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公主在凤阁失踪,庄主就猜到您可能是被那些人掳走,派我们四处寻找,庄主真的是因为担心您呐!现在,我看到公主这样憔悴?就知道您过得很不快乐!庄主说了,如果您不幸福,就让我们带您回去!”魔音恳切的说。
“回去?”千羽苦笑着摇摇头,“以什么身份回去?既然今生不能和藏哥哥相见,我这样回去……有什么脸面见人?”
魔音沉默了,来之前,庄主复杂的表情就让她感觉到,这事很棘手!
“公主是孩子的亲娘啊!”她说,想到公主刚流掉的孩子,又低下头去愧疚得很,“公主?对不起!我……”
“你不要骗我了,藏哥哥不是娶了公孙家的二小姐为正妻么?她既然代替了我的位置,自然是两个孩子的娘……”千羽凄美一笑说,声音低了下去,泪水再次滑落她脸颊,二人都沉默了。
魔音很想告诉她:那是王上的决定!并非少主的意愿!
千羽别过脸去,不想在她面前流泪。
那个消息,是紫雀和蓝枫在书房聊天时,她偷听到的!以龙藏对自己的情深意重,他自然不会在两年之后另娶新欢,可是藏哥哥失忆了!
听说那天,楼梦临也没办法阻止,她费尽心机算计,最后自己还只是个小妾!
听到消息时,千羽的心像刀绞一般,但是她不怨龙藏,她只希望他好好的活着!有龙庄主和藏哥哥在,两个孩子不会受任何人欺辱,会平安的长大,这一点她从没怀疑过。
“我们不能耽误太长时间,他们很快就回来了,我得送你离开!”千羽擦拭干泪痕,扶她起身。
“不!公主?我……我不能再连累您!公主现在这个样子,都是魔音害的!我?我对不起公主……”魔音惭愧的低下头。
“你不要想太多,一切都是天意!我也不愿意再去回想往事,想得太多,心就越痛!还是藏哥哥好啊?忘记所有一切,又能重新开始生活!还当上了大将军……”千羽憧憬的笑了,那丝苦涩让魔音更难受。
“公主?您看我现在身受重伤,哪儿也走不到了!出去也只能喂狼,不如就死在这里,算是给公主的孩子偿命!”魔音虚弱的说。
从公主进来时,她就看见公主连走路都走不稳,那虚弱的样子令她心痛!
千羽看看她,刚从鬼门关回来,的确是没办法走出这高手如云的水月山庄。
二人陷入了沉默。
出了牢房,对上紫雀关切的眼神,“羽儿?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你身子还没好利索……”
“……我、我要她活着!你能做到么?”千羽扶着墙壁喘口气,但却十分坚定的说。
对于她的要求,紫雀从来不曾拒绝过!但这事?那魔女是害她失去孩子的原凶啊?
他犹豫着没有立即答应,那天,蓝枫咬牙切的要将她千刀万刮,虽然把大人送走了,但是这个月来,一直没给个消息,也没给个交待!
“羽儿,我……”紫雀的手不停的握紧又松开,“你不恨她吗?她是……”
姬千羽摇摇头,“不想恨了,谁都不想恨了……”
紫雀眉头微蹙,望了望地牢,又看看她,最后点点头,“好,就听羽儿的!大人要是问起她,我就说她死了,丢山后悬崖下喂狼了!”
听到他愿意帮忙,对他微微一笑,虚弱的坐到了墙角地上,他连忙抱起她回去。
于是,在魔音伤口稍微好一点,能走动之后,紫雀再一次成了羽儿的“帮凶”,把魔音悄悄的给放了!
姬千羽再次散步在海棠林中时,心境豁达了很多,眉间仍有淡淡忧愁,紫雀寸步不离的守护她。
一阵大风吹过,满园的海棠花在枝头乱颤,风掀掉她头上的斗篷,她瘦得完全没有往日的神彩,娇弱的身躯更让人心生怜悯。
“羽儿?起风了,不是谁在哭泣,也不是谁在发脾气,这是自然的规律!不同的心情,看待不同的风景!就在于你想怎么看?命运之门,其实掌握在自己手中!”紫雀体贴的给她戴上斗篷,“快乐是一天,痛苦也是一天,天道无情人有情!”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羽儿相处至今,他曾经心心念念的冷卉姑娘,模样变得模糊,羽儿的喜笑悲怒,却让他不由自主的去关心,想要守护!
“紫雀大哥,你不怕么?也不后悔么?”千羽幽幽的问,收回凄凉的眼帘。
紫雀强扯出一丝笑,又调皮的抓抓头皮,“怕!能不怕么?两次成为羽儿的‘帮凶’,万一他知道了,非活剥了我不可!”
