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几日, 瘟疫的传染速度超过了人们的预想,就算清河镇早在前几日便已封城也没有阻挡疾病的传播。
三日前, 清河镇出现了第一个感染瘟疫的人。
清河镇府衙。
新上任的陈县令, 如今急的头发都白了, 本想清河镇富裕,他来次能有一番作为, 谁想出来此地便遇上这样的事儿?
“大人, 大人.......”府衙后院, 一个官差小跑进来, 喊道。
“怎么了?”虽然愁,陈县令还是打起精神问道。
进来的官差姓何,家中世世代代都在清河县做衙役, 先上任的陈县令对此人还是很信任的。清河县出现了瘟疫,陈县令便派他到周边村落去查看一番,有没有感染了瘟疫却偷偷隐瞒的事儿。
“启禀大人, 周围的十二个村子目前并没有发现有感染瘟疫的村名, 只是......”何官差有些迟疑的说道。
陈县令听到周围村子没有感染瘟疫的人, 心里放送了不少。绷紧的面皮也糅合了下来:“大力,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事就说!”
“是,大人!”何力挠挠头,慢慢说道。
“我今天到下河村的时候,发现.......”
何力讲着下河村的防疫方法, 陈县令认真听着, 不是点点头。
“下河村?可是清河镇最富裕的那个村子烧青砖的那个?”
陈县令对当地有了些了解, 但并不如何力这个本地人知道的详细。
何力点点头,话说今天他在下河村吓了一跳呢!满村子的人不管大人小孩老老少少脸上都蒙上白布,吓的他还以为除了啥事?一问才知道,是村长教他门的防疫法子!
何力点点头:“他们用醋熏屋子,只要出门面上就会蒙上口......罩,茅房也要天天用生石灰撒上......”
陈县令摸着自己的小胡子,陷入了沉思,
“大力你看这个壁炉!”陈县令突然说道。
何力看了一眼,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是个好物,没有烟还暖和,要不是封城了,我也想请匠人在家里打一个,我爹一到冬日里腿脚就受不了.......”
陈县令笑一笑:“大力是个纯孝之人!等度过了这事儿,本官给你打!”
“那真是谢谢大人了,嘿嘿嘿......”何力也不是迂腐之人,能跟县令大人打好关系,当然不活浪费这个机会。
二人笑笑屋子里的气氛也好了许多。
“那大力可知造这壁炉的人也是来自下河村。”陈县令继续道。
何力点点头:“下河村人杰地灵......”
陈县令对这个下河村很感兴趣,有了这壁炉他今年冬日里办公,手上的冻疮现在也没有复发。他便对能想出此物的匠人十分好奇,如今听到下河村的防疫法子,他便有些坐不住了。
“大力今日天色还早,你陪我去趟下河村看看,我倒想知道这村子的防疫法子有啥效果,能不能推向全镇!”陈县令道。
何力无不答应,清河镇是他的家,他当然不希望清河镇最后落到跟花溪镇一样的下场。
二人便不多话,驾着一辆普通的骡子车,就去了下河子村。
唐娇那天感触一番之后,回家翻遍空间,到叫她在书房里早到了关于治疗疟疾的法子。可是怎么拿出去,成了问题。
难道又要白胡子老爷爷重新出山?唐娇眼下只能想到如此智障的方法。
哎!但了口气,自己都觉得智障还指望别人相信?唐娇无奈地想着。
“奶奶奶奶,你陪我玩吧......”林大宝跑进来,摇着唐娇的胳膊说道。
“去自己玩去,奶奶有事儿啊......”唐娇看着撒娇的林大宝说道。
家里的孩子都被拘在了家里,瘟疫的事儿让人心不稳,谁知道这时候会不会有人想浑水摸鱼干坏事儿?孩子们还是在家待着吧!
林大宝对于唐娇的拒绝,扭着肉蛋一样的身体:“不嘛不嘛,奶奶骗人,你根本就不忙我都看见了,奶奶坐在屋子里发呆呢!”
唐娇顿时无语了,他说的还确实没错。
“那你要玩什么?”唐娇无奈的问道。
林大宝乐啦,他虽然很像让奶奶带他出去玩雪,但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奶奶咱们翻绳!”林大宝眼睛一亮说道。
唐点点头,陪着他玩了会儿翻绳。
不是说小孩都喜欢找同龄人玩吗?林大宝这孩子怎么这么喜欢粘着他。
砰砰砰!
“三河三河......”大门外响起了村长的喊声。
“来啦来啦!”林三河披好棉袄,从西屋里跑出来。
“村长?快进屋这天这冷,你有啥事儿?”林三河笑呵呵的问道。
“不了,我找你娘有事儿,让她出来一下!”村长缩了缩手说道。
林三河愣了一下,也没敢耽搁:“娘!娘!村长找你!”
屋子里村长敲门的时候,唐娇就听到了。
“你自己玩吧,奶奶有事!”唐娇拍拍林大宝的脑袋。
“嗯!”林大宝应了一声,虽然很不开心但还是老实儿的找姐姐们玩去了,因为他知道就算他耍脾气也没用。
唐娇套了一件羊皮棉袄,看着阴沉沉的天,上午还好好的呢下午又阴了,又是要下雪啊。
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唐娇走到了大门口:“村长咋不进屋呢?老三儿你也不赶紧请村长进来!”
“唐妹子你别骂三河了,是我有事找你的!”村长摆摆手道。
唐娇点点头:“那咱边走边怎么说?”
村长点点头。
林三河站在一边:“娘要不我陪你去?”
唐娇看看村长,这时候来找她一定是有事儿?冲林三河摇摇头:“你赶紧回去吧,俩个孩子你媳妇儿自己弄不过来!”
