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时安第二天早上去上学的时候,脸上似乎就只写着四个字——我很高兴。
这不是想着只要成年了,就能光明正大地和陆南望表白,就能和他在一起了嘛!
就在时安往教室走去的时候,一道身影忽然从身后而来,直接拽着她的手臂往楼梯间里面走去,等到进了楼梯间之后,时安才看清楚究竟是谁把她拽进来的。
“傅行止,你干什么?”时安看着一脸严肃的傅行止,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惹到他了,他这么凶干什么?
只见男人慢慢地向她走进,时安第一次发现原来傅行止可以这么凶,帅气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好像谁让他丢了几个亿一样。
哦……那现在看来,不是谁让傅行止丢了几个亿,是时安让他丢了几个亿。
不然这人也不会将她拽进楼梯间。
“时安,整个海城等着和我约会的,排成队可以围地球绕一圈。”傅行止将时安逼到角落里面,“整个稷下学宫,就没有人敢违背我的意思。”
他将门票交给时安,结果时安却把门票给了陆锦瑟,还要比时安更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吗?
就算她心有所属,难道就可以把他往别人身边推?
“我知道……喜欢你的人很多啊!”时安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整个稷下学宫的女同学,只有那么几个对傅行止没有兴趣的,其中一个就是时安,因为她喜欢的人是陆南望。
剩下的,一多半都喜欢傅行止吧!傅行止在学校很受欢迎,这一点时安承认。
“但是喜欢你的人很多,也不能成为你将我拽进来的理由啊!时间不早了,我要出去上课了。”时安想推开傅行止去教室,她现在大概已经忘记昨天将门票交给陆锦瑟这件事了。
但傅行止并未让时安就这么离开,而是挡在她面前,昨天的事情没解决,傅行止不可能让时安走。
“时安,你不想和我去看球赛可以直接说,没必要把门票交给陆锦瑟。你这样,我会很生气。”傅行止说的直接,脸上的确是沉着的表情。
时安不会知道昨天晚上傅行止拍了人肩膀,以为站在那儿的人是时安,结果转过头来看到的是陆锦瑟的那种心情。
像坐过山车,从顶端一下子冲到低谷,傅行止都来不及反应。
他还能怎么办?可以冷漠离开,将陆锦瑟丢在那边。
但是平日里的傲娇小公主在寒风中瞪了半个多小时,一心想和他去看球赛,他哪里狠得下心离开?
他不觉得自己有多好,特别是在对待自己不喜欢的女孩子的时候,他通常是很绝情的,害怕拖泥带水,最后对他们谁都没有好处。
但陆锦瑟……
傅行止一时间没有狠下心来。
而他将这一切,都归咎在时安将门票给了陆锦瑟上!
时安经过傅行止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将门票给陆锦瑟这件事,她说道:“我本来就对篮球赛一点都不感兴趣,你给我两张票也是浪费。但是小七很喜欢,给她正好。而且,要是我和你一起去看球赛的事情被陆叔知道了,会误会。”
有理有据。
傅行止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你把我给你的东西给别人,就是你不对。”傅行止在意的是这个。
“既然你把门票给我了,我怎么处理它们,就都是我的事情。我送给小七也好,丢掉也罢,都和你没关系了。”时安没想到一大早要和傅行止讨论这个问题,“时间真的不早了,我要去上课了!”
在时安要走的时候,傅行止伸手抓住时安的手臂,问道:“你心里是不是只有陆南望一个人?”
“时安。”时安回答得快速,不带一点犹豫的,可她真的心里只有陆南望一个人,难道还要骗人不成?
听到这话的傅行止,犹如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她竟然连一点委婉都没有就直接告诉他,她心里那个人只有陆南望!
傅行止还能说什么,他好像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他松开时安的手,道:“以后,别人送你的东西,就算再不喜欢,都不能转送给别人。”
时安想说什么,但是傅行止已然转身离开,没给时安任何说话的机会。
她在原地愣了两秒,然后才想起来好像忘记问傅行止,他昨天晚上和陆锦瑟到底有没有去看球赛!
算了算了,回头去问陆锦瑟。
其实,应该看陆锦瑟今天的心情就知道她昨天晚上有没有和傅行止一起度过……
时安回到教室,没有在教室看到傅行止,大概今天他又要翘课了吧!
而陆锦瑟早上的课也没来,时安发微信问了她,她说有点感冒。
中午,陆锦瑟才来的学校。
陆锦瑟一来,时安就到她课桌那边去,陆锦瑟脸色的确有些憔悴,看着时安的时候也提不上任何情绪,只专注于将作业从书包里面拿出来。
“你感冒怎么样了?”时安关心地问道,想着她早上说感冒了,“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还来学校?”
陆锦瑟忽而抬头看了时安一眼,清冷的神色是时安先前没见过的,让时安下意识地怔了一下。
但是很快的,陆锦瑟眼中的冷淡一扫而尽,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道:“就是昨天晚上在外面等得时间长了吹了点风,没什么大碍。”
“等了……很久?”时安早上到底也没听傅行止说他们有没有去看球赛,而且更不知道傅行止有没有将门票其实是给时安的事情告诉陆锦瑟。
时安心中忐忑。
陆锦瑟没有回答时安的问题,反而问道:“时安,其实按照傅行止的性格来说,他不太可能主动给我球票求和的。”
咯噔一下,时安有些慌了,她这不是知道了什么吧?
