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佑诧异,“您这是……”

主上见状看了眼染上泥土的衣服,笑了笑,“陪我夫人种了一些菜,你先上书房等我,我收拾好就来。”

许天佑点头,在客厅继续坐了会,起身上楼时沈凌隹带着手下从外面进来。

四目相对,仅仅停留了一秒钟,各自疏离的移开视线。

“主上呢?”沈凌隹问佣人。

“主上刚回来洗漱去了,您去书房等他吧。”

沈凌隹点点头,让手下出去独自上了楼。

主上很快换好衣服过来,把心爱的茶具拿出来烧水泡茶,生活优哉游哉。

书房充斥着古典气息,敞开窗户,阳光倾泻而进,书页被风掀开,发出沙沙的声音。

“今天你来有什么事?”消毒茶具间,他抬头睨了眼许天佑。

“今晚有一几箱货物你要不要参与?”

闻言,主上锋利的眉一挑,似乎有些兴趣,“说说看。”

见状,许天佑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狠,表面仍旧和气,“今天凌晨煊赫门有一批货靠港,全都是市面断货的军火。如果你有兴趣,我掩护你,成功后五五分。”

“以前的你总是畏手畏脚的,怎么忽然变了?”

主上别有意味的看了他一眼。

许天佑笑了笑,“和你们合作开始我就没有后路了。”他顿了下,继续说,“是个男人都不会甘于现状,我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这句话主上爱听。

他赞同的点头,不过转念一想,“我怎么确定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没有百分百确定的事情,夏将黎不会轻易信别人。

“如果你要是不信那我也没办法,我只好去找别人合作了。”许天佑摊摊手,故作无所谓的笑了笑,岔开话题聊了会其他的。

“你有什么事情?”主上看向沉默的沈凌隹,挑眉问。

沈凌隹放下茶杯,恭敬道,“我说的这件事情和许先生说的是一样的。”

“……”

主上凝眉深思。

“这几天都森系刚好不在这边,是我们下手的好机会。”

自从上次刺杀都森系失败,竹联帮被煊赫门的人毁了好几批货物,元气大伤。要是得到货周转资金,那倒是也不错。

————

月夜风高,密密麻麻的乌云压在上空,染上一层阴鹫的杀气。

码头狂风将湖面吹起一阵波澜。

一艘货轮漂浮在湖中央,主上透过望远镜看向远处,只见几艘货轮正朝着这边方向而来。

站在旁边的许天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嘲讽道,“你还真是谨慎,连自己的手下都不信。”

主上放下望远镜。

清冷月色映衬下,他高深莫测的黑眸如同这深不见底的湖水。

“手下?”他冷笑了下,挑眉看向许天佑,“你是都森系的手下,现在却联合我对付他。手下只是一个称呼,狠起来和敌人有什么区别?”

信任的人背叛,甚至比敌人更加可恨、杀伤力更大。

声音不大,却震慑力十足。

一个字一个字如钢针狠狠戳进许天佑的心脏,攥紧拳头极力维持着铁青的脸色,皮笑肉不笑,“您说笑了。”

“……”

即使是弱势,夏将黎眉宇间的凌厉仍是一般人不能比的。

最讨厌别人瞧不起、轻蔑的眼神……

许天佑脸瞬间变得狰狞,眼底闪过奸诈的狠意,夺过手下的枪直径射过去。

砰——

鲜红的血迹在胸口的深蓝色中山服散开。

主上五官扭曲,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凌厉戾气,颤抖的张了张唇,像是看到了什么,眼睛直勾勾的瞪向门口。

蓦地,又是一声枪响——

子弹从寒气逼人的空中划过,直径穿透眉心。

空气杀戮肆意涌动,静如针毡。

“……你们……你们不得……”好死两字卡在喉咙还没说出来,鲜血顺着额头流淌而下。

主上浑身抽搐,眼珠翻白,僵硬的倒在椅子上。

年轻时创立竹联帮,奸人使诈,夏将黎为了倒在血泊中人而活,誓要替他们复仇。运筹帷幄了大半辈子,竟然又犯了同样错误,栽在同门手中……

东南亚一代毒枭,就此陨落。

尖锐的枪声散去。

沈凌隹整张脸绷成一条直线,眼底闪烁猩红的杀气,过了很久,他依然保持着开枪的姿势。

唯有颤栗的双肩出卖了他此时的情绪。

漆黑的世界安静下来,那一团燃烧的火焰越燃越旺,离他们越来越远。

船靠岸。

许天佑冷冷睨了眼浑身抖动的沈凌隹,眉宇不屑,“这次配合得不错吧,希望下次与我合作的人还能是你。”

冷冷说完,带着一众手下扬长而去。

这次的任务无奇的顺利,让许天佑信心倍增。

夏将黎死了,竹联帮肯定会大乱;若是这次还能把都森系扳倒,从今以后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许天佑站在码头,冷眼望向远处冒着白烟的湖面,脸上泛起诡异的奸笑。

“事情成功了,要不要给重老爷打电话?”身后的手下问。

许天佑眼底浮动着精光,“告诉他,让他在家里好好等着我的另一条好消息。”

“是。”

萧瑟的寒风拂过,吹乱了他的衣摆。

黑暗中矗立的男人,像是初次觉醒的魔鬼,诡异的让人害怕。

————

翌日。

精致奢华的酒店,晶莹剔透的灯光,富丽堂皇的装潢,随处彰显着金钱的气息。

地窗前,男人站在落俊脸冷峻,站在镜子前系领结。

身后是女人双膝蹲下,正在给小小夏系黑色西装扣子。

“妈妈我们今天要去哪里呀?”

夏子期睡眼惺忪的问。夏秋凉把蝴蝶领结理正,轻声道,“今天爸爸要带你和姐姐去见一个人,你们一定要听话知道吗?”

“是奶奶吗?”坐在床沿的夏芃芃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好奇的问。

都森系过来将她抱入怀里,眉宇凝重,“是,带你们去看爸爸的妈妈。”

一家四口在平俊的保护下离开酒店。

黑衣人打开停在门口的车,“都少夫人请上车。”

都森系面无表情,紧抿薄唇,双手抱着孩子上了林肯房车。

许是感觉到了严谨、压抑的氛围,一向话痨的夏子期乖乖的坐在儿童椅上,沉默着没有说话。

一路无言。

黑色豪车穿梭在宽敞的道路,路过繁华都市,逐渐开往郊区。

海岛城市的风很大,小山丘坟墓后便是一片辽阔的海,剧烈的海风刮得肌肤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