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花好月圆-第20章:事有蹊跷!
不过出乎沈墨浓预料的是,小鱼儿越发长进了,竟然直接将门给拴上了。虽说跳窗进去也是一件极为轻巧的事情,然此时众多下人看着呢,沈墨浓纵然再温顺,也是个好面子的主,当下便只能小声叩门,柔声道:“小鱼儿,怎么了?你是不是真的不舒服?表哥这便去找郎中来,好不好?”
身后无数双眼睛一齐盯……
沈墨浓略有些尴尬,他只觉得身后似是有人在对他甩飞针,不由又想着是自己将这些下人给惯坏了,竟然公然对他表示不满,可他也没欺负小鱼儿啊。
小鱼儿虽然有些呆傻,但待人温和善良,对待下人就像对待自己的家人一般,下人遂一直以来待她甚好,体贴入微之处甚至不输于他这夫君,沈父沈母更是不必说,也难怪他们会对他露出那种目光来。
又站了一会儿,沈墨浓再次叩响朱门,只可惜小鱼儿依旧不开门,只是低声道:“表哥,让小鱼儿静一会儿吧,小鱼儿难受。”
难受难受难受,究竟哪里难受?素来遇事处变不惊的沈墨浓,这次真是无奈了。正想着怎么开口再骗小鱼儿给他开门,突然,一道带着怨气的声音奶声奶气的传来:“爹爹,爷爷让你过去。”
沈墨浓心中“咯噔”一声,旋即缓缓转身,便看到此时清雪正一脸鄙夷的望着他,他这女儿素来温和文静,性子和他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同公子玉箫那女儿一般,最爱腻着他这做爹的,怎么如今……看起来对他亦是颇有意见?
沈墨浓来到清雪面前蹲下来,讨好的摸着她的脑袋柔声笑道:“清雪,怎么了?爹爹是不是做了什么让清雪不高兴的事情,清雪告诉爹爹,爹爹一定改掉。”
沈清雪毕竟是小孩子,看到沈墨浓示好,许是又想起这爹爹素来不犯错,遂面色温和了许多,腮帮子却依旧鼓鼓的像个包子,看起来甚是可爱。
“爹爹……不是清雪不告诉你,其实清雪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清雪知道娘亲不高兴了,那一定是爹爹犯了错了。爹爹,快去爷爷那里吧,他老人家好像也很生气呢。”沈清雪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柔声细气道。
沈墨浓满面疑惑,怎么连爹都生气了?他意识到这件事情比想象中要严重的多,回头看了看依旧紧闭的房门,不由微微叹息,抱着清雪起身,他来到门前,轻轻叩了叩门,柔声道:“小鱼儿,你不想见我,也该见见清雪吧,她想你了。”
清雪也是个懂事的,立时委屈的说道:“娘亲,清雪要抱抱,清雪要娘亲哄睡睡。”
门缓缓被打开,小鱼儿眼圈红红的,明显已经哭过,她这么多年陪在他的身边,何时这么委屈过?他不由道:“小鱼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鱼儿却摇摇头,指了指心口,嗫嚅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这里很难受。”说完也不看沈墨浓,伸手将清雪接到自己怀中,便再次关上了门。
沈墨浓蹙紧了眉头,思忖片刻,他便转身往后院走去,小鱼儿如今越来越聪颖了,但即便如此,沈墨浓也自私的希望她能够是那个只懂快乐不懂悲伤的人,但他却忽略了,她虽然对过去只有片段的记忆,却依旧清晰的记得当年在顾家受到的待遇,以前甚至会时常做些噩梦,什么是害怕,什么是痛,她早便知道,只是因为有他在,她才是一只快乐的小鸟。
当沈墨浓来到后院时,远远便看到大芭蕉叶下,沈父沈母并着儿子清和围坐在一张八仙桌上吃茶,而清和此时正一脸愤愤不平的和沈父沈母说些什么,白皙的脸上甚至因愠怒而涨红,看起来似是已经气到了极点。
沈离抬眸望向款步走来的沈墨浓,原本和蔼的面色瞬间便沉了下来,他凝眉冷声道:“你这不肖子,还知道过来?”
沈母素来性情温和,甚少生气,今日虽依旧和颜悦色,但眉宇间掩不住对儿子的责怪,悠悠道:“墨浓,快过来,跟你爹爹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而沈清和则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低声道:“爹爹!”说罢便飞快的躲到沈母身后,极为不屑的轻“哼”一声,与以往那崇拜恭谨的姿态完全不同。沈清和好学,咿呀学语时,便能断断续续的复述出沈墨浓偶尔读来的诗词,沈家人一向将他引以为傲,并有心让他入朝为官,遂便让沈墨浓亲自教导。
清和本就对这些东西极感兴趣,便爱屋及乌,十分崇拜沈墨浓这爹爹,又许是他自小沾染这些东西的原因,与豆豆不同,他虽聪颖,却甚是乖巧懂事,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还极懂得讨几位朋友的欢心,谁知道……今次他竟是这般态度对待自己的爹爹。
沈墨浓觉得今儿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他在外面辛辛苦苦苦口婆心的给小不点讨个好娘子,小不点回头便告他的状,他腹中别提多委屈了。
不过,委屈归委屈,该问的还是得问。遂沈墨浓恭谨上前,柔声道:“墨浓见过爹爹,娘亲。不知墨浓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爹爹和娘亲如此不悦?”
“你不知道?你会不知道?!”沈离立时拍案而起,案几上茶盅被震起,发出细碎的晃动声,令人不由心惊胆颤。
沈墨浓也是微微一惊,旋即一脸疑惑的望着沈离道:“墨浓真的不知道,爹爹若要生气和怪罪孩儿,也该告诉孩儿究竟错在了哪里,万一是一场误会,岂不是平白惹了您生气?”
沈离还要说什么,沈母忙拉着他道:“哎呀,你看看你,墨浓都说了自己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了,你还这么咄咄逼人作甚?你方才不也说了,事有蹊跷,咱儿子不可能这么荒唐的,怎么他一来,你反倒这么冲动了?”
沈离恨恨道:“我方才那是安慰清和的!我们沈家祖祖辈辈都孝忠朝廷,精忠报国,这么多年还不是出来他一个佞臣?谁知道他老实了这么几年,还会不会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沈墨浓一时间如遭雷击,他被戳到痛处,立时面如土灰,整个人僵直了身子立在那里,良久,他缓缓垂下眼帘,似是已经没了兴致辩解。