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望犟不过时安,她不给手机,他又没办法下床去拿,这场较量以时安取胜结束。
给陆南望擦完身,时安去卫生间把水倒掉。
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看到正要敲门进来的佣人,时安才知道,陆正国让范增过来,这时候范增正在外面等着。
时安走到二楼客厅往外望出去,果然看到范增站在外面,那瞬间,范增的视线还和时安对上,隔着几十米的距离,时安觉得心虚了。
她连忙收回视线,平复紧张的心情。
不知道范增为什么会过来,但过来,绝对不止是探望她这么简单。
“告诉他我马上就下去。”
佣人点头离开,时安在原地怔了两秒,才转身往房间里面走去。
陆南望半坐在穿上,因为没能和陆南谨打上电话,所以表情一直沉沉的。
“你要不午睡一会儿呗,星辰也要午睡了,我得过去陪她。”时安不想让陆南望知道范增来了,陆正国找她显然是没什么好事儿。
陆南望应了一声,表情晦暗不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南望我跟你说,在你身体还没有好彻底之前,我不允许你参与找凶手这件事!话我只说一遍,你明白了!”时安学着陆南望的口气和他说道,表情严肃,语气沉冷,学了九成像。
本来在想什么的陆南望在看到时安这个表情之后,紧绷的情绪被缓解,脸上露出浅笑。
“知道了。”陆南望应了下来。
得到男人肯定的回答,时安才算是放心,叮嘱了几句之后才从陆南望的房间离开。
她调整情绪,从别墅里面出去,和范增打了照面。
“时小姐,老爷让您带着小小姐去一趟陆宅。”范增道,视线刚刚从甘棠居外的保镖身上收回来。
“我和星辰两个人一起?”时安想到陆正国先前很嫌弃星辰的存在,现在为什么又要让她带着星辰过去?
“是的,请您尽快。”
“不好意思,我不会带星辰去见陆老先生,麻烦您跟他说一声。”时安不想让星辰受委屈,本来陆正国就不喜欢她,要是带过去,星辰看到陆正国那样,心里肯定会不开心。
范增一脸为难,才说道:“不瞒时小姐,自从二少爷去世之后,老爷就卧病在床。小小姐是二少爷唯一的子嗣,所以老爷想见见小少爷。”
范增的话让时安想到那天的葬礼,陆正国因为悲伤过度,都没能参加陆南望的“葬礼”。
现在他觉得星辰是陆南望唯一的骨血,想见星辰一面。
“老爷请时小姐放心,他只是看看小小姐。”范增道,“麻烦时小姐了。”
时安站在太阳底下,天热,她心里也在犹豫。
显然现在不是告诉陆正国陆南望还活着的时候,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是难过。
而且,如果这个时候能让陆正国接受星辰,以后陆南望和时安在一起的话,就少了一些阻碍。
思及此,时安同意。
半个小时后,时安牵着星辰,往主宅里面走去。
“星辰,待会见到一个老爷爷,你叫他太爷爷,他是爸爸的爷爷。”
“哦,好。”星辰因为没睡午觉,现在情绪有点不高。
而且,她对爸爸的爷爷并不感兴趣,如果有这个时间,不如在家里陪着爸爸呢,和爸爸在一起有意思多了。
“对了,”时安蹲下身来,抚着星辰的脑袋,“待会儿不要和太爷爷说爸爸在甘棠居的事情,明白吗?”
“好的,那我就不说爸爸了。”
“乖。”
和星辰交代完这些,时安才带着她继续往里面走去。
客厅,陆正国坐在最上方的椅子上,双手支在拐杖上,眼皮子半眯着,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清醒着。
时安感觉到陆正国似乎在几天之内老了好几岁,整张脸上露着沧桑。
失去最得意的孙儿,必然是憔悴难过的。
应该是脚步声,让走神的陆正国回过神来,看到了走进来的时安和星辰。
老人目光落在星辰身上,一时间目光中泛着泪光,不见往日的凌厉与霸道。
星辰本就怕生人,见到一个怪爷爷,更是往时安身边靠了靠,表示并不想和太爷爷走太近。
时安揉了揉星辰的脑袋,想要安抚她不安的情绪,“星辰,不怕。”
星辰摇头,站在时安的身后不愿意出来,许是陆正国太老了,脸上的表情让星辰觉得不安和慌张,反正就是不愿意出来和陆正国打照面。
对于星辰的抗拒,时安也没办法,她不想勉强星辰。
时安见星辰实在不喜欢,便对她说:“星辰,你到那边坐着,妈妈谈好事情就带你离开。”
星辰朝时安点点头,然后就走到客厅的沙发那边坐着,远离陆正国。星辰也在时安的视线之内,她也算比较放心。
片刻,时安收回视线,看着苍老的陆正国。
“今天叫你来,是想跟你说说孩子的事情。”陆正国很快从悲伤中回过来,那个孩子很像陆南望,一见到她,就想到他,“她是南望唯一的血脉,以后大房的家产,全部得由这个孩子继承。”
“我想让星辰在一个健康的环境当中长大,陆家给予她的一切,不会对她的成长有半点好处,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时安,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是在告诉你,我们陆家的孩子,就应该留在陆家!而且,我并不觉得你一个女人能够将孩子照顾得很好!”陆正国道,“如果你能把孩子照顾得好,她就不会被保姆虐待,就不会落下现在这样的病!你照顾不好她,我们陆家会把她照顾得好好地。”
时安听完陆正国的话,明白过来,陆正国现在是打算和她抢星辰的抚养权?
