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牙轻咬下唇,千羽倔强的拭去泪痕,恨恨的望着楼梦临,“本公主见过不得已卖身青楼的女子,却没见过姑娘家生怕自己没人要,主动往男人怀里扑的!”
“呵呵呵……”楼梦临不仅不生气,反而放声大笑,“这一点你说对了!我就是不要脸!若是要脸的话?我的酒怎么卖?怎么养活我自己?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下的是尸神情蛊!你杀了我,他也会死!这种蛊,神仙也救不了他!”
尸神情蛊?那是什么东西?
千羽傻眼了,昨天龙藏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口吐鲜血,仿佛有什么在他体内啃咬一般痛苦!
“梦临?你不要太过份啊?”说话的是芙蓉花,她们背靠背绑在一起,“怎么说都是你做得过火了!”
“你少在那里假惺惺了?是在妒忌我没用你的血吗?”
芙蓉气得低下头去,懒得再理她,担忧的望着羽公主。
她此时被愤怒控制着!挺起的大肚子,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起伏,让人实在担心!
“公主?愤怒解救不了你的夫君!杀了我更会加速他的死亡!因为尸神情蛊是雌雄一对,同生同死!”楼梦临似笑非笑的盯着千羽,眼中诡异光泽乍现,“如果你不想让他死的话?有一种方法可以救他!”
这种蛊有解药?腹中的孩子在激烈的动着,似乎在踢她,她强撑起身子站起来,“你在胡说什么?鬼才信你!疯子!你是个疯子……”
靠在门上,千羽半信半张疑的睁大眼睛,虽然这几个婢女见到龙藏时的兴奋表情都一样,但是这个卖酒姑娘却有一点不一样,她身上有一种野性,象难以驯服的野马!这个疯女人!
蓝枫派她们来的目的,显然是要在她和龙藏之间制造分歧!
“哼哼……我很好奇:你心中的情爱,到底能坚持多久?对我也好?对他也罢!错把感激当感情?不妨拭目以待……”
想起他说过的话,她悲愤交加。
枫?是我看错你了!什么千年一遇的巧合?都不过是放纵自己的借口罢了!
爱是什么?她和他曾经的爱,让两人越走越远,更让他的灵魂坠入了黑暗!
“本来我还一直怀疑,他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在阻止他中蛊?可是在你出现的一刹那,他体内的情蛊被你引发,虫蛊啃噬的痛苦让他疯颠,才让我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本来只中两分,却瞬间提升加剧到八分!我猜想,阻止他中蛊的应该是尸香魔芋花吧?可惜……”楼梦临的声音冰冷传来。
“可惜什么?”千羽追问一句。
楼梦临笑得诡异渗人,盯着她的脸一字一顿的说,“如果刚开始,在两个时辰之内,他没看见你的话?也许体内尸香魔芋的药性,会将尸神情蛊完全吞噬!可惜……你出现在不对的场合,出现在错误的时机!现在的你,想要救他?除非是你永远的在他眼前消失!让他彻底的忘记你!这样?他才会一心一意的爱上我,然后活下去!”
“你、你胡说……”千羽没法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颤抖的后退,“你在胡说!不是真的!龙哥哥爱的是我,他爱的人只有我!而我……”
她放低声音沮丧的坐在地上,轻轻哭泣,“我也爱他,我也爱他……”
“没错?他爱的只有你,你也爱着他!这才是导致尸神情蛊瞬间爆发的关键!不可阻挡!无法挽回!哈哈哈……”她的声音像恶魔,像利箭,一字一句刺进她心中,“让两个根本不相爱的人中了尸神情蛊!你说这样的结局,会不会很有趣?哈哈哈……”
她踉踉跄跄起身,向房间走去,心止不住的疼痛……
一天一夜,她都不曾吃过一粒米饭,龙阴刀担忧的端着银盘守在房外,得想个办法劝劝才好啊?
“羽儿?是我!爹爹!我可以进来吗?”龙阴刀轻声干咳一声,里面传来她的抽泣,抬起敲门的手又放下,在房门外徘徊良久,最后还是决定再敲门。
房间里,千羽哭得伤心欲绝,几次打花走了送饭的下人,这次,听到是爹爹的声音,她停止哭泣迅速擦干眼泪,强迫自己控制住情绪,打开门,“爹?他……好些了吗?”
对上爹爹银白的头发时,她惊讶的捂住嘴,差点尖叫出声,“爹?你的头发?怎么会这样……”
一夜之间,爹爹头发全白,整个人苍老得不似人形!
