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剑的手要稳,出剑要快,眼睛看准剑锋走过的痕迹,练剑的重点,在于练心……”蓝枫在她身后,半握她的手,半抱住她的腰身。
每一个脚步的滑动,剑势的走向,她都能感受到他铿锵有力的声音,和他无穷的力量,温柔中带着气贯长虹之势,都让她回忆很久。
“枫,你练剑多少年了?我是不是太笨了?”
她变着法的想要知道蓝枫更多的故事,有时候,她会怀疑那天是不是听错了?扎木?王子?
蓝枫曾带她去过月梦楼,他是那里的常客,每次她问这些时,他都会巧妙的转开话题,或者那位花魁不失时机的进来献酒。
他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千羽不知道他在这里有没有家,去得最多的不是天香楼,就是月梦楼,或者他每次出现,只带她去一个地方:河边!不干别的,只教她剑法!
“一招之内可以变幻无穷,看似一招?实则隐藏着好几招!注意力要盯紧对手,心无杂念,此时,你只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打倒他!”
“好!我再试试!”千羽谨记他说的每一个字,想要变强?只有靠自己!
蓝枫根本不与她谈论其他话题,神情那样的关注,仿佛就像回到过去。
偶尔,千羽额上浸出的香汗快要滴进眼中时,他会体贴的用修长手指抹去,优雅一弹,将汗珠弹得很远。
这时总会逗得她窃笑,他则惩罚性的在她耳边吹口气,“认真!认真!”
她格格笑着又开始练习,按照他指点的要领,用尽身上所有力气。
蓝枫放开她,退后几步远,看着这个柔弱的小美人,虽然没有一点根基,但是很努力,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七星剑挥动起来,只要她的身体再强健一点点,以后二人再练寒冰之泪,就不会伤害到她了!
她的小脸憋得通红,五官像是被老天爷刻意雕刻过的,是这样迷人!更有味的是她的笑,澄明透彻不带一丝复杂,这在深宫中是最难能可贵的。
只要她一生病,他心中就焦燥万分,那种牵肠挂肚的痛苦滋味,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他唯一能做到的方法是加强她的体质,暗中守护她。老爷子说过:只有和她在一起,阴阳调和就是疗毒的方法!
更让他恋恋不舍的不只是这美貌,更是她的聪明才气,还有对她的好奇!他根本无法猜到:她到底看透自己多少?
“今天就到这里吧!”他替她擦了擦汗说。
“好!”她点点头,他送她回了宫。
回宫后,听说公子纠要回国夺王,出于礼貌,她也陪同哥哥们一起去他府上坐坐。
男人们的话题永远是权力、女人、富贵,千羽厌倦了这些,无聊的走进一间房中,这里竹简堆得老高老高。从这些书简中,不难看出主人有经天纬地之才,这一定是管大人的房间!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千羽随手拿起案上的竹简轻声念道,丝毫不知身后已进来一人。
“随便进到男子房中,乱翻别人物件,这符合一位高贵公主的身份么?”千羽寻声回头时,见到一脸不悦的管敬仲大人。
“这么凶干嘛?大人既然知道我是公主,还敢出言不逊?这符合一位臣子的礼数么?”千羽调皮的歪着头反问。
管大人被她问得无话可说,向她行了礼。
千羽嬉笑着拿了竹简向他问了很多问题,直到四哥哥公子友找到她,才念念不舍的离开。
“可惜鲁国没有管大人啊?王兄真要护送公子纠回国,将是很遗憾的事!”千羽感叹的说。
公子友没看出妹妹的心思,摇摇手,“你只知道有管敬仲,不知有鲍叔牙!想当年若不是鲍叔牙?他管敬仲还不知在什么地方,做什么营生呢?我们鲁国不是也有施伯和曹将军吗?”
千羽没有说话,她敏锐的预感到:会有不祥的事情发生!这种预感在不久后被证实了。
管大人捷报后的第六天,王兄派人护送公子纠回国,谁知在路上被不明身份的人阻击,行程太慢耽误了回齐国的最佳时机。
而公子小白也并没有被射死,只是被管大人射中了衣扣,公子小白咬破舌头倒地装死躲过一劫,还先行一步回国,登上国君之位。
“怎么会这样?老天爷真要绝我啊?”公子纠听到消息时,气得大发雷霆,将酒杯摔了一地。
管仲无言,只得低下头,他也想不明白:自己那一箭,怎么就没射死公子小白呢?
