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龙洞外,杨霄百无聊赖地躺在一根藤条上,懒洋洋地荡来荡去。
万圣公主站在茂密的藤蔓间,周围聚集着数以百计的美丽蝴蝶,成群的蝶儿时聚时散,时而在和煦的春风里翩翩起舞,时而在交错的藤蔓间追逐嬉戏。
阳光映照下,万圣公主发现一只奇异的蝴蝶,飞行时绚丽多彩,当两翅合拢落下时,竟变成了一片倒挂着的枯叶,走过去轻轻伸手去摘,它却飞了起来。
“瞧,闷葫芦回来了。”说着,杨霄一只手指向远处。
宜臼骑着一头青牛迎面走来,嘴里发出“哞”的一声,惊散了万圣公主身边的蝴蝶。
万圣公主撅起小嘴,盯着宜臼来到自己面前,翻身下牛,旁若无人地走进洞内,一声招呼也不打。
杨霄哼了一声道:“这闷葫芦一天到晚除了骑牛,就是一个人在洞里静坐,也不跟我们说话。”
万圣公主点了点头道:“真是个怪人,明明年纪比我还小,却阴沉的像个小老头儿。从见到他到现在,我只听他说过两句话,一句是‘不送’,另一句……”
“另一句是:我不信狐夫子,只信我娘……”杨霄模仿宜臼的语气插嘴道,旋即瞥了一眼停在洞外的青牛,露出一抹坏笑道:“那头牛,该不会就是他爹吧。”
“你别乱说他!”万圣公主瞥了一眼洞里,对杨霄小声道:“小心再惹他生气,一掌把你打飞!”
杨霄猛然跳下藤条,一拍胸脯,不服气地道:“哼,上次是他偷袭我。难道我真还怕他不成?”
万圣公主不再理他,目送远去的花蝴蝶,叹气道:“我想家了。”
“谁不想家?谁稀罕在这鬼地方,可有什么办法?谁知狐夫子到底要把我们扔在这里多久?唉,真是无聊死了!”
万圣公主道:“我倒不觉得无聊,只是这里的东西吃不惯,我想吃家里的东西。”
杨霄较有兴致道:“你家有什么好吃的?”
万圣公主没有回答。
这时,一个声音替她回答道:“红烧女婴头、海带炒人耳、人肉泥、人鞭汤、人血蒸糕、人肉千层饼……”
杨霄猛然抬头,发现盘根错节的藤蔓上趴着一只大蜈蚣,正是百目魔君。
两个孩子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已经习惯这只大蜈蚣的存在。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杨霄问道。
百目魔君答道:“因为我曾被她爹的朋友抓去当晚餐,差点就成了‘清蒸百足虫’”
转头望向万圣公主,杨霄后退了一步,愕然道:“哇,你还真是一个吃人的河妖!”
万圣公主道:“你能吃海鲜,凭什么我不能吃人?”
正在两人闲聊的功夫,从远处走来一个红衣青年,正是花如狼。
万圣公主连忙走过去,亲切地问道:“狐夫子回来了?”
花如狼淡淡地点了点头,道:“你们随我来吧。”
万圣公主和杨霄对望一眼,皆是兴奋不已。
这时,远处的树梢哗哗坐下,一个人攀着树枝,跳了下来,正是袁生。
“师兄!”袁生大喊一声,急忙窜到花如狼面前。
“什么事,这么急?”花如狼问道。
袁生把一支木条举到花如狼面前,激动道:“师兄,我刚才正在树上摘果子,突然有人一箭朝我射来,幸好我躲得及,否则屁股就开花了!”
花如狼接过袁生手中的木条,仔细看了看,摇头道:“这不是箭矢,只是随手折下的一根树杈。”
“树杈?”袁生瞪大眼睛道:“你是说……有人用一支树杈破开了结界?”
花如狼感叹道:“剑术修炼到这般境界,我还是第一次见。”
“哦,对了!”袁生猛然回过神来,连忙掏出一个羊皮卷,道:“这个羊皮卷是绑在这只树杈上一起被射进来,上面有血,还有字,我看不懂……”
花如狼接过羊皮卷,平铺在地上,只见那羊皮卷正面有四行字,夹龙山飞云洞土鳖道人、九龙岛四小圣、九宫山白鹤三君子、乾元山金光洞莲花散人。
万圣公主好奇地问:“这些奇怪的名字都是些什么人?”
花如狼道:“他们曾经是阐教和截教的顶尖修士。”
“曾经?难道现在不是了?”
花如狼指着羊皮卷上一道道干涸的血迹,说道:“你们看,这四行名字分别被一道血迹划掉,不同的名字,血迹的颜色也不一样,应该不是同一个人的血。”
袁生道:“有人每杀一波人,就用他们的血划掉一行名字?”
万圣公主感叹道:“天呐,谁在做这种事?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花如狼翻开背面,陡然瞪大了眼睛,只见羊皮卷背面赫然一行血书大字:
“明日酉时,摘星台上,恩怨情仇,一朝了断!”
血字的颜色还很新鲜,好像是不久前在写上去的。血迹的鲜红颜色,也使那秀气的字迹看来锋芒毕露,透着一股剑拔弩张的威势。
袁生激动道:“有人要与师父决斗!”
杨霄最喜欢打架,听说要决斗,顿时眼睛一亮,连忙凑过来问道:“谁要来决斗?”
万圣公主道:“现在还不知道。”
杨霄道:“有人把羊皮卷绑在一支随手折下的树杈上,洞穿三重结界后,定在树干上,而且羊皮卷完好无损!这……这得是何等厉害?”
袁生道:“云梦山的结界是镇元子布置,世间无人可破,除非五庄观的门人。”
花如狼道:“那个镇元子和师父无冤无仇,没有理由和师父决斗。”
袁生一头雾水道:“不是镇元子?那会是谁?”
“摘星台?”花如狼喃喃道:“难道是她?”
袁生寻思片刻,豁然道:“你是说……师母!师父和师母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就是摘星台上的青灵庙!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花如狼面色凝重,焦急道:“先不管那么多了,我们赶快通知师父!”
四个孩子急得忘记叫上洞中正在打坐的宜臼,急忙来到水帘洞府。
陆压道君和太阴都正在里面讲话,语气沉重而无奈。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苏季绝望的声音自洞内传出。
花如狼抬起一只手,三个孩子停下脚步,静听里面的谈话。
陆压道君一阵冥思苦想,沉默许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太阴说道:“季师侄,你爹本应在许多年前死于青黎之手,因你借助海棠君的青灵魇术回到过去,才挽回他数十年阳寿,这已是难得不易,应该感到庆幸,不可再强求。”
陆压道君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怎能就这么算了?”
话音刚落,洞外的四个孩子皆是一惊,彼此相互对望,旋即神色复杂地走进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