷曾跟我说过。沐家很可惜,我也相信,沐家的大巫女,绝非谣言中所说的那样。但我知道的,也仅限于此了。先生要皇室给一个什么交代?”

裴衾:“你还真是长大了。”

明慧公主笑容浅浅,“我就当做是先生对我的夸奖了。”

“那就言归正传吧。我知道皇室手中有两块龙骨。裴家是何出身,这些年为什么匡扶皇室,你应该也很清楚。这两块龙骨,也是时候该物归原主了。”

明慧公主叹了口气,“您果然开口了。只可惜,现在皇室手里,并没有龙骨。”

裴衾皱着眉头,敏锐抓住了她话里的要点,“你们送出去?给了谁?容家?”

“……您还是这么睿智。”

裴衾神情冰冷,眼神锋锐,“皇室这是公然违背当年与玉山的约定。”

明慧公主语气柔和,“先生,世事变化,总不能一概而论。”

“这就是皇室的态度?”

“皇室的态度是,裴家应该放手,不该固步自封,过多纠缠龙骨的事。而今帝国稳固,天下升平,这难道不是皇室和裴家这些年共同努力的结果么?”

“明慧,你听清楚。守护龙脉,是玉山裴氏的唯一职责,而辅助你们李氏皇族,只不过是当年可怜中州苍生的妥协之举。你们李氏皇族的王气,早在七十年前战乱时就已经消失了。”

明慧公主神情肃然,“先生不要生气,皇室并不是忘义之辈,也一直都很感念裴家这些年的扶持。”

“但是皇室更害怕,裴家一意寻找龙骨,复苏龙脉,会令你们李氏丢了王位?”

“皇室的意思是,而今天下,灵气衰竭,早已不是之前的中州故土,龙脉龙骨,并不能说明什么。裴家也该放下过去,顺应天命了。”

“既然龙骨并不能说明什么,你们为何又把龙骨送给容家?”

“是因为容家族长的请求。容家失去两枚龙骨,阴阳界只怕要不稳。皇室也是为了平衡天下……”

裴衾扬起嘴角,笑容冰冷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