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水晶宫中,念心和尚几人,抬头望着那绵延不知多长的大金龙,与那十万八千道惶惶剑光,接连从上方洞开的空洞中飞出。
直到最后一丝光明在水晶宫上方的洞口消失之后,念心几人的视线仍旧看着那道洞口,有些痴。
“剑仙他这应该不是入了圣境吧,至少是不像。”迟雪迟雨二女低声说着,是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不是入圣,当是那传说中应该存在的归真境极致之境了。”无怜公子解释道。
“山间寺庙,西海巨殿,休独高。老头他这是等了太久了啊,终是成了。”念心和尚一手捂着胸口,双目仍旧看着上方,“既然是数千年前的那位逍遥道长留下的秘典,想来这归真境的极致,不是第一次现世了吧。”
“李青秋道长如何,咱们不知,也无可考,但当年那把出鞘‘青虫’,可是压的老龙王抬不起头,前有‘青虫’,中有剑圣叶玄,现有剑仙陈半阳的酒气凝成十万八千剑,先辈如此,剑道不孤,剑道不孤呐。”宁照林语气十分激动,双目闪闪明亮异常,嘴角轻扬。
凤笑眼神怔怔,不言不语,不知其所想。好一会儿之后,凤笑原地盘腿坐了下来,将那把墨黑色的断刀横于膝上,轻阖上了双目。
这入海不易,当初陈半阳带着太子殿下下海,可是费了一番功夫。
如今从海底龙宫到西海面上,可是快了太多。
只见那茫茫深海中,一条延绵的大金龙,携万丈金光,在黑漆漆的深海中金光四射,照亮一片,龙角金鳞,威武异常。
四下的威压辐射,海流涌动,阵阵龙威传到千里以外。
就在这大金龙的长尾之后,紧紧跟着的是一簇惶惶光明之色的剑光,剑光凌厉锋芒四射,所到之处,划开海流,久久不合。
细看之下,可发现这一簇巨大的剑光,乃是十万多小剑凝聚而成,每一道都是凝视刺目。
剑光中有一人,身如水,逍遥自在,飘逸向前,完美的融入了剑光之中,海水之中。
老头那一身亚麻色的破袍如初,脚不着履,满头银丝不改,脸上的笑容绽放,双臂一展,嘴里大笑出声,剑光速度一提,瞬间绕过了那大金龙的尾巴,与老龙王齐头并进,朝着西海面上冲去。
远处,滨海城的城头之上,众将士的心头越来越沉重,西海面上不断传来的压力,让他们心里惴惴。
将军双目凝视着远方,不敢稍移。
一点金光在海下显露,让城头上的所有人双眼一惊,不过是下一瞬间,金光突然大放,越来越巨大。
紧跟金光侧边的白光,亦落入众人眼中,有着丝毫不逊色于金光的颜色。
金白二色,先一步跃然出海,在日头下,与大日争辉。
西海平面上,原本给与众人无数压力的雷霆飓风骤停,雷霆消失了,飓风停了,就连黑压压的云层也消散了。
仿若在等待他们的王。
即使这些东西都停了,城头上,城内的人们,心里反而更加的沉重了,好似有无边的力量,要从那海底涌出。
咚——好似一声轻响,却从金白二色的光芒中逐渐传到了远方,震慑到了每个人的心灵。
“那是什么!??”将军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见了什么。与此同时是城头上的所有士兵都长大了自己的嘴。
有那出城的好事者看着眼前一幕,双腿颤抖,有胆小者,站立不稳,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也有不知出于什么心里者,或是朝圣,或是激动,同样是跪了下去。
当然更多的是,稍微胆子大一点的,嘴巴大张着,扭头转身就向着城门口跑去,一路跌跌撞撞,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面容惊恐,差一点儿涕泪横流。
那海面上突然升腾而起的大金龙,就是造成这些人如今这般模样的真正原因。
世人都没见过龙为何物,却都知道有这样一种存在,待在那西海底下的龙宫中。
可这上天入海是何其艰难,平常人终其一生都见不到龙这样的存在,只能从说书人的口中意会。
可能心里也曾有过见上一次便不虚此生的想法,可待到真正见到如此庞然大物,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心里就只剩下惊恐了。
一览无余的海面上,突然掀起怒海狂涛,那光芒万丈的大金龙威严辐射海面。
“龙,那竟真的是龙。”城头上一身盔甲的将军,喉头滚动了一下,嘴里轻声呢喃,他不知自己的声音已然有了些微的颤抖和沙哑。
“将军,咱们这个还要告知司督大人吗?”一旁立着的谋士,震惊之余轻声问道。
“要,要说,速派快马,将此地的消息,丝毫不漏的告诉大人他知道。”将军回过神来,说着上前两步,本是按着剑柄的手,扶在了城垛上,双眼远望,“这可能...也许会影响整个西垂的战局。”声音低沉。
似在那龙威之下,任何事物都显得渺小了。
除了那剑光例外。
就在那大金龙跃然出海不久,一道惶惶粗如擎天巨柱般的剑光,竖立在大金龙的一侧,几乎是不分先后从海下穿出。
世人对于那龙太过惊讶,以至于忽略了一旁的剑光,即使那剑光同样的耀眼夺目。
万丈金光一收,彻底的露出了里面金龙的真容,金色龙角,嘴边长须,腹下金爪,紧密排布的龙鳞,片片闪耀,横亘在半空中,白云环绕。
滨海城的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到了这种存在的模样,城头上的将士胆子要大些,或许心里有些害怕,却不会后退。
就在金光收敛之后,对面的惶惶白光也消散,露出了里间一把把凝视长剑的模样,剑剑竖立,臣服着中间一位白发苍然的老头,双目冷静,与对面的金龙遥遥相对。
“天呐,西海神龙的对面竟然站着一个人!”此时,方有无数人发出这样的感叹。
剑仙——陈半阳。此地没人见过这位老者,但此时他们的心中,却同时出现了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