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呢?”沐森森问,站着没动。

“他不在这里。”王妃淡淡回答。

“我猜他应该也不在。”

王妃莞尔一笑,“但是,你还是来了。你们人类就是这样,总是会被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牵绊着,做出许多愚蠢的决定。”

“愚不愚蠢的,现在说还太早。只不过有件事我倒是挺好奇的。你不觉得,那位姓容的少爷,更适合做你今晚的座上宾么?你怎么就邀请我来赴宴了呢?”

“他不配。”珍王妃淡淡说道。

“哎呀。”沐森森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还真是想偷偷懒都不行。

本想把这麻烦的大BOSS给容宴他们扛着,但是——

这又不是游戏打怪,谁抗都行。每个BOSS都有自己的脾气,人家珍王妃看不上容宴,也不能硬凑对的。

她撩开遮住眼睛的刘海,一双眸子在暗夜中亮得发光。

轻笑道:“王妃还真是有眼光。这年头,像你这么有眼光的,已经找不到几位了。”

外面风雨肆虐,电闪雷鸣。

但花厅里仿佛被无形的屏障屏蔽着,风雨和雷鸣,都远远避开。

温暖,馨香,安宁。

暴风雨前的幻梦。

沐森森在酒桌对面落座,静静打量着珍王妃。

还是那个肌肤苍白,面容秀美,言语轻柔的珍王妃,但明显,又有些什么东西不同了。

仿佛压在她身上的那层大家闺秀式的寡淡无味的封印被撕碎了,她的眼神和表情,都变得鲜活了许多。

沐森森托着腮,若有所思,“王妃,您的头风病治好了?”

王妃淡淡睨了她一眼,“你倒是敏锐,立刻就察觉了。”

她玉白的手指,端着酒杯,缓缓饮尽,吐息间弥漫着桂花香味。

“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头痛,无论请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都不见效么?”

沐森森沉吟,“大约……因为你是精分?”

珍王妃没理她,自顾自把话说下去。

“因为,总是有一道声音,没日没夜地在我的脑袋里念经。”

她美丽的五官开始变得狰狞,瞳孔中有黑色的雾气似的东西漫开,将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浸染,变得邪气四溢。

但是她的声音依然清软糯甜。

“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要控制住自己的贪欲杀欲口欲色欲……可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喜欢杀戮,也喜欢那些年轻的小姑娘鲜嫩的口感。可是,我每杀一个人,那声音就会成日成夜吵个不停,吵得我片刻不能休息,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但是他太狡猾了,他总是潜伏着,我找不到他。可是就在刚才,那声音忽然消失了。他死了,他居然就这么死了,再也没有人在我的脑海里念经,再也没有人整夜指责我做得不对了。哈哈哈哈……”

伴随着大笑,珍王妃身上散发出黑气,她双眸完全变成墨色,额头上,长出两团红色肉瘤似的凸起。

而后在暴雨,和电闪雷鸣之中,那两团凸起中有黑色的东西蠕动着,挣扎着,很快突破肉瘤,长成了两只小树丫似的,狰狞丑陋的黑色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