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纪大北的事,他现在是相当的收敛,还摆出一副慈善家的样子,在很多的慈善募捐也能看到他。
我们什么也不怕他倒也是耐何不了我们,那些所谓的录像,照片,都无所谓,过去是这样又如何呢,不代表我们就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只是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乔东城隐匿地跟林夏谈过,纪大北他是咬紧的了,只不过他是相当狡猾的人,把根扎得很厚很深,要想抓住他,有可能三四年,也有可能要十多年才能将他逼得显山露水,辑毒工作只会越来越严,不会半点的宽松,这是国策。
纪家的事,能提醒林夏会提醒。
总之我也不问,我怕他会再为我而作一些事。那样不好,那样太沉重,我负担不起。
我现在和他结婚了,别的事,也只是别的事了。
大四的时候实习,他有意为我安排一家公司,只是盖个章闲时去去,让我多些时间在家里看着小宇,我执意要自已去找,还交代他不要插手这事。
要是他出面的话,哪家公司会让我真正的实习啊。
金碧酒店也算得上是五星级的,有几个同学与我一块在这儿实习,刚开始也只是基层做起,就是迎客,或者是准备食物这些很简单的,还有各种的后勤工作。
我分在客房服务部,算是比较轻松的,只负责十间VIP的客房。
秋天的北京,那是最好最好的季节,风凉了,气爽了,我看着手机里传来的照片,林夏今天带林宇去香山了呢,红红的叶子照得很不错,小宇蹲在地上捡叶子,玩得好开心。
“陌千寻。”
我赶紧合上手机:“经理。”
“今天你负责的VIP房,十号房你多注意一下,特别特别注意,三点钟客人会准时入住,明白不?”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看看。”
拿了对讲机出去,正巧碰上了二个清洁工在十号房里打扫,见到我也礼貌地叫:“陌小姐。”
我笑笑:“我来看看卫生弄得如何了。”
“我们清洁部也说了,今天下午三点有个贵客入住这里,定的是这个房间,而且要求很干净,一根头发也不能落在地毯上了,玻璃也不能留一个手印儿。”
“呵呵,是啊,得麻烦你们了,我把这些干花换掉,一会需要换上新鲜的花。”
“陌千寻,十号房的花到了,麻烦你下来拿一下。”对讲机里传来大堂前台的声音。
我笑:“谢谢了,我马上就到。”
花已经签收,满满二大桶就放在前台角落边,全是清新的海芋,摇曳着它美丽的风采,在冷气里送着清芬,看到这花,我有些一怔。
“陌千寻,这是十号客房的花。”
“我明白了,怎么全是海芋呢?”
“这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打电话交代的,应该是客人十分喜欢海芋吧。”
“那我拿上去准备了。”
提着沉重的花进了电梯,密封的空间里只有海芋的清香。
好久不曾见到这花了,客房里放玫瑰,百合等比较多,许多年前,也有一个人总是送我海芋。
他说工作就是赚钱,然后给我买花。
结婚了林夏也常送我花,但是送白玫瑰比较多,新婚所谓的甜如蜜什么的倒是没有,就像是老夫老妻一样。
我们甚至没有红过脸,也没有吵过架。
林夏很疼我,每天都会送我上班,接我下班,风雨无阻着,四季衣服毕也是打理得很好,他比我还要知道我适合什么样的衣服,我倒是无所谓,只要穿得舒服就好,而且在酒店也有制服的。
结婚,是二个人的事,有一个家,有老公,有孩子,我想我是如此的幸福,不用付出太多,却一直在享受着。
十号房是个套房,还有个雅致的厅,卧室里所用的东西,也是昂贵非常的,漂亮的水晶玻璃插上了海芋,配着那轻淡之色的窗帘,很是好看。厅里也放,电视柜边的花瓶里,也插上。
还摆了一盆,放在洗手间里。
插花没有很细致的学过,所以没有什么艺术好讲究,只是挺好就要每个角度去看看,务求十分的完美,浴巾,浴袍,空调,电视,冰箱,什么都检查一次,棉质拖鞋放端正一点这才出去。
已经有单出来了,我坐在小小的服务房里看,十号的客人还没有到,但是要准备的水果,食物已经列出单来了。
看来这个人,一定是有些来头的,酒店才会这么在乎。
刚才经理还开门巡视了一圈,觉得满意才合上门的。
三点过去,我翘首在电梯边等,手上戴着可爱的水晶手表,很便宜,是小宇给我选的。
即然是上班,就要低调点,若不然还来上什么班呢?