林三河只能目送唐娇和村长走了,才回屋。
“村长你有啥事?”唐娇问道。
村长看了看周围,小声的说道:“新上任的县太爷在我家了!”
唐娇愣了一声:“咋回事儿?”
村长摇摇头:“好像是为了防疫法子过来的,昨天有衙役来询问过,我这没招儿,只能把你叫来了!”
唐娇不乐意了:“村长咱们不是说好了,这事儿不提我的吗?”
村长老脸一红:“我......我这儿也是没招儿,老陈头自打看完你的法子,非说要闭关研究?你说他这不是闹哪吗?我也解释不清你那法子的缘由,只能......”
唐娇无奈地点点头:“走吧!”
人都找来了,咋滴她还能说不去啊?她要说不去,村长能直接把人领到她家来。
“我这也是没招儿,明年春天又到了三年一度的服傜役的时候了,咱们不和新上任的县太爷打好关系,好地方人捞不着咱村去啊!”村长解释道。
唐娇猛然想了,这是古代可是要服傜役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要了村长家,果然见到一个三十多岁面白有须的男子,穿了一身普通的棉布袍子。就像个普通的读书人一样。
村长看到此人立马下跪,唐娇想了一秒也跟着跪下了,入乡随俗。都是群古人,就当给祖宗上坟了。
“快快请起!”陈县令马上过来扶起村长。
唐娇也不是贱皮子跟着起来了,到没想到这位县太爷土皇帝倒是个“亲民”的人,只是不知道是真的爱民如子,还是装的了。
“我新到此地毫无建树,当不得老者这一跪!”陈县令羞愧的说道。
感动的村长都要哭了。
唐娇面上无表情,在一边当布景板。
村长老婆子给上了茶,就出去了也没说留下来陪陪客人,这年代官员对于底层的老百姓老说,就是可望不可及的,他们既恐惧又渴望。恐惧官员的官威,渴望出个青天大老爷为民办实事儿。
陈县令也不多说,拉着村长的手就询问起了,防疫的事儿!
村长大致讲了一遍,可这县太爷是个较真的人,遇到啥不懂得,他非得给他弄懂了。
问的村长都要哭了,你让一个故人给另一个古人,将如何杀菌防感染这不是难为人那吗?
“大人,让她给你讲,她清楚!”村长指着唐娇介绍道。
陈县令看着浑身气度自然的唐娇,他之前还以为......这一看便发现这女人虽看着年轻,但仔细一眼就会发现她年龄很大了,不比下河村的村长小多少。
“这位嫂子是?”陈县令问道。
“下河村的砖窑就是她家的,还有村里的防疫法子也是她琢磨出来的!”村长说道。
陈县令点点头,这是好事儿,村长也不会骗他。虽然心中惊奇,但已是相信了,他不是那种轻视女性的大男人,反之他极为尊重女子,就像他的夫人,家中大大小小之事儿都是靠她打理,一声贤内助当称的是。
“唐嫂子,您是如何想到这些法子防疫呢?”陈县令好奇的问道。
唐娇上前一步,摇摇头:“当不得大人如何称赞,都是些土法子,生活中的不过是怕死想的招儿罢了!”
“呃.....嫂子倒是直爽!哈哈哈......”陈县令愣了一下夸道。
唐娇笑笑不说话。跪是跪了,心中难免有些不爽。
“为何要用生石灰覆盖污秽之物?”
都坐下后,陈县令问道。
“粪便是做脏的东西,听说花溪镇染病的人就是上吐下泻,便血........”唐娇简单的讲解着,顺便给眼前这位封建社会官僚上了一节卫生课。
这一讲,便是到了天黑。直到村长老婆子,点这蜡烛送进来,陈县令才意犹未尽的停止了询问。
起身,突然对唐娇鞠了一躬。
唐娇连忙避开,占便宜的事儿少来,特别是一个比你地位高许多之人的便宜更是不好占。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夫人当是如此!”陈县令直起身子认真说道。
唐娇不禁对眼前这个县太爷有了一丝好感,对村长礼貌可以是装相,因为这个时代一村之长有时候要比什么县太爷有用的多,但能对她一个农妇鞠躬,便是真的君子如风。
她今天说这么多,大多都是为了自己,清河镇已经出现了瘟疫,要是像花溪镇一样大面积爆发,受苦的一定是她这个普通农民。
她努力十天也不如县太爷的一句话有用,清河镇的防疫还得看他。
陈县令上了一下午的卫生课,深有所感,便要马上会镇里处理事务,毕竟清河镇已经出现了瘟疫,感染扩散随时可能,不说啥为了百姓,就是为了他头上这顶乌纱帽,她也不能让清河镇成为下一个花溪镇。
“大人下雪了!”何力看着漫天的大雪,无奈的说道。之前就发现雪越下越大,可也不敢提醒大人。
陈县令往外一看,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看雪下的样子,今晚都不一定能停。
“大人若不嫌弃,便在小老儿家中睡一宿明日再走?”村长看准机会赶紧说道。
陈县令看看漫天的鹅毛大雪,只能点点头:“叨扰了!”
都这样想走也走不了了,正好他还有些不懂得哪,还能询问询问。
唐娇依旧耐心的给他将,关于防疫能说的都说了,都到这步了再藏着掖着也没意思,再说再多的她又不是医生也不清楚。
拒绝了村长留饭的好意,唐娇回家了。她也不是没眼色的人,村长可有三个儿子呢?这么极力留县太爷一晚,能没有私心?
人皆有私,人之常情。
唐娇现在想的是另一件事,治疟疾的方子,可不可以从这个县太爷身上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