要知道,当初陆南望都没有和时安抢星辰的抚养权,陆正国凭什么?
“陆老先生,当初嫌弃星辰有病的人是您,现在要把星辰留在你们陆家的也是您。星辰不是物品,是您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丢弃的!作为母亲,我不会让她经历这些事情!”时安的态度很坚决,不同意陆正国对星辰的任何决定。
“这由不得你,她是南望唯一的血脉,就该在陆家长大。如果你同意,以后我会安排你们每个月见面,如果不同意,我不会让你们见面。”
听到这话,时安刷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整张脸气得通红。
“您没资格把星辰从我身边带走!就算陆南望今天在,都没资格这么做!”本来时安就是因为担心陆正国是因为太思念陆南望,所以想要看看星辰,所以才同意把星辰带过来的。
结果陆正国竟然是想要让星辰留在陆家!
这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
甘棠居,孙医生下午照例去给陆南望检查,然后被要求把手机给他。
迫于陆南望威严的孙医生只得将甘棠居的无绳电话给了陆南望,拿到电话的陆南望,让孙医生出去,给陆南谨打了电话。
接到电话的陆南谨颇为意外,完全不知道陆南望会给他打电话。
电话那头本来很嘈杂,在陆南谨说了稍等之后,过了半分钟,那边才安静下来。
陆南谨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哥,你恢复得怎么样了?这几天公司的事情比较忙,所以没去看你。”
“哼。”陆南望冷哼一声,“不止你没来看我,所有陆家的人都没来,长风和晋迟也没来。”
他这么一说,电话那头就保持沉默了,估计事情已经被陆南望看穿,瞒不住的。
“哥,事情比较棘手,所以先前我就自作主张,宣布了你去世的消息。贺铮那边正在全力收集证据,等到凶手被抓到了,你那时候也完全恢复。”
听陆南谨这么说,好像事情都特别简单一样,他只要安心养病,那些事情就能迎刃而解。
“凶手呢,你们怀疑谁?”既然在收集证据,那必然是有了调查的对象。
“哥,你现在最重要的是……”
“凶手。”陆南望听时安的话,是不想让她担心,但不代表他就真的不过问这件事,这不是他的风格。
“我们怀疑盛浅予,事发之前,她从银行支取了一百万现金,但是那笔钱现在下落不明,怀疑她买凶杀人。而且她有杀人动机。”
听到盛浅予三个字的时候,陆南望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因为七年前的一件事,引发了后面一系列的问题。如果真的是盛浅予,那造成现在局面的,陆南望觉得自己难辞其咎。
“哥,我和念衾的DNA检验报告出来了,他的确是……”我儿子。
陆南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知道了,安排念衾出国,留在这里对他的成长没有半点好处。”陆南望沉思片刻,“至于凶手那边,让贺铮他们加快步伐。我爸妈和爷爷那边,还好吗?”
“爷爷这些天一直卧病在床,大伯母伤心过度,足不出户,大伯这几天老了不少。”
听完,陆南望表情格外的凝重,“我知道了。”
“哥,你别担心了,等把盛浅予绳之于法之后,所有事情都会回到正轨上。”陆南谨隔着电话安慰陆南望。
陆南望担心的倒不是事情脱轨,而是……
“南谨,不准让时安参与进这件事,我会把她留在甘棠居,她不能有任何的危险,你明白了?”就冲时安先前对他撒谎这一点,陆南望就极为不放心。
电话那头的陆南谨顿了一声,而后才说道:“我知道了。”
陆南望不知道陆南谨的知道是真知道,还是敷衍的知道。
而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将时安留在甘棠居,至少这里有保镖和警察的保护。
挂了电话,陆南望准备找时安过来。
等,等,等……
没有等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