三点还没有到,这位客人也许不知道酒店内部的人,是如此的紧张而又在乎。
对讲机里哗然:“陌千寻,客人已经上去了。”
“明白。”
脸上堆起了笑,礼仪的笑。
看着电梯的楼层,一层一层地往上,轻脆的一声响,电梯门开,几个西装毕挺的人拥着一个男人进来,那个男人戴着墨镜,一身修闲的衣服,一种凌然的霸气不经意地显露出来。
看到他的时候,心有一种痛的感觉。
那脸容多像多像他啊,只是戴着墨镜,我看不出那眼睛。
“关于招标一事,你们也不必多谈什么,一切都照着规矩来。”我听到他说话的声音了。
那声音,就是死了也不会忘记啊,我记得那么那么的清楚,那是小北的声音。
小北也是这么高,小北的脸,也是那样的。
“陌千寻,把水果车推上。”纪理乘搭另一台电梯上来,赶紧地催我。
我推着水果车,神志是那样的惘然,跟着经理进去。
她微笑地说:“纪先生,这是我们金碧酒店特地为你准备的水果。”
此时的他,已经把墨镜取了。
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脚,那些人站的站,坐的坐,却不太靠近于他。
是小北,化成灰我也记得他。
那眉,那眼,那五官,还有那一双手,我怎会不记得。
他的手覆在我的眼皮上,是温热的蠢动。
“陌千寻。”经理催我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只是眼前却是一片湿糊糊的。
“陌千寻。”经理仔细一看我,也吓了一跳,然后轻拉我的手示意我出去。
他就在人群里,我不舍得离开,我多想再看他一眼。
经理让随行的一个酒店人员把我拉出去,泪,像是失禁的水龙头一样,不停地滑下。
她出了来便说我:“陌千寻,你是怎么搞的,要是吓着这个贵客,你我都负担不起。”
“我……。”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是有千斤重一点。
“怎么就哭了?是眼睛不舒服的话,可以请个假去看看,小林小林。”她对着对讲机呼叫。
“经理。”沙沙的声音从她的对讲机里传出来。
她看我一眼说:“小林,你现在到VIP客房来,陌千寻现在有些不舒服,不宜呆在VIP服务部。”
“是,经理。”
我摇摇头:“经理,我没什么事。”
“你看你泪流得,你还说没有什么事,不管你有什么事,你都不可以带到工作上来,客人来这里可不是来看你流泪的,我们酒店工作人员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什么心情,你都必须得笑着迎接客人。”
“我明白,对不起。”的确是失控了,看到他的那刹那,眼泪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如今,心还在蹦跳着。
小北啊,是小北,活生生的小北,不再是梦里想到的那个他了。
他居然还活着,我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相像的人,相像得连气场,气息都这么的像。
可是他抬头看我,那眼神却又是如此如此的陌生。
小北,是不是你忘了我。
我跑去一楼跟前台的人搭讪,拿了二盒水果给她们问到了十号客房贵客的名字。
纪小北。
知道的一刹那,忽尔又真的想哭。
曾经我爱你,爱得那么那么的深。
我心跳了,如一盘的珠子落地,早就不知散落成了什么样。
五点下班,我却不想走,想多看他一眼。
小北,他离我这么近这么近,近得可以去触摸,近得可以仔细地看着他,就觉得那是一种幸福与快乐。
你没有死,真好。
我没有再去给我的墓碑上过香,我不想去,我觉得你不应该是死了的,我觉得手眼通天的小北,还是活着的。
你爸爸可以设计我们一次,也可以再一次是不是?
手机在震动着,林夏没有等到我出来,就打我电话了。
我闭上眼,长长地叹息一声,不能再想得太多了,我是个有夫之妇,我有家,有孩子了。
我和小北已经不再是同一类的人了,苦苦地一笑,收拾了东西去换衣服才出去。
艳阳还高照着,出去外面走上一段路,林夏的车就守在那儿了。
低调的黑色房车,里面的空间大,他说这样我和小宇坐着才会舒服。
上了车,他没有马上就开,而是笑笑弯腰过来,给我接上了安全带。
每天那么习惯而做的事,现在竟然都忘了。
“我来就好。”
“扣好了。”他发动车子:“今天我们出去吃饭吧,小宇去爷爷奶奶家里了,咱们好好地吃个大餐,想吃些什么?”
“倒也没有什么想吃的,林夏,不如回去吧!”
他从车镜里看我:“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
“呵,有你喜欢吃的演唱会,吃完就过去,阮离说那附近有个不错的餐馆,值得去试试的。”
我实在是没有心情,但是不想拂了林睡的一翻心意。
他把车里的收音机开了,正巧放的刘若英的歌。
一曲完毕,主持人愉悦动听的声音说:“奶茶的歌,一向是这么的动人,今天晚上八点奶茶在北京的演唱会,同样精彩,喜欢奶茶歌的朋友们可不要错过了。”
我往时听歌,听得比较少,但是恰逢上刘若英的,都会认真地听一听,我喜欢她的歌,也喜欢她淡如菊的气质。
“便是她的演唱会。”林夏笑:“正好敬之他们单位是举办方,听闻你喜欢就给了二张票。”
“林夏,我们不要去听演唱会,我们也不要在外面吃饭,早点回家好不好?”
不想去听了,我喜欢她的歌,喜欢她的人,缘于那首为爱痴狂。
那曾经见证了我和小北多刻骨铭心的爱,林夏,不必为我去做这些。
他也不问,我说了二次不想去他就不会勉强我。
车子往家的地方去,今天放了何妈的假,黑漆漆的一团。
他开了灯,我把鞋脱下放好,把包放在沙发上就去厨房看:“林夏,我做二个菜。”
“不舒服便不要做菜了,我打电话叫外卖也是一样的。”
“有挺多菜的,没关系我们二个人吃,还是可以应付得来的。”
就炒了二个菜,咸得要死但是他一句也不抱怨,倒了杯温水夹了菜去泡一泡就夹给我:“你少吃点油腻的,对身体好。”
“嗯。”
“论文写得如何了?”
“还在写呢。”
“一会吃完就去看看,没关系慢慢来,等你写出来了我给你理理。”
我一笑:“好啊,我去洗碗。”收拾了碗筷进去洗。
坐在书房里打开文档,一个字也写不了。
小北那么真实地在我的眼前浮现着,心里酸酸涩涩的,点开了我的那个秘密文档。
我和小北一块的照顾,在西安,在西藏,在我们自已住过的地方。
我和他笑得多甜蜜,多灿烂。
如若,还是在眼前啊,可是事实,却又是会很残忍,头痛着,狠狠地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