“我知道!是为了救那个孽子!”龙阴刀沉重的摇摇头,看一眼她,“羽儿,我的好孩子?是藏儿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
“爹?不要再说了,我现在不想提这事!”千羽哽咽着背过身,不想让爹爹看见自己又哭了。
“我有事啊!有很大的事!”龙阴刀端了米饭和菜递给她,焦急的说:“求求你为了腹中孩子,吃一点吧?算爹爹求你好吗?”
千羽傻眼了,爹爹这么说真让她无地自容了!悲伤的端起碗,和着泪水吞咽。
龙阴刀守候着她吃完才出去。
第二天,又亲自端了饭菜来,一连几天,他又要照顾龙藏,又担心她的状况,她想要装出让爹爹放心的神情,却很难做到!
心中牵挂龙藏,又不想提他!
龙阴刀再次来时,心事明显沉重了很多。
千羽察觉到不对劲,身后压抑的沉默,难道是藏哥哥的情况恶化了吗?
“爹?他怎么样了?”千羽终于忍不住问,“爹爹不要担心我,我已经好很多了,这些天也想明白了很多!有什么是我能帮到藏哥哥的?还请爹爹直言相告?”
“……”龙阴刀不知怎样开口向她解释?又不知该怎样代龙藏向她赔罪?可是龙藏的生命危在旦夕,她在他眼前的时间越长,他的生命消耗得越快。
因为每天,龙藏都会在她睡熟时,偷偷来看她,这也让他体内的蛊毒越发频繁,吐血的次数也越多!
虽然羽儿生气,但是她也会在龙藏昏迷时,站在他的房门口观望,有时会轻轻靠近,拭去藏儿额上的冷汗!
龙阴刀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二人感情越深,将越是会加速他的死亡,恐怕再不出几日,命不久矣!
良久,身后扑通一声,他向她跪下,“好孩子?千言万语无论对错,老夫只能用‘对不住’三个字来代替!”
“爹?您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代他……”千羽大惊,想要扶起爹爹。
他摇摇头,沉痛的说,“不是代他赔罪,也不是想要拆散你们夫妻,我知道你对藏儿用情至深,藏儿对你更是如此!可是事情已然防不胜防的发生了?老夫只能请求……请求你救救藏儿……”
他的声音降低下去,头也低下去。
千羽明白了,楼梦临说的是事实!如果连爹爹都束手无策?那么她说的一切,就全都是真的!
只有离开他,让他忘记自己……
她绝望的瘫坐在地上,胸口隐隐作痛,她毫无意识的呆傻着,直到阴寒之症的剧痛将她唤醒,回到现实中来。
“咝……好痛!”她痛苦的捂住胸口,眼前一阵晕炫,她看见爹爹紧张的起身扶她,“爹……我……”
话没说完,她晕倒了,龙阴刀顾不得太多,抱起她放到床上,搭了脉博后,脸上愁容更浓了:羽儿这孩子的阴寒之症,不合时宜的发作了!
“惊蜇?惊蜇?”龙阴刀连忙唤来惊蜇先生帮忙,二人给她输入内力,才将那股阴寒之气压暂时制下去。
三天后,姬千羽醒过来,反而不再那么伤心和悲痛了,因为肚子里的骚动提醒她:一定要坚强!
龙阴刀经历了大起大落的惊吓,也快要支撑不住了,但是他不能倒下!
“羽儿?好孩子?你怎么样?好些了没?多亏有惊蜇先生!是他帮你运功将阴寒之气压制下去了!”见她醒来,龙阴刀长长出了口气。
千羽强扯出一丝笑,躺在床上,虚弱的说,“多谢爹爹和先生相救!我现在下不了床……就不能给先生行礼了!”
“公主无需言谢,还得好好调养身体才是!切莫再动了胎气!那?在下就先出去了!”惊蜇先生含首一笑退出去。
龙阴刀也要走,被她叫住,“爹?您等等!”
龙阴刀回过头,坐在床边。
千羽犹豫片刻,开口道:“爹?您不用担心我!我想通了!爹爹放心,羽儿不会怪他……我相信藏哥哥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怪他!请带他们两个离开吧?我不会再与他相见,这个孩子?是我们最珍爱的宝贝!我会平安的把他生下来……”
龙阴刀愧疚的低下头,“那老夫就谢谢了!是老夫混帐!是老夫自私!要是遭报应的话?全冲我来!”
“爹您别这么说?”千羽虚弱的摇摇头,劳燕分飞是不得已,但,为了龙哥哥能活下去,她必须要坚强!
“我会派人带那两个孽碍离开伏凤阁,羽儿你身子不便,我会和惊蜇先生守护着你临产,一定保你们平安!”龙阴刀向她行礼,起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