千羽垂下眼帘,沉默了。
“不过——”紫雀话锋一转,“他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嘿嘿……说到女人和孩子,其实,我们东胡人对于女人名节这种事,并不关注的!我们那里的男女啊?到了一定年纪,只要互相爱慕对方,可以天做帐地当床,然后举行婚行,也有很多女人嫁了三四次的!她们的孩子,男人们一样当成自己的骨肉!这并不丢人!”
“嗯?”千羽惊讶的看看他,半信半疑,脸色绯红转过身不看他。
紫雀嘿嘿一笑,绕到她身前说,“羽儿不信啊?我说的是真的!这中原的习俗……呃——还真是让人有点拘束啊,想要沾花惹草都被人骂!所以呢?他对你是真的很好!这是我跟随他十多年来,第一次看他对一个女人如此动心!再所以呢?我帮你做这一切,虽然有点小小的怕,但并不后悔!”
她走累了,无精打采的躺在梅园中的竹床上,闭目养神。
“羽儿?今天不想出去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有个叫‘狗生’的孩子,今天十岁,他们在给他庆祝呢!”紫雀转移话题,想提起她的好奇心。
她没有反应。
紫雀继续说,“这个孩子还是个婴儿时,就没了父亲,雪上加霜的是:草房又被大水给冲了,母亲救了他爬到一棵树上,就没了人影,被大水冲走了。这孩子是被他家的大黑狗叨出困境的,并叨着他去了陶丘,一家一户一口口讨饭给养大的!”
姬千羽睁开眼睛,望了望他,有了些兴趣,狗狗讨饭养大了一个孩子?
紫雀坐在她身边,嘴角跷起一丝弧度,“没见过被狗养大的孩子吧?真该去见一见,那只狗是绝顶聪明、绝顶忠诚的,它的狗性比人性还要纯洁!不过?它的寿命快到了……”
“你骗人!我才不信!”她分明看见了他嘴角的窃笑,佯装愠怒的背对着他,身形忽然被他卷起,飞在半空中。
“羽儿?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他在耳边说,“走?我带你看看去?”
飞跃了一个多时辰,他带着她来到一个村子,这个村里全是十五岁以下的孩子,除了一些杀手!
一个妇人也不见?千羽好奇的四处张望。
有一处石头建筑的私熟,是他们念书的地方,其它房子全是木头和茅草的,更有一些奇怪的训练场地。
普通平民的房子,是不配用这上好的条砖来建筑的,这里似乎……
“为何没有一个女子?全是男子?”她忍不住好奇的问。
“这里是临时的杀手训练营,这些孩子?都是没有亲人的孤儿!是谷主大人从四面八方收留捡来的,当然了?也有我们的功劳!把他们训练成无所畏惧的死士,是我们的目的!”紫雀说着向一座木房走去。
木房子走出一个男子,眉心刺着一个凤纹,像极了寒鸦,他微笑着迎上来,“哟?什么风把紫门主给吹来了?”
“青鸦?你还这活着呐?幸会幸会!过来?见过羽公主!”紫雀双手抱胸,大拇指朝后指一指羽儿,吊儿浪荡的神情又把千羽逗笑了。
“你这张嘴?就不能盼着我一点儿好么?什么叫‘我还活着’?”青鸦欲要拍打他,看见身后的公主,又正色走上前,行礼道:“小的青鸦,给公主请安了!”
“不必多礼!你叫青鸦?长得真像寒鸦……”千羽仔细看了看他,越看越像寒鸦,他们这相貌?全是老爷子干的好事?
青鸦窃笑点点头。
“你去带狗生过来?公主想见见这孩子!”紫雀拍拍他说,青鸦答应一声去了。
他们进了房间等待,所有人听到公主来的消息,全都聚集在房外行礼请安,紫雀一一打花走了他们。
下人端了上好的茶呈上来,千羽不再说话,四处张望。
不一会儿,青鸦空手而回,面露尴尬的陪笑说,“狗生上山还没回来!今天是他的十岁大礼,一早就上山去了,这会儿应该在回来的路上!”
“嗯,那我们再等等,”紫雀点点头,喝了口茶。
姬千羽却听得一头雾水,是什么大礼要上山去?一个十岁的孩子,上山去不怕遇上狼吗?
放下杯子时,紫雀看出了她的疑惑,微微一笑解释道:“这里的孩子,一旦到了十岁,就要证明自己是强者了!他十岁的生辰庆典,大家都会等待他从山上打了猎物来,这就是青鸦所说的‘十岁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