“公子息怒!不是天意?是人为!那些人的身份,君上在查!”心腹召忽还想劝他,管敬仲摇摇头,示意他不必多说。
“查了还有个屁用?王座上……已经坐着他了!我……完了……完了……”公子纠绝望的怒吼,一切都迟了!
蓝枫站在房间,望着窗外出神,双手反剪背后,既然羽儿的身体承受不住再练一次寒冰之泪,那他身上的火毒,就只好找其她女子来承受了!
香叶端了酒进来时,见他一脸沉思,淡淡禀报道:“寒鸦大人已经成功阻止了公子纠的行程,大人还在忧心何事?”
听到她说话,他收回绪坐下,手中酒杯摇晃又摇晃,“找到合适的婢女了么?”
知道他要开始练寒冰之泪了,香叶点点头,“已经沐浴完等在大人房间里了!这女子内力深厚,只是相貌不是上等,顶多也就算个中成货色!大人要是不喜欢?那就再多等两天,奴婢一定为大人物色一个上等姿色的!”
蓝枫没有立即开口,摇晃手中酒杯。
良久,他慢条斯理说道:“作为女子,若是没有上等的姿色,那将是何其悲哀?等待……虽说也是一种磨练,但也不能太长?茶凉了,花儿谢了,还有什么韵味呢?”
“是,奴家明白了!”香叶躬身退出去。
齐国公子小白坐上王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找管仲报仇,派了使者来鲁。鲁庄公知道齐国大军压境,一场战争一触即发!
齐国使者觐见,提出的要求是:交出公子纠一行人,可免战争。
下朝后,姬同被公子纠的母亲缠得没法,也自恃此时国力强盛,没有理会齐国使者提出的要求,战书果然就在不久后送达了。
姬千羽既担心的战争带来的悲痛,百姓的颠沛流离,也担心自己的命运随着战争而改变,这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特别是朝堂上,各大臣争得热火朝天,有主张打仗的,有主张交出公子纠的,也有主张让公主和亲的!这几天,王兄愁得眉头不展!
于王兄而言,公主是政治联姻的最好手段!与其嫁给蓝枫,不如嫁给公子小白,毕竟,齐鲁两国在最东方的联合?可算是称霸一方了!
此时,朝堂上又掀起了一番争论,千羽躲在朝堂后偷听。
“君上还在犹豫什么呢?难道为了一个齐国公子纠,让百姓陷于水生火热之中?”是鲁大夫柔和的劝谏声,却带着几分份量!
“大夫此言差亦!虽然敌强我弱,硬拼的确不是最佳方案!但是不给他们点颜色?他们会以为我们怕了他们呢?再说了,齐桓公刚坐上那个王位,根基不稳就想发动战争?于朝政而言,这是下下之策!所以,我们完全有希望挫一挫他们的锐气!”是曹将军的声音。
接着传来二人的争吵声,曹将军指责鲁大夫是文臣不懂战争,只是个懦夫!
鲁大夫又责骂曹将军是屠夫,只懂杀戮,不懂百姓的痛苦,莽夫一枚!
他们二人一向不和,如今在朝常上争个脸红脖子粗,实在让姬同无法偏袒哪一方,等施大夫劝息两位的战火后,姬同看一眼施大夫和施红雷二人。
“寡人想听听施大夫和施将军的意见!”姬同揉一揉额头问,这段时间头痛得厉害呢!
施大夫淡淡一笑,“老夫认为两位大人的意见都可行!不如先派人去交涉,拖延个十天半月的,一面令施将军和曹将军各自作好应战准备!非打不可的话?也不能折了自己的尊严!”
“我等早就准备好了!”施红雷和曹沬几乎是同时开口!
姬同眉头紧锁,点点头,良久才说:“战争劳命伤财,长矛一挥就是白银万两!寡人实在不想为了个齐国公子,让鲁国百姓陷入战火中!但公子纠的母亲,也是鲁国公主,公子纠与寡人也有血脉亲情!真是令人头痛呐!”
施红雷也附议,“臣赞同施大夫所言!先打而后和!”
“那万一要是战败了呢?”久久不语的公孙大人问,他的一句话让大家哑口无言。
“先想胜利!再想失败!”藏孙大人看出大家的难处,接过话题,“如果我们失败,那就不只是赔钱割地那么简单了!只怕?公子纠的命运,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还想让我们大王怎么做呢?还有,公主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