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凌历经一番纠结过后,终究还是不屑成为妖狐的傀儡,抬头对乌镰说道:“你若肯丢弃木牌,并告诉我内丹的下落,我可以考虑给你所有法器。不过在此之前,你至少先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乌镰旋即收回缚妖索,缓缓取出一块木牌,“你先给我一半,我把牌子丢给你,然后我先告诉你想知道事,如果你觉得可信,再给我另一半。如果我胆敢从中使诈,你随时可以用袋子里的法宝置我于死地。”
姜凌并不喜欢杀人,若对方真能说白狼王内丹的下落,这倒也并无不妥。
沉思过后,姜凌说道:“我还需要两个前提:第一,我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你交易;第二,你要摘下头盔,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可以。”
乌镰痛快答应,口中念念有词,漆黑的盔甲缭绕起氤氲雾气,正在向周围散发一层朦胧的薄烟。
周围的雾气越来越重,一缕缕夹带凉意的雾气,时不时扑在脸上,掠过身旁。姜凌感觉喘气逐渐变得像是吸水一般,不过凭经验可以判断这雾气并没有毒。
高台上的姬宫湦揉了揉眼睛,只见远处的雾气时而变幻无常,时而滚滚如潮,时而收缩膨胀,令人看起来虚幻飘渺。
一盏茶的功夫,穿云岩上笼罩在白蒙蒙的雾气之中。
柴嵩微微阖目,凭他的修为竟也无法看清穿云岩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季看见远处大雾弥漫,稍稍放下心来。
事实上,苏季最担心的不是姜凌败北,而是担心她由于抵挡不住乌镰,被迫与老谋深算的狐三结下血契金兰。他有过曾被狐姒夺舍的经历,知道那样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任凭乌镰再厉害,也绝对敌不过狐三。姜凌一旦借助狐三的力量,乌镰一定会瞬间败北。然而,眼下大雾弥漫,说明两个人正常斗法,姜凌并没有屈服于狐三。
“姜师姐!”悬崖边的牛竹突然瞳孔收缩,满脸惊骇!
“怎么了,牛老弟?”苏季发现他的异常,连忙问道。
“有人……有人在我脑袋里说话……”
苏季微微一怔,眼见牛竹身子微微颤抖,头上冷汗沥沥,似乎想象到某些可怕的场景,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苏季扶着他的肩膀,焦急地问:“冷静点!是谁在说话?说了什么?”
“……有人告诉我……姜师姐有危险……让我去帮忙!”
牛竹紧紧咬着牙,表情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一双牛眼红得似能滴出血来,令人不寒而栗。
苏季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如此凶狠的表情。这种情况显然是身中幻术,而能对牛竹使用这种幻术的只有狐三!
狐三肯定是因为知道牛竹对姜凌一见钟情,想煽动他结下血契金兰。苏季岂能允许这种事发生?世间像牛竹这般心地善良的人本就不多,怎能让他沦为一只狐妖摆布的傀儡?
然而,现在传音阁弟子众多,苏季倘若在众目睽睽之下催动玄冥气解救牛竹,一定会引来杀身之祸。
“牛老弟,对不住了……”
苏季握紧拳头,猛揍他一拳!
周围的弟子看见,都以为苏季疯了。
牛竹被揍得翻了一下白眼,瞪着苏季,“你竟敢打我?”
苏季听出那并不是牛竹在说话,而是一个阴森森的老太婆的声音。
“打的就是你!”
嘭!又是一拳下去!
牛竹翻着白眼,晕了过去,被苏季抬回黄牛道长所在的帐篷。
苏季转念一想,那天在昆仑禁地遇到狐三的时候,共有三人脖颈后面出现了月牙血印,现在牛竹已经晕倒,姜凌正在穿云岩上与乌镰对峙,剩下的就只有虢翰。
穿过人群寻觅,苏季在人群中发现虢翰的身影。
此时,虢翰正在角落里一个人闭目打坐,身上正在隐隐散发着玄清之气,而且似乎还在成倍增长!
苏季双眸微张,明明他之前毫无修为,为何现在突然修为大增?何况他之前还曾喝下过掺有散清丸的莲子羹……
难道他已经和狐三结下血契金兰?
定睛一看,苏季立刻否定这个想法。他发现虢翰身上的玄清气虽然今非昔比,但与狐三身上的气息截然不同。至于,虢翰究竟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提升修为,苏季觉得到时候自然会知道。
此时,穿云岩弥漫的浓雾逐渐消散。
众人拭目以待,想看看缠斗过后的两人,究竟谁会站在台上。
雾的颜色越来越淡,消散后显出两个并排站立的身影。
众人不禁骇然,只见那两个人相安而立,竟毫无继续再战的意思。
苏季定睛一看,只见姜凌手上握着一块木牌,而乌镰手上多了一条黄金绳。
乌镰双手抱拳道:“姜师妹技高一筹,实在令我心服口服。”
“乌镰师兄,承让了。”姜凌客气地还了一礼。
“姜师妹能把捆仙绳从盗贼手中夺得,并借此机会归还,实在令人感激不尽。”乌镰故意抬高声音,似乎是故意让人听见一般。
可是苏季只见两个人的嘴在动,还是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然而,两个人这番话,远处的柴嵩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可是眼中心中对两个人的怀疑,非但丝毫没有减少,反而更胜了几分。
乌镰纵身一跃,跳到悬崖边的高台下方,面对阐教元老,“列为前辈。晚辈技不如人,只得来日再战,先行告辞。”
“师侄,请留步!”
语声中,柴嵩走下高台,缓步来到乌镰面前。
乌镰躬身道:“师伯,不知有何指教?”
柴嵩盯着乌镰手中的捆仙绳,摇头道:“师侄,你身上这套乌金铠甲,曾是由我亲手打造。今日一见颇为怀念,不知当年我刻在背上的阴阳图,现在是否还在?”
“完好如初。”
“可否借我一看?”
乌镰点了点头,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着柴嵩。
柴嵩眼中寒光一闪,身子猛然像弓一般弹出,右手闪电般“砰”的一声击在乌镰的背上!贯注玄清气的拳头击中毫无防备的乌镰,打得他的浑身的黑色铠甲四分五裂!
烈烈拳风带着乌镰的身体,重重砸在坚硬的石地上!
苏季倒吸一口凉气,柴嵩这一击偷袭,运用竟是自己曾在玲珑塔狱中学会的截脉法门!
柴嵩的笑声在众人耳边回响。
“没想到吧!竟会被自己偷学的法门击中!”
可惜倒在地上的乌镰,已经听不见他的这句话了。
这一击,柴嵩并没有使出全力,如果击在死穴上,任谁都必死无疑。
苏季走上前去,只见乌镰气息极其微弱,浑身的铠甲尽碎,鬼面头盔都裂成一半,显出一张熟悉的黝黑脸庞。
杨逆?
怎么会是他?
莫非杨逆当初就是从柴嵩这里偷学到截脉法门?现在又被柴嵩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柴嵩大手一挥,吩咐弟子道:“把这厮压入牢狱,严加看守,别让他死了。”
望着杨逆被人抬走,苏季心头充满疑惑。杨逆为何要只身犯险,混入昆仑山?还不怕死到冒充阐教弟子?还有他和姜凌之前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真是越来越想不通,苏季转念一想,杨逆这个人始终令人捉摸不透。玲珑塔狱的时候,他也曾一度装死骗过那个黑衣女人,很难想象他会被如此轻易的捉住。
此时,穿云岩上除了姜凌,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人——殷久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