“不……不会啊……人都会改变的!指不定傅行止就想和你和好呢!你别想太多了!你们昨天晚上一起看了球赛,然后呢?”时安还是有些好奇的。
陆锦瑟却没有再说,“保密。”
以前无话不说的两人,现在陆锦瑟跟她说保密,这多少让时安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是哪里不对劲,时安又说不上来。
“差不多要上课了,我还要整理一下昨天的作业,你快回去吧!”陆锦瑟催促时安快离开。
往日的午休,陆锦瑟恨不得分分钟都和时安黏在一起,说女生的小八卦也好,讨论作业也罢,反正只有有时间就黏在一起。
但是现在陆锦瑟催促时安快离开……
可是陆锦瑟的理由也没有半点毛病,她的确要收拾好昨天的作业,要是时安在这边,就打扰到她。
时安只能先回自己的座位上,她的座位在第二排,陆锦瑟的在第三排,所以她转身之后,并未看到陆锦瑟脸上的笑,很快就敛了起来。
时安觉得有什么不对,回头再看陆锦瑟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不在座位上。
她挽着班上另一个女生的手臂往门口走去,两人有说有笑,就像平时她们两那样一样……
时安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有些失落,有些心酸,有些……委屈。
……
似乎从圣诞节之后,时安觉得自己和陆锦瑟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陆锦瑟依然和她说说笑笑,但好像不会再和时安说关于她和傅行止的事情。陆锦瑟身边开始有更多的朋友,她没有像以前那样一下课就往时安这边来,也不会在体育课上和她一起玩儿。
对此,陆锦瑟的解释是,她还有别的朋友啊!
是啊,陆锦瑟还有别的朋友,但时安就只有陆锦瑟一个朋友。
交心的。
关键是,时安找不到理由来解释她们渐行渐远的原因。
她以为是傅行止,但陆锦瑟似乎真的在圣诞节之后,对傅行止的关注少了很多。
她身边从来不乏帅气又有魅力的男生,听说她最近和一个叫东方宇的男生走的很近。
东方宇不是稷下学宫的学生,所以每天放学都会来学校接陆锦瑟。
而在这段时间里面,陆南望还出差去了,她根本找不到人说她和陆锦瑟的事情。
可真的要说,时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和陆锦瑟之间的问题,难道就因为她有了新朋友,和她没有以前那么要好,所以她心里不平衡了,就要和陆南望说她的委屈吗?
好像……这样显得自己很白莲花。
时安想着,可能时间长了,她和陆锦瑟的关系就会变成原来那样。毕竟她们先前那么要好,不可能因为这些小风小浪就分道扬镳的!
时安掰着手指头数着陆南望回来的日子……
……
深夜,陆南望一行人的航班抵达海城。
“你们先回去,明天给你们放一天假,好好休息。”陆南望看了看时间,不知道这个时候赶回去,时安睡着了没,他回来的事情没有提前告诉她,算是给她一个惊喜。
“谢谢陆总!”几个下属谢过老板的慷慨,之后才从机场解散,各自回家。
周易还跟着陆南望,往停车场走去。
本来是半个月的行程,但是在陆南望高强度的工作下,将原本就排得很满的工作在十天内完成!
这是什么概念?
就是最长记录,陆南望有三天没有合眼!
而周易知道,陆南望那么高强度的工作,就是想尽快完成那边的工作回国。
家里还有个小公主在,就算有佣人照顾,他也不会放心。
在陆南望交代好了工作之后,正好走到了停车的地方。
“行了,你也回去。回头让财务给你们这个季度的奖金翻倍。”陆南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十多个小时的飞机也没让他觉得疲惫。
就在陆南望要上车的时候,他刚开机不久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了起来,是师母打过来的。
恩师突发脑溢血,被送到医院手术之后不见好转,联系不到医生的师母只能给陆南望打了电话。
前些天陆南望在开全封闭的会议,所有的通讯工具都关闭,联系不上。
陆南望知道这个情况之后,让周易和他一起上车。去的,不是甘棠居,而是医院。
在路上的时候,陆南望就已经和周易分头联系脑外科权威的医生。恩师带他入了法律的坑,虽然最后没有从事和法律有关的工作,但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既然陆南望知道了这件事,就一定会尽全力让最好的医生来给恩师看病。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确定最迟明天中午,一定会有脑外科的专家坐专机来海城给恩师会诊。
等安排好了一切之后,陆南望才去了ICU,老远的,就看到上了年纪的师母坐在ICU外面的椅子上,整个人好像苍老了十岁一般。
在陆南望要走过去的时候,却见一个女孩子拿着一个保温瓶往师母那边走去。
“秦老师,您先喝点热水。时间不早了,不然你先回去,我在这边守着,有什么问题我给您打电话。”盛浅予蹲在秦老师身边,仰头对她说道。
看清楚是谁之后,陆南望转头问周易:“她怎么在这儿?”
周易也是刚刚才到海城,并不知道盛浅予为什么在这儿……
发现自己问了一个不知道情况的人之后,陆南望便没再问下去。
陆南望迈开修长的步子,往师母那边走去。
盛浅予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陆南望过来,眼中的喜悦一闪而过。
“师母。”陆南望将目光从盛浅予身上收回,坐在师母身侧,“我已经安排了医生过来,明天早上就能到,到时候给老师做个全面的检查。”
师母不好意思地看着陆南望,道:“真是麻烦你了,我实在是想不到还能有谁能给他老头子安排医生来了,好好的人,就忽然间脑溢血了!”
陆南望怕师母说下去会影响心情,道:“不麻烦,老师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先让周易送你回去,这边我帮您看着。”
陆南望这么说,师母放心很多。
要走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什么,对陆南望说道:“浅予是学校那边派过来看我们有什么需要的,这孩子忙前忙后,还没好好休息过。”
这时,陆南望才重新将视线落在盛浅予身上,少了当星辉娱乐练习生时的社会气息,只穿着卫衣和外套的装扮学生气很多,白净的脸上没有化过妆的痕迹,反倒是因为熬夜,脸上冒了痘痘。
看了一眼,陆南望便将目光从盛浅予身上收回,说道:“周易,送师母回去的时候,一并将人送回去。”
“不用了,老师的情况我比较了解,我留在这边可以帮忙的。”盛浅予连忙说道。
经过盛浅予坚持不懈的努力,她成功留了下来。
她对陆南望恩师的病情的确很了解,自从知道他脑溢血之后,学校那边本来安排了另外的人来接洽这件事情,好及时跟学校汇报。
盛浅予主动请缨,在师母焦虑不安,不知道医院的医生能不能救回恩师的时候,盛浅予暗示了她海城有个人肯定能以最快的速度将最好的医生请过来给恩师看病。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么一出。
陆南望深夜赶来医院,盛浅予将恩师的病情详细地告诉陆南望,像个专业医生一样。
陆南望将恩师的病情了解了八九分,再将医生给他的病例一同发邮件给明天要来的专家。
做完这一切,陆南望再回到ICU外面的时候,看到盛浅予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睡着了。夜间,ICU外面就算开了空调,依然有些冷,盛浅予睡着的时候,下意识地抱着自己的手臂,眉头还微微地皱着。
这是陆南望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打量盛浅予,她在他面前的出镜率很高,而且每次都会在他面前留下印象。
不是陆南望自恋,他当然看得出盛浅予喜欢他,做得那么明显,瞎子才看不出来。
不过盛浅予不一样的一点是,和其她千方百计想要上他的床的女人不一样,她懂得婉转迂回,知道直接在他这儿行不通,就从好下手的地方下手。
陆南望不喜欢费尽心思想要和他在一起的人。
更重要的是,他有时安,那个丫头说十八岁之后就要和他在一起,他也在等着那一天。
所以,看着睡着的盛浅予,陆南望并未往她那边走去,再老套一点,应该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这些会让人误会的行为,陆南望不会做。
他收回眼神,一边联系人过来医院守着恩师,一边转身离开这边。
因为已经转身,陆南望没看到长椅上的盛浅予睁开眼睛,目光直直地落在陆南望身上,攥着衣角的手,紧紧地扣着。
她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来照顾他恩师和师母,结果到头来连陆南望一句谢谢都没有得到,她不甘心。
为什么时安什么都没做,就得到陆南望的青睐,她到底比时安少了什么?
明明,那次在会所里面,她看到陆南望为了保护她,连四九城的蒋家都敢得罪,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可是为什么,他会将时安藏在甘棠居,他们两个还同住在一起!
这些,都是盛浅予想不明白的!
……
车上的陆南望打了一个喷嚏,不知道是谁在想他。
男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时安。
不过现在已经凌晨两点,这个时间点时安早就睡着了,就算回去,也只能看一眼熟睡的时安。
但是能看到时安,对陆南望来说已经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在国外的那些天,天天都是全封闭的会议。等到可以用手机了的时候,时安不是在上课,就是已经睡觉。
所以十天里面,他们连一同电话都没有通过,陆南望那不是很想时安了,所以加快了各项行程,终于在第十天的时候回了海城。
回到甘棠居,陆南望来不及去换衣服洗澡,来不及换鞋子,直接就上了二楼,轻声打开时安的房间门。
房间里面很冷,她没开空调不说,还开了窗!不知道这天多冷?不知道这样会感冒?
陆南望立刻过去将窗户关上,又开了空调和加湿器。
做完这一切,陆南望才轻声走到时安窗前,借着床头微弱的壁灯看清楚了时安的轮廓。
以前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很矫情,但现在才明白,从没有矫情的话,只有深情的人。
天知道陆南望现在看着时安的时候,多想将人抱在怀中。
就在陆南望想要低头亲吻时安额头的时候,他看到时安微微皱着的眉头,以及眼角的泪痕。
睡梦中的时安,好像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